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水浑
颜容突然觉得，大哥还是原来那个温和的大哥，并没有变多少。没看到在自己因为这场景而恶心得不行，大哥刚才却忍了那么久吗？她顿时对颜寰敬佩得无以复加！</p>
不过，以后这样的药还是不要用在自己身边比较好，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很不可取。失策呀，失策！</p>
老夫人跪的，她们几人做为她的晚辈，焉有安坐之理？于是颜容也只得跟上。</p>
“请贵妃娘娘恕罪！”四人同声求情。</p>
殿前失仪，这罪可大可小。</p>
南宫紫钰也很难受。她今天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过了今天，明天除夕，后天初一，一直到十五，都算是新年，每天都有不同的安排，想要像今天一样能够单独见他们的机会，很难找到。若是被皇后先得了手，她可是要气死的！可是，她皱着眉用情里的帕子用力捂着鼻子嘴巴，连想要说一声平身都说不出，只怕一开口，就会忍不住作呕！</p>
且不说她如何纠结，颜容垂着头，意念力向四周散去，只见那些宫女虽然不敢像南宫贵妃一样捂鼻子，却都很小心很小心地往后退去。她们穿的是盖住脚面的长裙，幅度小一点的话很难被注意到。</p>
表情最有趣的却是吉瑜景。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景，愣了一下之后，看到颜家三兄妹都跟着跪下求情，又看看自己母妃面上似没有太过惊怒，便挥手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御医啊！”</p>
老夫人一听，吓到了。若真请了御医来，把这事传出去，那她这张老脸哪里还用见人？以后还要不要出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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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她尖利地高喊，控制不住又是一阵连环气破声！</p>
“祖母是说想先回去休息，我们自行请医便可，不用麻烦宫里了。”颜容是自身考虑。南宫贵妃明显还没有开始进入正题，而她要说的话不用猜就知道必定是想逼人站队。既然如此，当然要以此机会先走人，要不然到时候大家都为难，大哥明显已经站队了，老夫人的态度不明朗，但看她对贵妃惶恐的样子，想到人家灌点蜜她就能把自己都卖了，更别说只是卖孙女而已！嗯，人家不觉得是卖，反而认为是滔天富贵！</p>
代沟啊，三年一代沟，这都隔了几千年？表示不在同一时空，无从考证。</p>
“那，母妃？”吉瑜景明显是同意了，但南宫贵妃仍然犹豫。她找次机会容易吗她？</p>
吉瑜景当然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原本也期待着结果，可现在这种情况，若不适时放松，就会激化成矛盾，这是他非常不想看到的。</p>
南宫贵妃能在这后宫里有如今天的权势地位，本身就是个有头脑的，这些道理她都懂，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接到儿子的暗示，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去抬软轿来，老夫人旧疾发作，特赐坐轿出宫！”</p>
“是！”</p>
颜宛不放心，拉着颜容跟回了颜府。颜容决定知错就改，没出宫前就给老夫人用了解药，转手换了一种，便再无心理负担地一路跟着。</p>
明天就是除夕，颜飞毅应该是不会叫她们回去过年的，老夫人就难说，也许会看在她疼爱的大孙女份上把自己也捎带回去，这回正好把这个隐患解决了。</p>
老夫人退出赐晚饭的暖阁后，情况就好多了，虽然还有排气，却没听到那让人尴尬的声音。坐了贵妃的软轿后，抬轿的是全力快走，很快到了宫门前。在轿上时，老夫人就觉得身上松快了一些，排气也不那么频繁。换上马车之后，就连排气也没有了，又恢复了平时的舒畅。</p>
颜宛颜容在清心院里坐了一会，等到太医来把过脉，确认老夫人没事，才告辞回东三街。</p>
“天晚了，今天就住这里吧？”颜寰很不舍，“你们的院子都留着，每天有人打扫。”</p>
老夫人正为刚才提前离宫，扫了贵妃娘娘的脸面而患得患失，并没有细听他们说话，见人要走，只是靠坐在床上挥挥手。也不知道是让人别吵她还是让人快走。</p>
颜宛看她这样子，本来有些心动想留下来的，现在也消了这心思，拉着颜容快步走出房去。</p>
“既然祖母不喜在打扰，那我们便明天再过来请安吧。”颜容小声说道。</p>
颜寰也看到刚才他才说完留人，祖母便挥手不理，并没有顺势留上一留，意思不是明摆着不让妹妹们回来吗？便也不再多说，送她们出了门上了马车，跟着就翻身上马。</p>
“大哥，晚了，这一去一回来不及了，快到霄禁的时候了。”颜容说道。</p>
“没关系的，大哥不看到你们安全到，哪里能放心？”颜寰把马停在车窗旁边，“大哥有腰牌，霄禁也不怕。”</p>
“不行，太危险了。”颜容突然一笑，“大哥，既然祖母没事，你去吩咐下下人，今晚就住东三街怎么样？”</p>
颜寰便转头吩咐几句，便笑着回来：“好咧，咱兄妹几个可以来个秉烛夜谈！”</p>
却不知就在他们离开半个时辰之后，老夫人刚刚洗漱完毕想要上床躺下，便觉得脸上痒痒。她伸手抓了抓，没有太在意，还是进了被子里。</p>
老人觉少，她用了快半个时辰才培养了一点睡意，就又被脸上的痒劲弄得清醒了。她干脆坐起来，唤床前矮榻值夜的丫鬟：“去给我拿盆洗脸的热水来！”</p>
那丫鬟本已睡着，听到声音立刻清醒，站起来就看向说话人。</p>
“啊！”尖利的声音穿透夜空。</p>
却是那忽明忽暗的灯光里，一个满脸红色的人坐在床前，离那丫鬟只有两米远！</p>
“叫什么叫？！”老夫人不耐烦，“你是头次值夜吗，一点规矩也不懂！不知道睡了也要留些神在主子那里吗？主子但凡有些动静你就应该醒了，可现在还要我亲自叫才醒！醒了还弄不清情况乱叫！”</p>
那丫鬟听了老夫人一串训话，反而平静下来：“老夫人？”</p>
“干什么？还不醒啊你！赶给我拿水去！”老夫人瞪眼。却让对面的从身上抖了抖。</p>
那丫鬟连忙爬起来跑出去，嘭地开了里间的门，也不知道要关，紧着冲到外间，又是嘭地一下推门。腊月底的冷风一下子灌进屋里，坐在床沿的老夫人冷得打了几个喷嚏，忙一边安抚着痒痒的脸一边回到被窝里，口中还骂着刚才跑出去的丫鬟。</p>
“想冷死我啊？一点规矩都没有！明天一早就让你去领罚！”</p>
却见那小丫鬟拍醒了大丫鬟雅意的门，口齿不清地说：“老夫人……脸上……老夫人……”</p>
雅意一急，没等她组织好语言就推开她往老夫人的卧房跑。</p>
“点灯！”那小丫鬟终于嘣出两个能让人明白的意思。</p>
可雅意正急着呢，哪有空去点灯，跑进去时老夫人已经躺好在床上了，她轻唤了一声：“老夫人？”</p>
小丫鬟见有人进去了，心里似乎有些底气，便跟上去，在外间点了灯，端着走进里间。</p>
“老夫人？”大户人家用的拨步床前面是一个不小的榻，雅意离得远，看不真切，只听得老夫人应了一句。</p>
“你怎么来了？”还是大丫鬟调教得好，晚上跟着自己受了累，这会儿还不好好休息，记挂着自己。</p>
雅意脱了鞋走上去，凑近一点想观察一下主子是不是安好。正在这时，小丫鬟端着烛台进来，晕黄的灯光一闪一闪地越来越接近，就在雅意目光看向老夫人的脸时，正好灯光转了过来。</p>
“啊！”又一个女高音。</p>
老夫人心都被吓得不会跳了，缓了缓，气急骂道：“你们这一个两个不省心的，叫什么叫？存心想吓死你们主子是不是？”</p>
“是主子您……”其实是主子你吓死奴婢了。雅意却不敢这样说，只是道，“您的脸上……”</p>
“我脸上怎么了？”老夫人的手还不离脸上，但却掩不住那里的绯红。现在烛火正亮！</p>
清心院这一晚鸡飞狗跳，丫鬟提着灯笼奔到青鸿居敲开门，得到大郎不在家的消息，才想起来颜寰离开时的交待，叫有事去前院找颜将军。</p>
颜飞毅倒是在外书房的，丫鬟找到他，诉说了老夫人的病情：“睡前洗浴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就发痒，脸上长了一脸红点，细细的针尖大，顶上还透明有水光，看着有点像夏天长的痱子！”</p>
不提颜府里的热闹，颜寰送了妹妹们回了东三街，跟着又吃了热点心，说了会话。</p>
“大哥，明天我们自己在这边过年，府里就辛苦你了。”颜容先开口。</p>
“你们不回去一起过？”颜寰显然从来没有想过妹妹会不回家过年。</p>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们都不好回去过年呀！”颜容叉起一个生煎包咬了一口，不在意地轻笑，“颜大将军可没有一点表示，祖母也没有说起叫我们回去。你说，就算我们回去，这年怎么过？”</p>
颜寰也知道这是事实，他一直刻意回避此事，总希望下一刻父亲就会想起妹妹们，叫她们回来一起过年。</p>
“大哥，别难过，不管是不是在一起过年，我们都是一家人，是最亲的兄妹，不是吗？”颜容反而充当知心姐姐的角色，“你要坚强一点，除夕家中和初一族里的祠堂里母亲的牌位，你都要跟母亲说虽然我们不能回去看她，但我们过得很好！”***（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