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过她
这一声，在空气中回荡，久久不散。</p>
正如此刻银雪的心情，犹如被一块巨石压着，沉甸甸的，压得他快窒息了。</p>
“我答应过她。”</p>
许久，夜墨炎开口了。</p>
“……答应什么？”</p>
“答应她会永远陪着她，所以，此次，我必须去。”</p>
夜墨炎转过身，目光深邃，宛如不见底的深渊。</p>
银雪和夜墨炎两个都清楚，此劫，避无可避。正因如此，夜墨炎才要去。</p>
银雪张了张嘴，想反驳，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p>
他能说什么？</p>
神界那些人，能与他们相抗的，只有夜墨炎。</p>
就算是再多的人去，也只是白白送死。</p>
无论牺牲多少人的性命，可能最终，依旧什么都改变不了。</p>
这些……银雪都明白。</p>
他很清楚！</p>
可理智上再清楚，他也做不到！</p>
明知前面是一条不归路，可能一去，再也回不来了。还要眼睁睁看着夜墨炎一脚踏上去……他真的做不到！</p>
可，他要以什么理由去说服夜墨炎？</p>
“我去，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也只有我，才有可能全身而退。”</p>
夜墨炎走来，对上银雪泛红挣扎的目光，轻笑，“真是难得，竟能看见你这副表情。”</p>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p>
银雪心抽痛。</p>
他嘴角微扬，一抹浅浅的笑跃入脸上。</p>
“师兄。她，就拜托你了。”</p>
夜墨炎表情从未像此刻这般郑重。</p>
多久了，夜墨炎没叫过他师兄了。偏偏这个时候……银雪真的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p>
许久，银雪重重点头，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p>
“你……一定要回来！”</p>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雷鸣。</p>
这个时节，这个天气，竟忽然下起了暴雨。</p>
整个天地，弥漫在巨大的雨幕中。</p>
山雨欲来，风满楼。</p>
******</p>
凌雪薇感觉自己又被关在一个漆黑的地方。</p>
走也走不出去，想挣扎，却挣扎不出。</p>
心，不知为何开始慌乱起来。</p>
“夜墨炎，炎……”</p>
昏迷中的她，不断念着夜墨炎的名字。</p>
眉头紧紧蹙着，双手更是紧张的攥着被角，手背青筋直凸。</p>
床边传来夜修天的叹息，“怎会这样……丫头，等你醒来，会不会怪我……”</p>
轰！</p>
外面雷声大作。</p>
这场暴雨，下了整整三日。</p>
自从炎儿离开后，大雨，便始终未停。</p>
仿佛就连老天都看不过眼，在哭泣一般。</p>
凌丫头如今临盆在即，她不敢想象她得知此事后……会有多崩溃。</p>
神界之人给的期限已到，其实说白了，就两个字。</p>
战。</p>
或者降。</p>
世人议论纷纷，皆猜测他们会如何抉择。可殊不知，他们从头到尾，都只有一条路。</p>
只能死战到底。</p>
一旦归降，才是真的将整个梵胥，万千百姓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p>
只因一步退，步步退。</p>
最终只会越陷越深，直至穷途末路。</p>
夜墨炎就是早早看穿了这点，所以才会有此决定。</p>
而在这一个月，他将梵胥所有事情皆打理妥当，唯有……放心不下凌丫头。</p>
若是凌丫头知晓了一切，定不会同意他离开。</p>
无论如何，也会跟着他一起去。</p>
所以，便有了那晚的阙明台之行。</p>
而从头到尾，知道此事的，只有他和银雪，还有伏汲三人。</p>
就连银衍那老东西都被他们瞒在鼓里。</p>
夜修天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对不对。</p>
眼看着夜小子离开，其实他心中的痛，不比旁人少。</p>
只是，身为夜氏一族的后人，有些责任和重担，只能需要他来承担。</p>
他心中骄傲，这小子，有他夜氏一族的风骨与傲气。</p>
可矛盾的是，他宁愿他……平凡些，自私些，不那么理智些。</p>
一声叹息，幽幽回荡空气。</p>
此刻的夜修天，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p>
满头的银发，沧桑而沉重。</p>
“不、不要……夜墨炎……”</p>
“凌丫头……”</p>
夜修天忙起来，凌雪薇并未清醒，此刻她仿佛陷入什么魔障之中，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口中不停呼喊着他的名字。</p>
夜修天拿出金针，迅速在她身上几个穴位上扎过。</p>
许久，凌雪薇停止了颤抖，终于安静下来，随即沉沉睡去。</p>
只是她眉宇却始终皱着，仿佛有什么挥之不去的阴影一般。</p>
夜修天收回金针，替她盖好被子。</p>
眼中的忧虑，却是久久不散。</p>
******</p>
万里之外。</p>
山谷之巅。</p>
一袭黑袍的夜墨炎伫立在悬崖前，四周的云雾在他周围盘旋，衬得他身影仿佛下一秒就会踏风而去，消散在天地间。</p>
这时，空气微动。</p>
一人出现在后方。</p>
“来了。”</p>
夜墨炎并未回身，来人走上前，与他并肩。</p>
“夜帝相邀，怎敢来迟？”</p>
帝千绝轻笑，一袭银衣在清风下，瑟瑟鼓动。</p>
两人立在悬崖前，遥望虚空。</p>
“天亮了……”</p>
眼看着远处天际，一缕光束穿透地平线，缓缓升起，随即照亮半边天际。</p>
四周的云雾，逐渐散去。</p>
两人身后，数以万计的甲士密密麻麻林立，威严肃杀。</p>
“走吧。”</p>
话落，两道身影消失在原地。</p>
很快，万千甲士也不见踪影。</p>
仿佛从未出现在此处一般。</p>
天，大亮。</p>
黑暗，终究会消散。</p>
一场大战，即将来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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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骨山。</p>
无妄醒来。</p>
却感觉到自己浑身剧痛，尤其是背部，火辣辣的如同灼烧一般，有弟子正在给他上药，那药刚抹上，他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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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滚！给我滚！！”</p>
“元人，您不能乱动，伤口会裂开的……”</p>
“滚！我让你滚！！”</p>
“无妄。”</p>
无狂走了进来，弟子忙慌乱行礼，地面上一片狼藉，汤药打翻一地。</p>
“你下去吧。”</p>
“是。”</p>
“无妄，若不好好上药，伤口可不会好。”</p>
“我现在上药还有什么用？！师兄！我要报仇！我定要报仇！！”</p>
他撕心裂肺，双目充血。</p>
无意牵扯到背后伤口，冷汗直流。</p>
“给我好好躺着，别乱动！”无狂轻斥，“你瞧你现在像什么样？堂堂千帝宗长老，沦为这副模样，真给我长脸！”</p>
无妄紧紧攥着被子，手上青筋直暴。（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