第19章 信

  又过了半月的时间,暮镇的官府也不愿意再把人力投入到永无止境的搜寻中,委婉地到通顺客栈寻了莆将府的人,宣布了他们放弃再去山林里寻找莆云宛的消息,而准备把精力转向暮镇里其他的事情上决定。

  而莆问姜和李石他们依旧还在坚持。

  通顺客栈后巷正对着那条街道上的那个杂货摊子最近的生意并不算好,年轻的老板有些神色奄奄。虽然努力地一直在招揽客人,但是因为暮镇失了那仙境般的雾气一景后游客大减,街道也不复当初那般热闹的景象,站了一天,几乎没有任何的客人上门。

  年轻的老板忍不住有些忧愁苦闷地抬头看了看天,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咱们暮镇的雾到底是怎么了?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啊!”

  “老板”

  就在此时,一个微哑的女声突然带着一丝暖暖的笑意响起,惊的杂货摊老板赶紧回神望过去。

  “是您啊?!”杂货摊老板的脸上顿时堆起了开心的笑来,看着摊子前出现的那个女人说道:“您可是好久没来了。”

  这个女人是他摊子上的常客,鹅蛋脸,肤如凝脂,眼睛细长而魅,唇角总是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笑意,喜欢穿翠绿锦缎暗花的上衣,和暗红色的百褶长裙,每个月都会来定禄国盛产的一种昂贵脂膏,是他摊子上的一个大主顾。

  所以杂货摊老板每次看到这个女人,都心底都忍不住很欢愉。

  “嗯,前段时间有点事。”女人微哑的声音轻轻响起解释道,“上次让你给我带的脂膏没卖掉吧?”

  “没有没有!给您留着的呢!”杂货摊老板赶紧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在抽屉里翻找起来,嘴上却笑着说道:“我就猜您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所以一直给您留着的,没有敢动。”

  十两金子一罐的脂膏,他就是想卖掉,也要暮镇上有人愿意买,买的起啊!

  “那就好!”女人满意地笑了笑,趁着杂货摊老板垂头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地从杂货摊上扫过,然后极为自然地朝着周围看了几眼,最后才落在了正对着的通顺客栈的后巷,朝着那里被卸下的几个车厢看了眼,这才转回脸来。

  “喏,您的脂膏!”杂货摊老板笑眯眯地用一块早就准备好的翠绿色的碎布把脂膏包好,再用一根红色的丝线打好结之后,这才把脂膏递给了那个女人。

  女人的嘴角微微翘着,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老板,我以后可能不会来了。”收好了脂膏,女人突然说了一句。

  杂货摊老板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您要离开暮镇了吗?”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问,但是杂货摊老板还是忍不住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他是土生土长的暮镇的居民,镇子上大部分有钱的人家的家眷,他都知道一些。但是像眼前这个女人这般出色的,他在镇上问过很多人,都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

  一月十两金子的脂膏,这个女人已经在他的摊子上买了好几年了,从来都是提前给钱,完全不担心他私吞的样子。

  像这般有钱的主顾,暮镇上根本找不出几家来,想打听,自然是应该很容易的。

  但是偏偏就是应该这般容易的事情,几年了,他依旧什么都没有打听到。?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女人不是暮镇的人,但是每月会来暮镇游览,顺便来他的杂货摊子上买脂膏。

  女人微垂下了眸子,看着提在手里的脂膏自由地晃动着,嘴角微微勾了勾:“是啊,要离开暮镇了。”

  杂货摊老板的心底不由地生出无尽的失望和沮丧来。

  “您以后不再来了吗?”

  “那可就不知道”女人似乎微叹了一口气,随后朝着杂货摊老板看了眼,对着他说道:“老板,走之前还要麻烦你帮我个事。”

  “您说!”杂货摊老板面色一整,郑重地点头看向女人,然后就看着她从袖口拿出一封对折好的信,递到了他的面前。

  “等我离开之后,你帮我把这封信送进那边的客栈里就行了。”

  杂货摊老板朝着女人侧脸示意的方向看了看,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您说的是通顺客栈吗?”

  女人点头,嘴角的笑意不减。

  “是要送给里面那些从皇都来的人吗?”杂货摊老板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口说道,“前段日子客栈里出了事,听说有位皇都来猎生路过我们暮镇的一位将府小姐跑进了山里的雾里出事了,现在客栈被那位将府小姐的家眷包下,都一个半月了,他们还没有放弃,一直都在进山找。”

  女人的眼微微眯了眯,从袖里抽出了一张金票,再次递到了杂货摊老板的面前:“这是酬劳。”

  杂货摊老板看着金票上那熟悉的花纹和文字,顿时慌张地摆手不肯接:“只是送个信而已我不能收,不能收。”

  “收下吧!”女人直接把手里的金票放到了杂货摊上摆着的一些首饰上面,然后收回手来继续说道:“算是我感谢你这些年帮我带脂膏的幸苦。信,你直接送进客栈就可以了,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不知道谁放到你摊子上的。”

  杂货摊老板目光微讶地朝着女人看了一眼,顿时反应过来女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赶紧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您放心,我不会泄露您的。”

  女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朝着杂货摊老板笑了一下后,这才转身提着那罐脂膏信步离开。

  杂货摊老板赶紧把摊子上那张薄薄的金票收了起来,然后目光有些楞然地盯着那个女人消失的背影很久之后,这才把手里那被折了一下的信封展开,看清楚了上面的几个字。

  那是几个潦草的有些难看的墨字,不太工整地写在信封上:莆问姜亲启。

  杂货摊老板自然听说过这个莆问姜是谁,于是赶紧慌乱地收了摊子,推着木车就去了通顺客栈的大门,然后带着那封信跨进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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