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吞噬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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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月光，淡淡的星光。</p>
还有屋内淡淡的灯光。</p>
屋外，粉白的桃花依依飘落，在微亮的夜中，依然顽固地勾勒出动人的轨迹。</p>
一双红眸，在摇曳的灯火之中，妖异得几乎滴血。</p>
桃花飞落的姿态，在眸中化作画。</p>
夜的风微微。</p>
几番旋落，花瓣落地，不惊轻尘。</p>
温和的眸光轻轻泛起波澜，仿佛滴落镜面般的湖。</p>
手指轻轻弹动。</p>
似乎想伸出手去。</p>
然而，下一刻，又恢复平静。</p>
“唔——”</p>
轻微的哼声打破了死寂般的沉静。</p>
血红如玉的瞳孔微微移动，视野中出现了一片耀眼的金色。</p>
金发丽人伏在他的腿上，恬然地睡着。</p>
“弄醒你了吗，紫？”</p>
玲珑秀美的面容上荡起一抹清澈的微笑。</p>
手掌中感受着那些如同溪泉般柔顺的发丝。</p>
“没有。”</p>
紫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了动听的声音。</p>
他的笑容愈发柔和，手上的轻抚也愈发温柔，纯白的衣袂带起阵阵的波纹。</p>
“你睡得也够久了，该起来了。”</p>
空灵得仿佛不是此世的声音，语调平稳而浅柔。</p>
紫不满地扭了下头，把脸转向他，懒懒地睁开眼帘，熟悉的脸庞映入眼中，也唤起许多许多的回忆。</p>
他的头发，是银色的，在夜晚就像闪亮的星辰，散发着微弱的银光，很漂亮。</p>
他的双眼，是赤红的，很纯粹，没有丝毫的杂质，犹如宝石，总会反射着淡淡的柔光。</p>
而紫最喜欢的，是他柔美的脸上，那抹总会让人心安的微笑。</p>
“反正我是妖怪，睡多久都没问题~~~~”</p>
紫小范围地摆动着头，用一种更舒服的方式倚在他的腿上，微微眯着眼，微微弯着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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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逍遥椅上的他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制止她，只是抬起眼，继续看着屋外的景色。</p>
紫的眼睛没有闭上，半睁的眼缝专注地望着那张脸。</p>
她，望着现在的他。</p>
他，望着未知的未来。</p>
“紫，你说博丽会回来吗？”</p>
他突然问。</p>
紫缓缓闭上眼，她不喜欢他点缀哀伤的侧脸。</p>
静默着，没有回答他。</p>
她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博丽是谁，但她不知道谁是博丽。</p>
男子没有在意。</p>
因为他自身已经很清楚。</p>
“我也该离开了。”</p>
他的话，令紫蓦然坐了起来，红色的妖瞳紧紧地注视着。</p>
他微低着头，望着紫，他明白她的意思。</p>
“你也知道，阿修罗、刘黑他们在千年前的那一役中再入轮回，神奈和博丽都因为我而惨淡收场，还有闲，冰封在千年城的禁地之中，我却无能为力……”</p>
他沉重一叹，目光疲惫地看着张开的洁白手掌。</p>
“我欠的人太多了。”</p>
欠的，无法偿还。</p>
因为要偿还的人都已经不在了。</p>
唯独他，背负着他们所留下的残活于世。</p>
“如果你走了，你就不欠我吗？”</p>
紫的手不知何时起握成拳头，而语气却平淡，平淡得有如平日的对话。</p>
男子静静地注视着她，不发一言。</p>
他该说些什么呢？</p>
对不起……吗？</p>
仿佛察觉他心中所想，紫抢先开口。</p>
“别和我说对不起之类的话，因为一点意义都没有，就连安慰也称不上。”</p>
冷冷的，她好像要哭了。</p>
男子忽而轻轻一笑，嘴边弯起的弧度美丽，又微痛。</p>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对你说这种话的。”</p>
抬手轻轻地掠开她脸侧的青丝，指尖轻轻地碰着她如玉的耳坠。</p>
“毕竟，你是八云紫啊……”</p>
紫的眼眸颤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p>
她轻轻地举起手，将那抚着她脸侧的手捧在掌心，更加贴近她柔嫩的脸颊，贪婪地索取着难忘的暖意，温柔。</p>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自己不是八云紫。</p>
心底，她对自己这么说。</p>
“在这里，我该做的事情都完成了，也是时候，让停住的时间开始转动了……”</p>
他依稀能看见，紫的眼角，有着点点零碎的光。</p>
“为什么，这样不好吗？”</p>
紫，眼神痴痴。</p>
男子沉默片刻，用一种淡漠的语调开声。</p>
“我已经「死」了。”</p>
眼神瞬间剧变，带着几许的惊恐，紫疯狂地摇着头。</p>
“不会，你不会死的！！”</p>
他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半句安慰的话。</p>
“还有，我是境界妖！我一定可以扭转生与死的境界的！！”</p>
紫的眼神又变了，升起令人心惧的执念。</p>
男子一直没有说话，由始至终只是用一种平和的眼神凝视着她。</p>
仿佛包容一切。</p>
许久，紫安静下来，有点颓废地松开手。</p>
她知道的，她知道他所说的死，是怎么一回事。</p>
然而，她无法接受。</p>
亦不想面对这个问题，一直回避着。</p>
男子把手搭在紫的头上，一股温热的感觉令她有些恍惚。</p>
“因为我拥有过一切，所以我不懂；因为我失去所有，所以我明白。人生恍如一梦中，生之百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的短暂，所谓的人生，不过也是一场得得失失的明悟而已。”</p>
他的神情似乎总是那般的风轻云淡，生死轮回，对他而言，又是否重要？</p>
紫默然。</p>
“我在呆这里，只怕该完结的事情，永远都结束不了。”</p>
男子缓缓站起身来，袍服雪白，一尘不染，在袅袅的檀香中，他美丽的如梦似幻。</p>
“就只能这样做吗？”</p>
紫仍是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p>
他笑，没有作答。</p>
紫还是不放弃，依旧不依不挠地凝视着他。</p>
他妖异深邃的血眸直直地望尽那如春水般的眸子，抿嘴一笑。</p>
“说不定我们还能见面的，不是吗？”</p>
紫戚戚一笑，轻轻地摇头，又轻轻地叹息。</p>
那时候的他还是他吗？</p>
只怕再逢相见时，不识伊人是伊人。</p>
也许是看透了紫心中所想，他轻缓地握住她的柔荑，将她从地上扶起。</p>
“我陪你赏月喝酒吧，现在我还是能够为你做的。”</p>
不待紫作出回应，他就拉着她往屋外走去。</p>
桃花树下，一座石台，一壶清酒，两盏玉杯。</p>
月色如水，微凉的风拂动了桃花，化成点点的胭脂泪。</p>
他捻一片落花，在指尖揉碎，温柔地在紫的鼻尖点过，仿佛点上一抹淡淡的桃花红，染上幽幽醉人的桃花香。</p>
“呵呵……”</p>
男子浅浅一笑，笑得跟一个得意的孩子般纯洁。</p>
紫呆呆地看着似在嬉笑的男子，俏鼻轻皱，随之开心的笑，笑容化了冰雪，隐了秋月，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p>
“来，今晚让我们醉吧……”</p>
反握着男子的胜似女子的如玉手掌，紫领着他在石凳上坐下。</p>
端起酒壶，溢满一杯，清澈的酒液映着一男一女如梦的身姿。</p>
觥筹交错，清脆的声音为安静的夜平添一分灵动。</p>
“来，再来……”</p>
又是一杯。</p>
他们举杯对碰，他们共邀明月。</p>
看花落，赏明月。</p>
清淡的月光下，乱红之境，喝酒之人，忽明忽暗中，给人一种不可名状的错乱感。</p>
一杯，又一杯，酒壶之中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酒。</p>
她浅唱，他轻吟相和。</p>
她轻舞，他碰杯伴奏。</p>
举杯如醉的魅影，柔软了他的眼眸。</p>
月醉，花醉，人醉，情醉。</p>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场醉。</p>
“紫，之后的事，就拜托你了。”</p>
“嗯。”</p>
她笑靥如花。</p>
承君一诺，梦记千年。</p>
“希望，将来有人能够继续陪你喝酒。”</p>
桃花尽，他如烟随风，散在幻想的乐园。</p>
一缕缕星华，倾尽夜色。</p>
她痴痴地守望。</p>
直至天边已然露白。</p>
她拿起那个人用过的酒杯，清冷的杯壁仿佛还残存着他的温度。</p>
娇艳的嘴唇轻而缓地碰上杯沿，与那淡淡的唇印重叠在一起，嘴边的弧度抿起弯弯的月牙。</p>
遥望渐渐淡去的月亮，她一笑，复一叹。</p>
多情自古有谁怜，只愿桃花如流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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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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