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增福》 三十七
郭增福:就是这个,近朱则赤近墨黑,人啊,不能学坏,得学好,多和好人成一片,学好不容易,学坏可容易的。
于谦怒气未消,气哄哄的:那你也不能说我是母仪天下吧?
郭增福一脸委屈的表:不是,我这不是夸你贤良吗?天下人民都得臣服于你的母性辉之下。
于谦着郭增福无耻到不要脸的样子,气不一处来,跺着脚:不是,哪有说大老爷们儿母仪天下的啊,哎呀。
观众哈哈大笑,郭增福的台风就是这稳,后台没人,他就硬凭一己之力把场子稳住了、搞热了,观众们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气氛空前高涨。
郭增福:这就单纯的是为了夸你是贤良的人而已,多,朋友就要于谦老师这样的。
于谦:你赶紧释那两句话吧,到底是啊?
《托妻献子》也有好多的传版本,入正儿之前也老是拿这两句万年不变的话当引子,不过这一贵一贱一死一生的典故,纵使是过去的老生们在表演这段儿的时候也没有正儿八经的释过,有的是含糊其辞顺嘴带过,有的干脆前头铺垫一大推废话硬往正儿上靠。如不给观众释这两句话的含义,后面的正儿部分,观众就会听得云里雾里十分突兀,而且也不会从后尾声时台上的混乱之中得到启发,所以,典故必须要有,不和观众把这两句话的念叨楚是绝对不行的。那样这整个一段的《托妻献子》就演不下去了,大框架就散了。
郭增福:一句一句的来啊,一贵一贱乃现,嗯,举一个子。
于谦冲着台下观众:举子了,咱听听这头半句怎讲?
台下观众不觉厉,有那个前面一倚着椅子听的观众,到了这时候好学了,把腰板挺得倍儿溜,竖起耳朵,往前探头弓腰,认认的听着台上郭增福的讲。
哎,我当年上学的时候要是有这个劲头儿,就不会有历史成绩还勉能了,华大早就是囊中之物了。当然,我当年要是的去研究高深的学问去了,各读恐怕今天就见不到这本小说了。
不用非得死读书读死书,人总要选择一条自己喜欢的是,周星驰说得好啊:人生一,开心是重要的嘛。
好了好了,该就,书又归了正。
郭增福:举一个子,我,郭增福,我暂时不说相声了。
于谦顿悟:哦,在这个景里头您有一个角色,您是?
郭增福:我是一个下岗工人。
于谦捧:哦,没工作。
郭增福:家里经济条困难,住的房子也千疮孔的,要是下雨算要了了。
于谦捧:怎说?
郭增福:外面下小雨屋里下中雨,外面中雨屋里大雨,外面大雨屋里暴雨,有时候雨太大了,全家人都上三环上避雨去。
于谦一笑:没听说过。还有上外面躲雨的?
郭增福一脸伤心的样子:我父亲车撞了,肇事司机逃逸了,没要到一丁点儿补偿,老爷子年卧床不起。
于谦捧:瘫痪了。
郭增福:我老婆体弱多病,没办法工作,我下岗,孩子到了上学的岁数没钱学费,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难得都没法儿没法儿的。
于谦捧:天底下的苦都叫您吃了,唉,不容易啊。
这是一句话,于谦陪着郭增福一起经历了曙来临之前的那一段黑暗、郭增福苦逼的给人家当牛马的时,那段日子,两个人是一起熬过来的。
吃尽天下万般苦,方见红梅雪后开!郭增福是个善于把往事变为动力的人,功成就,见团锦簇之后,郭增福在自己书房的桌子上大笔一挥,将十年江湖的苦,写进了文字当中:
八月中秋白露。
上行人凄凉。
小桥水桂香,
日夜千万。
心中不得宁静,
早览罢文章。
十年寒苦在书房,
方显高广。
……
郭增福:家里穷啊,就有一个裤衩儿,一家人轮换着穿,谁出门就给谁穿上,好遮住了羞处,不出门的就在床上躺一天不下地。
于谦捧:好嘛。就都穷成这样了。
郭增福:我一揭开锅盖,里头连一点儿糊口的米饭都没有,院子里的地上堆着十几个煤球儿。啥也干不了啊。
于谦捧:一冒火就都烧没了。
郭增福:连个饭都煮不熟啊,我心一横:在家里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横竖都是一死,我得到街上弄点儿吃的来,要不这一家子都得饿死。
于谦捧:找吃的去,还挺有责心。
郭增福:一开门,外面风呼呼的。
于谦捧:冷啊。
郭增福:我在雪地里四下观瞧,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抬头望天,觉得一眼见了地与天的界限,一低头,眼泪哗哗的!
于谦捧:伤心了,天地苍茫,这点儿苦都起来了。
郭增福:我望天大喊:老天爷啊,我这怎这苦啊!呼啦抄远处风里飞来一张报纸,正好盖我脸上了,下来,我心说新闻吧。
于谦捧:哎,,转移一下注力。
郭增福:拿起来,大黑标写着:1986年2月2日京晚报,头版头条是:中国一颗人地球卫星上天了。
于谦捧:啊,这都破报纸啊这。
郭增福冲观众们挥手:这报纸块钱一份,有人要买吗?
于谦带头喊:没有
郭增福:顺着河边往前走,顶着风。二环上车水马龙,头万家灯火,天下之大哪里是我身之所啊。死的心都有啊,一起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等我卖了报给他们买吃的,我死都不能死啊。往前走吧。走着走着由对过于谦来了。
于谦捧:这就见我了。
郭增福:开车来的,好车啊,全球限量版,就一辆叫你开着了。
于谦捧:你瞧,有钱了。。
郭增福:你开着车耀武扬威的过来了,远远的就听见你这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突突——突突——突突突
观众大笑,于谦不干了:啊,我开一三蹦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