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亲爷爷
不过中年女人一向不是可以用常理理喻的物种，两个女人虽然看着段聿也是哗哗流口水，可是吵架却是不能低头的。她们将或干瘪或肥硕的胸一挺，还要继续跟段聿吵闹，却被一旁面色大变的男人们死命拖住了。
他们惊惶失措，死命地拖住了自己女人，甚至鞋拨子的老公因为鞋拨子实在是没有眼色，还当着众人的面，重重扇了她一巴掌，一下子就将她打懵了。
然后两个男人低头哈腰地道着歉，见段聿真没有见怪的意思，四个人这才灰头土脸地狼狈逃走。
店长看着段聿目瞪口呆，他不认识段聿是谁，却也知道段聿是陪着师月音一起进来的，到现在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将黄小弟赶到一边，亲自给师月音拉起头发来。尽心尽意，每根头发都做到了最妥帖。
做完了头发出来，师月音摸摸自己的披着的头发，感觉到有些不适应。这拉直的头发直是直，好看是好看，可是摸上去就像是被绷到了极点的塑料袋，很不舒服。
段聿却问她：“你怎么知道那两个男人是她们老公？”
“我算出来的！”师月音得意洋洋，“你信不信？”
段聿缓缓摇头：“我不信。”
师月音有些气馁。不过很快又振奋起来：“还真不是算出来的。有句话你肯定听说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两个女人那么极品，我看所有在等着的男人里面，也只有他们两个最极品了！肯定是一家的！”
段聿愕然。但是再仔细一想，果然如此！
“那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跟你是一样子的人吗？”他突然问道。
师月音白了他一眼。别以为这样说她就听不懂？不就是绕着弯儿问她要不要嫁给他嘛！
她淡定地说道：“等到有一天你变成秃顶撅肚男，我变成尖酸刻薄女……那个时候，咱们两个就再般配不过了。”
段聿只是在脑海里想了想两个人变成那个样子……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要是真的会变成那个样子，他还是不要活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变成那个样子的。”段聿信誓旦旦。
师月音拿眼斜他：“你拿什么这么说？这两对夫妻他们刚成亲的时候，难道是奔着变成这样子去的？”
“那倒肯定不会。”
“所以啊，生活是不以人的意志力为转移的。”师月音幽幽地说道。谁愿意自己变成这么个遭人恶心的样子呢？“贾宝玉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像珍珠一般珍贵，可是妇人却就成了鱼眼珠子。哪个女人嫁人前想变成鱼眼珠子呢？不过是不得已。”
段聿沉默良久，才开口问：“所以，你是因为这样，才不肯结婚的吗？”原来她看着阳光开朗的外面下，竟然是如此悲观的一颗心。
“倒也不全是。”师月音笑了，“其实我也是想多了，我师父一辈子没有嫁人，我父母的感情却是很好的……”
“那你觉得你妈妈算是一个鱼眼珠子吗？”
“你乱说什么！当然不算！我妈妈是这世间最最美好的女子！”师月音顿时就生气了。
“那你有没有思考过，为什么呢，为什么很多女人嫁了人后，就由珍珠化成了鱼眼珠子，可是你妈妈却没有呢？”
师月音怔忡了。她还真没有朝这个方向思考过。
“带我去你家吧。”段聿突然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带我去见见你的父母，让我向你父亲学习，怎么让妻子在婚后还能够像水那些清澈，像珍珠那样珍贵。”
这样深情的话，这样低沉的嗓音，像一片轻柔的天鹅尾羽，用恰到好处的一点点力道，在她的心尖尖上轻轻地一挠……
师月音感觉到了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她惊得呆了。
等到她清醒，涨红了脸，急急从段聿的双手包拢中抽出了自己双手，急迫地道：“我八岁时候我妈就去世了！”
段聿怔了怔，道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不知者无罪！”师月音急急转身就走。
她不敢再面对他。也许，只要在多与他面对面地相处一会儿，只要那么一小会儿，她的心，就将再也不属于她自己了……
就将沉沦到了那地狱的深处，再也没有办法找回来。
这是她身为女性的自觉。
段聿非常失望。
“孙媳妇！你这是出去了呀？怎么不多玩一会儿？买了什么东西啊？”段绍恩迎面过来，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来，顿时堆起一脸的笑容，“有没有给你爸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啊？”
师月音只能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温和地查看他的身体：“段爷爷，您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以前的那些症状还有没有？要是还有什么不适，我现在再给您开几个方子，您吃着补补……”
“你还会看病啊？”段绍恩惊奇道。
“道术与医术，原本就不分家的。”师月音解释道。古代大名鼎鼎的医生，哪个不修道？原本巫医就不分家的。
段绍恩听着她这么说，便老实地将手腕递过来，还问她：“是不是要左手？右手行不行？”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没有那个讲究，紧急时候，脚脖子也行。其实要是不在意的，摸脖子效果更好。”师月音淡淡地说，手已经把上了他的脉。
段聿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的举动，面上平静如昔，眼睛里却是精光闪动。
段绍恩见师月音已经闭上眼仔细体会自己脉象，便使劲向孙子挤眼，嘴角也歪到了另半边脸上去了——
“段爷爷，您再这样挤眉弄眼的，我可要看不准了。”没有睁眼的师月音声音平静地说道。
段绍恩顿时便泄了气。尤其让他生气的是段聿，这个傻孙子，跟着人家出了趟门，怎么反而还倒退了？
这没出息的！没有当年的自己半分的本事！
“孙媳妇啊，爷爷跟你打个商量，明天带阿聿去你家认认门怎么样？”段绍恩讨好地说道，“你看这孩子，傻傻的，爷爷不帮他说出口，他就不会提要求，可怜的得很啊！你要不肯要他，我看呀，他这辈子打定光棍啦！”
师月音原本正在仔细地推敲脉象，听到这话，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上下不得，呛得咳红了脸。
他，当光棍？全世界70亿人，35亿是男人，就算剩下那3499999999全都打光棍，他也不会打光棍啦！
而一旁，听到自己被爷爷如此贬低的段聿也是扭曲了脸。
爷爷，有你这样当爷爷的吗？你还是我亲爷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