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大比开始
东方夫人脸上的妆容精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的衣服却很朴素。她端着脸，一看就是自持身份的人——虽然颜容并不清楚她的身份，只从连氏的话里推断出她是国子监里一位先生的夫人，那位先生正在教颜寰。</p>
“连夫人不必多礼！”东方夫人的礼仪也规规矩矩，“老身不过问男院之事，但听我夫君提起阿寰，从来都是赞扬，没见闯祸的。”</p>
颜容和颜宛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喜悦。听到别人夸奖自己也觉得优秀的家人，只觉得与有荣焉。</p>
连氏走近东方夫人，虚扶着她，“我们先上去吧，在此处堵路，于后来之人不便。”她回头看两个女儿和颜宥，“到上面再给夫人见礼，走吧，别淘气！”</p>
东方夫人便点点头，和她小声说着话上去。</p>
兰楼的三层宽敞明亮，点着很多火盆，人们便围着火盆而坐，一圈一圈地排过去。连氏和东方夫人上去占了两处相近的地方，显然这里只分了品级，并没有规定谁家坐哪里。</p>
颜容她们几个小辈上前，给东方夫人见了礼，连翘才偷得空告诉她这东方先生是国子监里男院最有名的先生，而东方夫人，却是女院的院丞。</p>
东方夫人只笑着略问了两句。连氏于是带了孩子们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吉瑜景不知是见她们下来了才接出来还是一直在那等，此时过来带她们进去。</p>
“八殿下，这让我们怎么敢当？”连氏皱眉。这里是公共场合，看到的人那么多，会有人乱传闲话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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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容笑着安慰，“娘亲，景表哥必是奉了贵妃娘娘之意来的，您就别担心了。”她向吉瑜景求证，“景表哥，是不是？”</p>
吉瑜景很高兴：“当然！就算母妃不说，我也该来迎表姨的！”</p>
时间不早，大比就快开始了，梅楼的三楼此时已坐得满满当当，中间单独隔了一大间给皇上独用，两边才是评判席。而颜飞毅却出乎颜容意料地坐在皇上下首，颜寰等在门口处。</p>
一番必不可少的见礼后，颜容悄悄问连翘：“怎么老爷不是坐在评判席？”</p>
“老爷是射、御两艺的评判。今日上午比的是礼，老爷今早只是来点个名。”连翘掩着嘴小声说。</p>
“阿容，一会儿留在这里看好不好？”南宫贵妃和连氏说得好好的，突然转头对颜容说。</p>
“啊？”她没想到安静站在一边都中招，“那我和二姐姐一起行吗？”</p>
南宫贵妃脸色一如既往地温和：“本宫的意思就是想要你们姐妹俩留下来陪我说话的呀！”</p>
骗谁啊？颜容回以一笑：“娘亲和爹爹也留下来吗？”</p>
她可没有说颜宥。</p>
“不，娘亲和爹爹要回那边去。”那里可是大本营之所在，这种聚会也算交际的一种，若是有人想找，他们却不在，那多不好。</p>
她再看向连氏，连氏轻轻点头，她便笑着应下。虽然不喜欢，可是颜宛若能在这里坐一会儿，便可以向洛京的权贵们表明她虽然哑了不会说话，但一样能得天家的欢心！</p>
吉瑜景和颜寰大比在即，没说几句话便同颜飞毅他们一起离开。皇上带着贵妃娘娘还有两个小娘子占了一大间屋子，里面却也不显空旷：内侍宫女一大堆！</p>
贵妃娘娘一向温和，皇上也很可亲：“阿宛，阿容，你们随意就好，就像在你们自己的席上一样！”</p>
颜容放下一直拿着不敢喝的茶水：“皇上，贵妃娘娘，我们可以在栏杆边看吗？”</p>
“行啊！”隆庆帝笑道，“看到什么好玩的要告诉我们哦！”</p>
颜容淑女地行了个礼，便拉着颜宛走近栏杆。</p>
“为什么要探这么出来？”颜宛打着手语问。</p>
“这样看得清楚嘛！”颜容探出头，才看到下面已经摆好的案席。“咦？”</p>
“怎么了？”别人都还没问，隆庆帝就出声了。</p>
“皇上，这案席怎么这样摆？怎么坐？”颜容指着下面，“这是什么形状？”</p>
隆庆帝看了一眼——他坐得高，向下一看便见到了：“是按八卦图演变而来，正、背相向而坐，正襟危坐之时，便不可窥视旁人。”</p>
“那座位是怎么安排的？怎么还不就坐？”颜容看到学子们都候在场外，还没有就坐。黑压压一片人头里，她找不到颜寰和吉瑜景。</p>
开始的时候是皇上问的，后面颜容的问题没有点名，他也很自然地接下去：“待礼部尚书宣布开始，方可入座开考。位置是现场抽签而得，并非事先安排。”</p>
正说着，兰楼那边台上走出一人，高声道：“天和十九年将过，此一年，于农已有收，于商已见财，于官已见绩，……于学子们，又如何呢？”</p>
他先是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然后便是国子监祭酒上去讲了两句，简单说了这一年的教学情况，最后再由礼部尚书宣布开始。</p>
颜容数了数场上的座位：“国子监里的学子一共才五百人？”是不是少了点。</p>
“五百还少？”隆庆帝反问，“前朝三百，没有女院。”这是他的政绩好不好，别不拿对比瞎说行不？</p>
“哦！”这点人数只能和现代的幼儿园比，从小学到大学，她所在学校的人都比这多，多得多！</p>
“看大哥和八殿下！”颜容兴奋地指着入口处给颜宛看。</p>
皇上和贵妃也伸长脖子看，眼底那丝不平静却掩不住。</p>
“他们抽到两个方向！”颜容，你以为你是现场解说员吗？人颜宛是说不出说，不是看不见！</p>
她趴在上面一直目视着颜寰。颜寰似乎收到了她的目光，看过来笑了笑。少年洁白的牙在冬日的暖阳里闪出亮光，颜容发誓她听到了附近传来的抽气声！</p>
“大哥！”她挥挥手。</p>
她眼里只有颜寰，而吉瑜景此时也看过来，对她笑了，见她挥手，以为是应了自己，便也乐滋滋地应考去！</p>
她的脑袋左右转动，八卦的小火苗在心里燃起——她想看看自己才十四岁的大哥是不是真的吸引了很多宗室少女。</p>
“啊啊！”颜宛很恼怒，小妹这个动作很危险的知道不？从她不能说话后就一直不肯开口，现在被迫发出两声，更显出了她的急与气。</p>
“呵呵，二姐姐别担心，我不会掉下去的！”颜容往回缩了一点，虽然双脚仍然离地。</p>
场上分了卷子，学子们便低头做答。这卷子当即也送了一份进来给皇上。前世考过无数次试的颜容对考试无爱，见隆庆帝和贵妃娘娘凑在一起看卷，她便拉起颜宛：“我们去外面看看就回来好不好？”</p>
两人向皇上和贵妃娘娘告了退，带着宫女们出去另一面透透气。才站在宽大的围栏前，便见两个圆墩墩的少女走过来：“你们是哪家的下人？怎么在这里偷懒？”</p>
喂，你哪只眼见我们是下人了？颜容眼一瞪，向前一步就要还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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