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二章 以身相许
大年初一的晚上，颜家兄妹几人回到家里时天都黑透了。时间太晚，吉瑜景不得不半途和他们分开，各回各家。</p>
新年头几天不外乎拜年和接受拜年。但东三街的颜家三兄妹不管是年纪还是辈份，都不可能有人上门给他们拜年，所以这几天里，除了有限了出了几次门外，他们都安静地宅在家里。</p>
转眼就到了初六，宫里发出来的贴子早就送到了各家小娘子的手里，颜家姐妹俩也不例外地收到了。这天晚上，她们将盛装打扮出席晚宴。</p>
颜容带着迎春来到颜宛的房门外面，敲门进去。</p>
“姐姐，这套衣服刚刚做好，今晚就穿这一身吧。”她示意迎春把衣服递过去。</p>
颜宛不以为意地接过。妹妹自出去一趟后带回来的好东西数不胜数，三天两头的分一些给她，她都习惯了。</p>
“呀，真漂亮！”颜宛展开那衣裳一看，惊呼起来，“这是什么料子，竟然是我不认识的？摸起来手感好好啊！”</p>
“这是火蚕丝，”那可是和某个妖换的，火蚕是一种生长在炎热如同火山口一样地方的生物，得到的丝上也有很浓的火元素，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像是随身带着个暖炉。</p>
“这身衣服会自生暖意，你穿上感受一下，应该减的就减了，别到时候热得出汗，吓到别人。”</p>
出门之前，颜宛亲自到妹妹的屋里去叫她，看着款式相似花样不同却一样漂亮的姐妹装，再看到玻璃镜子里面两人笑容满面的脸，颜宛觉得入宫见那些大多数看不起她的小娘子也没什么让她不高兴的。</p>
今晚的衣服最出彩的肯定是她们俩。</p>
她们到得不早不晚，因为是相当于自助的方式，只有宫女为她们带路。刻意避过几早到的几人，她们直接到了皇后和贵妃等人面前。</p>
中规中矩地见了礼，皇后问了问过年这几天都忙些什么，而南宫贵妃则寒暄都不用，直接问她们：“听说初一那天你们去了太清观？”</p>
“是的。”颜容淡笑，“那天很我人都说太清真人让我去开门，可在我去了之后发现那门根本就开不了。我说要回来，他们不让，那我就在那里等着好了。谁知道太阳下山之前却是太清真人自己把门打开了。”</p>
“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皇后显在也很好奇。</p>
颜容摇头：“我也很想问一下的，但当时的场面很乱，大家都冲上去看太清真人或想去上香，大哥他们就带我们回城了。好在回得早，不然关了城门我们就要像很多人一样在城外将就一夜了。”</p>
南宫贵妃还想再问，但陆续又来了别家的小娘子，大家到达时都会被宫女领进来到东道主面前见一面的。</p>
“今天主要是给你们这些小一辈的人聚聚，交流一下感情以免大家太过生疏，好好去玩儿吧。”皇后态度很好地让她们下去。</p>
再次来到大厅里面，那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女孩子聚在自各的小圈子里聊天了。</p>
“阿宛，阿容，这里！”四公主吉瑜珏抬手高高地摇了几下，并且热情地叫着颜容她们。</p>
“四公主，新年好。”姐妹俩携手上去见了礼，便同她一起坐下来。</p>
这位四公主据说脾气不好，本来是一个人坐在窗下的长椅上，现在刚好她们三人一起坐了。</p>
“哎，最近宫里看得严，难得出去一次。”吉瑜珏撑着下巴，“不然从年前开始有好几场热闹都能亲自去看看了。”</p>
“哦，你指的是什么热闹？”颜容好奇地问。她好像只在马场见过一次这个四公主，后来似乎并没有深交。马场那次她救个人还要先讲好价，显然是个对金钱欲望强烈的人。</p>
“阿宛，你的功课做得怎么样了？”四公主问道。</p>
“差不多已经做完了，只差每天的大字。”颜宛答道。</p>
“原来你们是女院的同窗啊？”颜容恍然。</p>
“是呀，阿容你不知道，阿宛她的功课在我们一班同窗里是最好的！”</p>
“姐姐的功课一直都很好的。”颜容却没有谦虚。</p>
“呀，刚刚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你们怎么穿得那么少？”四公主声音略提高，显示出她此时惊讶的心情，“早就听说你们的身体不太好，怎么还不懂爱惜自己呢？”</p>
颜宛微笑打出手语让颜容自己去解释。颜容只得自己找话解释：“四公主你摸一下这布料，是不是有些暖暖的？”</p>
吉瑜珏伸手摸了一下颜容的衣袖，惊道：“怎么会这样？就算暖过的衣服也不能保持那么久啊？最多也只是上身的时候不凉而已。”</p>
“这是用火蚕丝做的衣料，是我跟着师傅在海外的时候意外所得，据说极为难得。”颜容瞎说道，“这衣料本身会散发出暖意，所以不用穿太多衣服。”</p>
吉瑜珏眼里金光直闪：“天啊，这料子肯定很值钱！你们还有多的吗？卖给我好不好？”</p>
“没有了。”颜容婉拒，“做了衣服之后的料子我做了几个袖套送给家人，一点点边角料都用尽了。”</p>
“为什么我都没有听说过有这种料子？”吉瑜珏皱眉，“这样好的东西怎么不进贡呢？要是进贡，说不定我也能分到一点点，那一点点肯定就能值不少银子了！”</p>
“你很缺钱吗？”颜容看她的样子，穿得用的都还好，挺合乎她公主的身份的，首饰衣裳都很好很全，“还是说你只是想赚钱？”</p>
“谈不上缺钱，我只是觉得钱越多越好。只要有钱赚我就觉得开心。”四公主的回答，真是典型的向钱看的爱钱一族。</p>
她们边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几人，其中就有李家和窦家的娘子。她们说话的声音一波高似一波。</p>
“听说那颜家小娘子什么也不懂，在门外一坐就是一下午！”</p>
“真有够没用的，实在想不明白太清真人怎么也会有算错的时候！”</p>
颜容无声一笑，并不气恼。颜宛却握紧了拳头，看样子很想站起来就冲过去。</p>
“哟，这就是那天差不多被全城人请去太清观又帮不上忙的颜家小娘子啊！”窦金珠好像这才发现颜容她们，“我还以为你们不敢出家门了呢。”</p>
“哈哈哈，你们今天怎么穿那么少？这样虽然好看，但不要为了吸引多点人家的视线就不顾身体哦！”窦金彩伸手半掩着嘴，假笑连连。</p>
颜容不以为意地笑：“我们这样不是比那些怎么穿，穿多穿少都不好看的人强吗？”</p>
现场还能有多少人如同窦家姐妹一样又黑又矮还壮的少女？也只有她们怎么穿都不好看了。</p>
打击人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挑她们最在意的地方。</p>
“呀，殿下来了。”</p>
“是五殿下呢，据说皇后有意经他指两个侧妃！”</p>
“嘁，八殿下连正妃都还没有呢！”</p>
窦家姐妹看了眼颜容她们，那眼里几乎便白色的。她们身边一个瘦瘦得像是营养不良的少女声音不小地道：“看来有人自不量力想要出头呢，不然怎么穿那么少？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啊，一个哑巴一个豆芽菜，怎么可能被看中呢？”</p>
对于这样的场合，颜容真心觉得无趣。</p>
五皇子不是一个人来的，但跟在他身后的那些高官子弟却失去了平时的光芒，大多少女都只看到了他，只有少部份注意后面进来的人。</p>
三份之二的少女都围了上去，那些被忽略的少年们也找到了聊天对象，正说着话的时候，又一阵小小的骚动开始了。</p>
“是八殿下！”</p>
五皇子身边的人突然少了很多，波浪一样涌向入口处，又围到了刚进门的八皇子身边。</p>
八皇子吉瑜景身后是一些年纪比他小的皇子们和大臣家的少年，颜寰也在那里。</p>
颜容和颜宛远远地留在角落里，颜寰却第一时间看到她们，在门口被堵后小心地等待，然后弃八皇子走向妹妹们。</p>
“怎么样？没有人为难你们吧？”</p>
“怎么会？阿容那么厉害，谁能为难得了我们！”颜容邀功似的笑。</p>
吉瑜景不知道怎么冲出包围来到她们旁边：“谁为难你们？说出来景哥哥给你们出气！”</p>
这话听到的人不少，就是当时没有听到，也从别人的转述里知道了。颜容她们几乎被各种羡慕妒忌恨的视线烧到起火。</p>
吉瑜景像是没有感觉到周围人视线的变化，淡定地从直过的宫女身边端起一杯酒：“阿容，新年快乐！”</p>
颜容眉头一挑，见他已经把酒凑近唇边，便叹息一声，双手突然挥动，像是很兴高彩烈一样：“殿下你也新年快乐！”</p>
“啪！”吉瑜景手里的杯子突然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p>
如果这杯子破碎的声音只是引起了周围小部分人的注意，那么这部分人安静下来之后，盯着那杯正在冒着黑烟的“酒”的目光就引起了一晚多人的注意。</p>
“啊！有毒！”不知是谁突然找回了声音，尖声叫起来。</p>
颜容只是在杯子落下时拉着身边的人都退了一步。</p>
“呃？”她稍稍用力地拉了一下也被惊呆的姐姐，“是我不小心挥掉的，可是，我还用道歉吗？”</p>
集体黑线有木有？众人听到她的话都不由得无语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下毒的人是谁，而不是追究打破了杯子的人吧？</p>
“你也有错，虽然算是因祸得福，但错就是错了，当然还是要道歉的。”颜寰严肃道。</p>
啊？众人都不可置信地看颜寰。</p>
吉瑜景在他们的声音里找回自己的理智：“阿容不怕，只是个杯子而已，碎了就碎了。不过，我倒是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要不，我以身相许吧？”***（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