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情

  臧燕回来的时候已是午时，我在院子里晒太阳，不时得浇浇花捉虫子。她将马儿栓好，走进院子里。

  “我……”臧燕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盯着她，也不搭话。

  “你饿坏了吧”我去给你做饭，说完臧燕便去了厨房。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粥。我见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我拂衣坐下

  现已能自己动手便没在叫她喂。

  “下次能不能换个口味”我一边舀着粥一面说道:“吃了几天的粥了，已然好的差不多了，下次还是炒菜吧！那些补药炖汤吧”

  臧燕点点头道:“你想吃什么说就是了，我做来便是”。

  我放下勺，臧燕起身要收，我拉住她的手说道:“先不急，说会儿话吧”。

  她又坐下问道:“怎么了”？

  我道:“这么久了，还不曾见你提过家人，看你不似寻常女子，也不知你来京城所为何事，可否告知”。

  臧燕幽幽叹了口气:“我乃是当今伶人臧贤的胞妹”。

  我略微一惊说道:“那你不是应该在皇宫么”？

  “正德元年父亲身患重疾，可怜膝下只有我们姐妹俩”臧燕红着眼说道:“我们姐妹二人恳求皇上开恩，让我回川侍奉爹爹，如今爹爹去年驾鹤西去我亦不想回那皇宫深院，为今只想见一见姐姐”。

  我见臧燕还有所隐瞒当下也不便拆穿便说道:“你先安心，莫要在悲伤，妖儿回来叫她带你去就是了，她轻功极好，这些对她来说如入无人之境”。

  臧燕破涕为笑说道:“谢谢”

  我道:“去吧，去收拾吧”。

  臧燕嗯了声，捡碗进厨房了。

  我不知道她在隐瞒什么，为什么隐瞒，刘玄开是谁，我很好奇。但却没想要去打听的意思。臧燕死心了我就放心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很难关心一个人，关心一个人的安危，快乐与忧伤。

  这一切都是不知不觉的，我认识臧燕才十天左右，但这种感觉与日俱增。

  “你在想什么呢”？臧燕出来见我在发呆。问道

  “没什么”我们出去走走吧。

  “嗯”臧燕点点头。拿了个篮子。说道:“有野菜还可以菜点回来”

  她挎着篮子扶着我走在竹林里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不做杀手了”。

  “没有”我淡淡的回答道。

  “你打算这样一直杀人”？臧燕不解的问道。

  “或许这是爱好吧”！我道

  “其实除了你的那些爱好，天下间还有很多美好的事”臧燕说道:“远离江湖的纷争，过着平凡的日子不好么”？

  “人怎么可能甘于平凡”我道“每个人都有需要追求的东西，胸无大志者才是悲哀的，人活一世如果没有留下点闪光的足迹那有何意义”。

  臧燕闻言低声说道“是啊，那些真的那么重要么，荣华富贵跟权利”？像是跟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你所向往的平凡是什么”我问

  “就像我们这样不好么”？臧燕说道:“如同陶渊明的《饮酒》里那样，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我心一怔停下脚步盯着她。她被我看的一脸飞红。

  我凑近她问道:“你愿意跟我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她没有答话轻轻低着头，露出小女儿家的娇羞。我抬起她的头，吻了上去，她下意识躲闪了一下，终究被我吻上了。臧燕的手放在我的胸前，轻轻一推

  忽地想到了什么，又放弃了，任由我亲吻着她。

  良久我松开她，她又将头埋下。“走吧”我说。

  就这么走着谁都没有在答话。许久，我打破了沉默说道:“余生我伴你一起走吧”。

  臧燕瞪大眼睛看着我，说道:“跟你一起在江湖上漂泊么”？

  “不是”我道:“我愿封剑携你归隐山林”我看着她。此刻我脑子里面所有的事都抛开了，世间难道还有比现在更美好的事么？我在追求什么？又会得到什么。呵呵，那些曾经的爱好，赌，女人，杀人。剑。统统不重要了。

  “你真愿意”臧燕似有不信的问道。

  “嗯，我愿意”我回答道:“待我离开匿影，再查清一件事我便与你携手终老”。

  “什么事”臧燕问道。

  “一个人，一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说

  “那得多久”臧燕幽幽的说道:“她叫青凝对么？我听你在梦中叫过她的名字”。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吟起秦观的《鹊桥仙》。

  臧燕闻言，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