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内多无赖 清莲寨下多尸骸

  形孤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就建议再去请几位名医到山,想听一听他们如何辩证开方,然后再想办法。王天来自是言听计从,哽咽着就去请大夫,当然,这在山上待命的江湖豪杰,也只能按兵不动。等午饭过后,已经有八九位郎中到山,他们先后在病榻上望闻问切,直到夕阳出现,几个人才会诊结束。

  另一侧的房屋内坐着王天来、王客卿、王素仙、“小诸葛”白九儿、护卫李鸣、莫形孤等众人。大夫门进门后,几人都围了上来询问诊断结果。

  “我等经过细心商议,判断贵府夫人,仍是这阴阳失调之症,幸好前两日汤药之力生效,将表面之患抑制。要不然老夫人恐怕挨不到今日,因前几年重患堆积,今重症已入肠胃,若无良方,一月有余后便深入骨髓,介时纵有仙方神露,也就她不得了。”

  “你们说这些我早都知道了,现在是让你们拿出治疗的办法。”

  “少寨主莫急,让几位把话讲完。”白九儿对王天来道。

  “为今之计,就是将药石透过表里,深入送进肠胃,方能药到病除。所以我们几位写出了个药方,如若夫夫人能按时服药,保证她十日后身体大有好转。”主诊的崔大夫虽嘴上说有药方,可话语之间有些心虚之意,他带着犯难的表情拿出了药方配伍。

  “有药方你不早讲。”素仙将大夫拿出的纸笺接了过来,递给了莫形孤。

  “据闻前几日的汤药之弊,就是莫公子发现的,现在仍旧烦请您给审阅。王素仙当着众人的面,一种当家作主的姿态,顺手将药方递给了莫形孤。”

  莫形孤将素仙的药方接了过来,在这伸手靠近之时,形孤闻到了一股佳人体味,这香味不似少女般的清新,也不似家妇般的香郁,而是一股果断专业的芳香,这香味让莫形孤瞬间集中了精力,专心致志的研究药方。

  “茯苓、桂枝、川芎……”

  “鬼箭羽!什么!我说几位大夫,你们开这方子,和不开有什么区别,这鬼箭羽珍稀无比,现在情况危急,要到哪里去找。你们开的又是通痹之方,晒干后的鬼箭羽也不能入药,这一时半刻,从哪里采摘新鲜的药物?”

  几个大夫心中自是明了,听到了又行家点破,也都羞愧不语。

  崔大夫面色惭愧道:“我等也深知鬼箭羽难找,更何况是新鲜的,可若不用此方,我等也再别无他法,小兄弟一看便是药材行家,兴许你也能知我等苦衷。”

  莫形孤叹了叹气,想想这老郎中说的也对,现在除了用鬼箭羽破淤,让药物冲入肠胃,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

  莫形孤也向大家细讲,确实现在只有一法可用,就是找到鬼箭羽入方,否则病情难医。

  白九儿看此刻也无有他法,就把几个郎中打发了走了,光上房门后又来与大伙商议。

  “大寨主,寻找良药之事,唯恐一时不能所得。山上又有赋闲者过百,倒不如,我与少寨主先去辽西办事,一则可减轻山寨负担,二则可路上寻找良药,夫人之病就由素仙姑娘周全,山上之事,还是请大当家的操持。”

  王客卿思量少许,觉得白九儿句句在理,就按照他所说的命令了下去。

  白九儿把去辽西的侠士分为了二十队,每十人左右打帮为伍,又发放了地图路线,相约老边山下回合。他自己则伴着王天来、莫形孤而行。没几日的功夫,他们一伙就到了应天府,于是几人就进城投宿,莫形孤是第二次进应天,其他几人都常住附近,逢年过节的也都会进城采购,所以每个人都不陌生。当一行人路过了应天府衙时,莫形孤想起了一个叫鲁依智的朋友,又想到这人好像在什么“白云观”落脚,就想趁出发前去探望一下,也好问问这位朋友近况如何,看看他官司是否有了着落。王天来听了莫形孤的想法,就安排了两名弟兄前去保护,正好两人也熟知应天府地貌,三人很快的就到了城中的白云观,当莫形孤问起观中道士,这鲁依晓行踪时,看门的道士捂嘴直乐:“那木匠,现在在会香阁混饭吃呢。”说完就又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两位兄弟,可知这会香阁是何地?”

  其中一个胖子保镖嘿嘿傻笑起来:“莫兄弟,这地方是供男人取乐的地方,香艳着呢!”

  “不碍事,莫公子,你是去找男的,又不是去找姑娘,没人会说什么的。”另一个瘦子也打趣的说道。

  “这地方就在城中,要是找人现在就可前去,以免天黑不见道路,再说,我们太晚从花街柳巷回来,怕说也起来不太好听。”那瘦子向莫形孤提议后,三个人又转头回城,沿着应天府中大路,直奔会香阁而来。

  应天是明太祖朱元璋建都之地,直至永乐皇帝夺位,才失掉国都之尊,可这名义上虽不是都城,但是繁华程度一点也不比北京差,就这烟花柳巷,更是灯火通明,宾客临门。

  莫形孤不好意思进去打听,那胖子看明后,上去使了几枚铜钱,就打听到了这鲁依晓在后院做工。胖子又领着两人绕过了大门,走到后院门前,这时正逢妓院开门,后院进出者多是送货备酒之人,瘦子示意三人不要做声,随着杂役之人进去就是,那两人心领神会,从容的进了会香阁后门,刚一进门,就看到了鲁依晓在一群工人之中。只见那鲁依晓双腿蹲地,手拿斧具,不知再做些什么木活,可是这做活的手上,竟有一条锁链帮着,腰间还有一铁索,直连到了旁边的柱子上,如同圈养牲畜一般。

  莫形孤本以为朋友在此谋生,哪想到居然是被人拘禁,他小声告诉旁边两位侠士:

  “那个便是我朋友,我们如何是好?”

  “是带锁链那个吗?”瘦子问道。

  “正是。”

  瘦子环顾了四周,见不时有人穿梭。

  “现在过路人多,我等先行回店,等禀告了少寨主后,再做打算。”

  莫形孤听后点了点头,趁着鲁依晓也没看到自己,就出了妓院后门,直接回到了落脚客店。

  回到了客店,几人找了一雅座相对而谈,莫形孤就说出了刚才发生之事,也把鲁依晓,如何受难李进潮的事讲了出来,当莫形孤说道:李进潮三个字时,王天来忽的站起,猛拍了桌子一下,在坐的无不惊愕。

  “又是这个李进潮,上次咱们在滁州县的买卖,就是这个李进潮搅黄的,李护卫被困滁州,众兄弟被流放锦州,全是此人所为。要不是他告知应天指挥使,调了大批官军,我们那数十名兄弟也不会落难,原来这李进潮,在应天府也是为非作歹。!”

  少寨主十分憎恨这个李进潮,王客卿上次差点被困滁州,金刀护卫李鸣等兄弟被流放,都是这个李进潮捣鬼,他在清莲寨的兄弟中安插了眼线,以至于那次行动功败垂成。

  少寨主心想,虽然众兄弟是痴论书生所杀,可追根溯源,这李进潮是罪魁祸首,想到这里,少寨主就起了替天行道之意。

  “少当家的是否有报仇雪恨之意?”白九坐着轻晃羽扇,呷了口杯中美酒

  “先生可有妙计?”

  白九儿使了下眼色,就留了莫形孤、王天来和胖瘦两保镖在屋,其他人都暂且出了屋子。

  白九儿定了定眼神,说道:“我有一石三鸟之策,稍后先就出莫兄的朋友鲁依晓,然后让他带领我们进入旧宅,他是房子旧住,深明府中地形。且白九儿听说,凡是木工巧匠,都会为自己造密道一条,这是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因为古时陵寝修造,都要活埋工匠,以防他们透漏方位。匠人们为保性命,都是暗修密道一条。这规矩鲁依晓不会不知,也不会不修,到时候让他带着我们进入密道,杀那李进潮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先生妙计,先生妙计,但这一石三鸟是哪三鸟?”王天来不解。

  “这一呢,本寨助莫公子就出了鲁依晓,也算是我们山寨的小小心意。这二,就是报了我等滁州之恨。其三,就是为这金陵城的老百姓除一大患。岂不是一石三鸟?”

  “哈哈哈哈,妙极、妙极。先生真乃奇人也。”王天来欢欣鼓舞。

  “我觉得白军师此言差矣!”胖子插话。

  “想那恶少平时欺男霸女,家中肯定颇有积蓄,杀了这狗东西,我们可又得一笔巨款,岂不是一石四鸟嘛?”

  大家听后都哈哈直笑,只有莫形孤神色尴尬,他心中后怕若是失手,岂不是坐稳了强盗的身份,形孤一心只想救人,却不想摆明的杀人越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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