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校外人
费尔奇提着油灯缓缓走来，他的洛丽丝夫人踏着猫步慢慢靠近。
迟钝的脚步踩在地板上，像是踩在韦恩的心上。
韦恩下意识地举起魔杖，想再用一次幻身咒。
面前的女孩突然向韦恩走来，不等韦恩反应，大概一个眨眼的时间，韦恩就被套在了她的隐身斗篷里。
韦恩意外地看向她，但很遗憾，斗篷里漆黑一片，韦恩只能隐隐感觉那双湛蓝色的眸子正在泛着光芒。
两人呼吸交融着，狭窄的空间里，一股甜腻的香味毫无预兆地吸入韦恩的鼻腔里。
像草莓味，又像是牛奶味。
又香又甜。
她是吃了糖吧？
又或者说，她到底是吃了多少糖？
韦恩一边这样乱想着，一边还不忘在脑子里计算着自己与费尔奇之间的距离。
费尔奇的身影隔着一个书架，已经近在咫尺了，而那只猫从书架间隙窜出来，直接来到韦恩方向。
它在用鼻子嗅了嗅后，蹲坐在两人面前不到5英尺的距离，视线紧紧缠在两人的身上。
女孩呼吸一滞，似乎有点慌乱地动了一下，洛丽丝夫人跟着她的动作站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到女孩的身上。
韦恩甚至能感觉到来自女孩身上的紧迫感。
这时，韦恩悄悄把魔杖伸出到斗篷的衣缝外，尖端指着洛丽丝夫人。
“iet（悄声细语）”
他动作没有停止，手腕轻轻用力，顺着消声咒的魔杖手势的尾部又划出了一个新的手势：
“petrific（统统石化）”
这是在魔咒课上，弗立维教授连续甩出三个咒时，韦恩发现的小细节。
用魔杖手势将几个咒语连贯起来，就会达到连续的、重叠的复合咒语。
女孩的视线倏地落在韦恩身上，但韦恩忍住了没扭过头去，毕竟这个动作的幅度太大。
洛丽丝夫人突然双腿并拢，直直倒在地板上，发出“砰”地细微响声。
他感觉到身后的女孩身体紧绷着，似乎对这一幕很是惧怕。
韦恩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韦恩再次用魔杖划出一条弧度：
“ocurse（复制咒）”
他缓缓抽回魔杖，静静地等待着。
下一刻，在地板上的洛丽丝夫人旁边，凭空出现一只跟它长相一模一样的小猫，连倒在地板上的角度都毫无二致。
在安静了几秒后，第二只猫突然从地板上起身，扭着尾巴离开了原地。
它朝着门口走去。
身后女孩的呼吸也开始放舒缓起来。
“哦，没有吗？”
十几秒之后，书架背后传来费尔奇嘶哑的声音，他总喜欢用这样一副嗓音说出令人讨厌的话，但在与洛丽丝夫人对话时，费尔奇总是极其温柔。
然而他的洛丽丝夫人并不打算搭理他，而是目光牢牢盯着一个方向，毫不留恋地选择离开。
“哦，洛丽丝夫人，别生气，我现在就回去喂你吃鱼。”
费尔奇颤颤巍巍地提着油灯，迈着沉重的步子，哼哧哼哧地追着“洛丽丝夫人”出去。
他离开时还不忘记锁下门。
在大门落锁的那一刻，韦恩从女孩的斗篷里走出来，终于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费尔奇走了，他急着回去喂猫，不会再回来。”
他转身，盯着女孩的身影：
“谢了，隐身斗篷很好用。”
女孩也掀开斗篷，视线转向门口，却是在问韦恩：“费尔奇，那是谁？”
这个问题问得理所当然。
那个语气像是斯内普在魔药课上对着小巫师们说：立刻，马上，把巴波块茎上的脓液全部挤出来。
女孩的音色稚嫩中带着淡淡的明亮色彩，连听她说话都是一种听觉盛宴，韦恩毫不怀疑她也能唱出美丽动人的歌曲，就像人鱼的吟唱那般。
“你不认识吗？”这次换成韦恩诧异地问她，然后又肯定地说：“你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
女孩调皮地眨眼，长又黑的睫毛扑扇而过，在脸颊上投下两抹阴影，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猜的没错。”她说，然后在洛丽丝夫人面前蹲下身，“这只猫真是可怜，如果让它知道自己的主人正在宠信另外一只猫，它还不如当一只猫头鹰呢！”
洛丽丝夫人睁着那双在黑夜中亮的惊人的猫眼，视线跟着女孩而动。
韦恩神色怪异，他离洛丽丝夫人远了一些。
“洛丽丝夫人会记住你的脸，我劝你最好离它远一点，”说到这里，韦恩顿住：“哦对，我忘记了，你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在哪天当场被这只猫指认出来。”
谁知，这女孩在听到韦恩这番话后却猛地往后一退，退得跟韦恩一样离洛丽丝夫人远远的。
韦恩这一刻借着微弱的月光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慌乱。
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明显，故作自然地整理着自己的秀发，嘴里漫不经心说：“你的咒语用法很妙，我说，你是三年级学生吗？”
韦恩本想说不是，但一想到这女孩身上处处透着的怪异：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却大晚上跑到禁书区找书，甚至还用上隐身斗篷。
或许真的是个贼？
“是。”
女孩看着韦恩的双眼亮了亮，又问：“你那块石头是什么，你是用它看到我的？”
贼会在什么时候打听你的宝物？
踩点的时候。
所以，这就意味着，这个贼可能看上他的石头了。
韦恩没回答，反正石头在自己领子里，死不承认就行了。
见韦恩不回答，女孩见怪不怪地嘟嘟嘴，把头转向洛丽丝夫人。
图书室里，除了呼吸可闻的宁静，就只剩下霍格沃茨窗外时不时的猫头鹰飞过。
“你怎么来霍格沃茨的？”过了会，韦恩冷不丁问道。
女孩来不及思考就下意识回答：“当然是从邓布……”
女孩猛地住嘴，随即接道：“是幻影移形。”
韦恩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霍格沃茨能换影移形才怪了，韦恩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女孩子是在撒谎。
见女孩在明明已经暴露自己校外人的身份后，仍然理直气壮地站在原地，不慌不忙。
她一双眼睛活泼地左顾右盼，毫不掩饰自己对霍格沃茨图书室藏书的渴望。
如此拙劣的演技。
韦恩忽然说：“你就不怕我拎着你去校长办公室告发你？你也知道，我是一个三年级学生。”
女孩却摇摇头说：“霍格沃茨的学生在图书室闭馆后潜入，这应该是违反校规的吧？”
韦恩露出凶狠，他自认为自己的表情警告意味十足，对一个年龄差不多女孩看来，确实起到了很好的威慑作用。
“也许我现在就可以解决了你，”他眼神微顿，转向洛丽丝夫人，“让你跟它一样。”
女孩肩膀微微瑟缩，心有余悸地盯着地板上那只不甘心的猫。
韦恩心满意足地收起表情，双手抄到西裤口袋里，他对着面前的女孩子，一字一顿地说：
“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来的，希望你可以老老实实地原路返回。”
最后，韦恩缓缓勾起笑，女孩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视线中缓缓离开。
“什么嘛？三年级学生很了不起吗？”
女孩嘴上嘟囔着，却已经倾身拾起隐身斗篷盖回自己身上。
洛丽丝夫人张了张嘴，十分惊恐地看着女孩的身影从眼前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