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九月廿三

  九月廿三,一个普天同庆的日子,因为,今天不但是今年秋猎祭天之日,还是太祖皇太后的一百三十五岁诞辰,齐都从凌晨开始,锣鼓声就没有停下。

  皇城内从辰时开始就没有停歇,所有的皇室子弟,所有在外的王爷,所有数得着身份的京官纷纷前来向太祖皇太后贺寿,同时也等着圣皇一声令下,赶往秋猎会场。

  贺寿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太祖皇太后毕竟年纪有些大了,虽然看着前来给自己贺寿的子孙后辈,国之栋梁们她也欣喜,但是今天最重要的事不是在这里。

  果然,待一切就绪,圣皇君乾一挥退百官,向着太祖皇太后微微一拜:“皇祖母,吉时将至,烦请您移驾秋猎会场,观我大齐盛世!”

  “恭请太祖皇太后移驾秋猎会场,观我大齐盛世!”前来贺寿的所有人,不管是王爷也好、太子也好,齐齐跪拜。

  太祖皇太后扶着一旁的龙头紫檀杖,神色激动,缓缓站起,下令出发。

  钟鸣十三,两百红甲红枪的军士开道,自奉天门而出,往齐都城北而去,两旁的街道上围满了齐都百姓,他们很早的时候都在这条必经的道路上等着,稍微富有些的更是弄来了无数的花瓣,分发给民众,特别是夜三生的老爹叶金钟,一条直达秋猎会场的红毯早早的就在禁军的配合下铺在了地面上。

  花雨降世,红毯铺路,龙撵所至,万岁不息。百姓们山呼海啸般的‘吾皇万岁’‘万岁’之声震破长空。

  跟在一群王爷后面的古天龙神色惊叹,这种视觉听觉上的震撼即便是他的前世也从未有感觉到过,什么音乐会、演唱会,都没有这发自肺腑的山呼万岁声来的动人。

  “圣皇陛下真是深得民心呐。”旁边的一位公子忍不住叹道。

  “是啊,如此盛况,前所未有啊。”周围的人纷纷附和,就连古天龙也同样是忍不住点头。

  “哼!一群贱民!”突然,一句非常不和谐的声音传进来古天龙他们的耳朵,回头看去,一个约有十六七岁的少年骑在一匹枣红马上,正清理着那些个撒到身上的花瓣。

  古天龙倒是知道这人,那天他刚来京都,满香楼的那位掌柜跟他提过,开平王家的小公子君流川。

  开平王是当今圣皇的皇叔,无甚大志,整天就喜欢留恋花间饮酒作乐,只是身体一向不是太好,娶了一大群妻妾就是没个儿子,这两年不知突然从哪儿弄来了一个私生子,宠的不行。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子偏偏还执绔的要命,整天都是一副目空一切谁都不放眼里的样子,上次古天龙宴请宾客,他都没去。

  古天龙皱了皱眉,没说什么,跟他在一起的大多都是什么二代,身份都不算低,但是这君流川是皇帝皇叔的儿子辈分比他们要高上一些,所以虽然看不惯,但却都不太好开口。

  但是这君流川偏偏还没有自知之明,看别人不说话,就一副自己很厉害的样子,一路上喋喋不休,说着自己有什么什么宝物,床多大多大,自家的宠物多么多么厉害,完全就一小学生一样,无脑的在找优越感。

  眼看着秋猎会场就要到了,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听这二缺货瞎叨叨了,真是快把他们折磨疯了,若不是这一路上有那么多人看着,若不是这是一个严肃的场合,早动手把他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了。

  但是,这二缺似乎真的没长脑子,刷优越感竟然刷到了古天龙旁边的古天雄身上。

  只见他催马向前了几步,赶上古天雄道:“喂,大胖子,小王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呐?马不错啊,可别被你给压死了。”

  “噗、”

  “哈、”

  连着好几声语气词,周围的人都被呛住了,无良的古天龙更是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古天雄虽然满身的肉都虬结到了一起,但竟然稳住了,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叫老王,这马确实没你妈坚强。”

  “嘿嘿,老王兄挺会说话的嘛,我这红血马可是用了两锭金子买来的。”君流川没听出来古天雄的话外音,竟然还得意个不行。

  其实也怪不得君流川,毕竟这些段子都是小时候古天龙讲给古天雄的,并且称呼父母亲都是爹娘

  “那可真不便宜,我这汗血马是从我外公家牵来的,不花钱。”古天雄也是跟他犟上了,他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是有多傻。

  待古天雄话音落,君流川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一旁的公子哥儿们实在是忍不住笑场了,真是,太逗了。

  红血马你找个血不红的马给我看看呐,还炫,连汗血马都不知道?一匹纯血的汗血马价值何止千金,真是,装逼都装不到位,那可是古家的少爷,别说你,就算你爹开平王那个闲散王爷来了,也得客客气气的。

  幸好现在百姓已经分流,参加秋猎的人也都从其他方向赶往秋猎会场了,否则这人都丢到全天下去了。

  “雄少,您可真厉害!”跟在古天龙后面的一位小侯爷忍不住伸出了大拇指,向着古天雄称赞道。

  那君流川也终于感觉到了哪里有些不对,脸色瞬间一阵红白,这个大胖子竟然是古家的古天雄,怪不得能和古天龙走并排,也怪古天雄不太出名,以至于他都没有在意过古家的这一代排行第二的公子,这下可是把自己脸凑到人家的巴掌上让人打。

  一向高傲,认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君流川哪受得了,愤怒的都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你、你们,哼!”

  但是一旁的这些个公子哥哪儿有什么省油的灯,刚刚不喷他是在乎自己的形象,或者说是不愿做出头鸟,现在嘛

  “我们怎么样啊,小王?你是要打我们呢还是要去你父亲那儿告我们的状呢?嗯?”

  “诶诶,你太坏了,怎么能这样说我们的开平小王爷,他还小,肯定会回家去找娘亲啊。”

  “娘亲?奶娘吧。哈哈哈。”

  一群群无良的大少开始了狂喷之路,可是把他们憋死了,这小子刚刚竟然拿他们刷优越感,真是不知道自己头顶上到底长了几只眼。

  虽然这君流川也算王爷之子,但毕竟是这两年才认的亲,他的执绔只能说是一种发泄,一种因为身份上的落差而产生的扭曲心理罢了,哪里敌得过这一群有内涵的职业执绔。

  “你、你们给我等着!”君流川气的有些语无伦次,勒过马缰,掉头跑到后面的车队离去了,留下一群大少目瞪口呆。

  古天龙默默摇头,叹道:“你们可真是凶残,都给小朋友欺负哭了,哎!真可怜。”

  “嘿嘿,我们这也不都是跟龙少您学的嘛。”

  “就是就是,说凶残,龙少才是此道始祖啊。”

  “这倒霉孩子竟然敢惹到雄少身上,活该他倒霉。”

  一阵阵奉承马屁声响起,倒不是因为身份,而是这些公子少爷们对古天龙真正的心悦诚服,想想自己小时候的黑历史,这一群京城阔少都有些不寒而栗。

  对于他们的奉承,古天龙倒是很受用,谦虚的骄傲着:“那里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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