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回 坦白局
其实不说路小雨，李勇自己也感到非常惊讶。</p>
他虽然已经有过一次穿越的经历了，但是那次因为后面太过于陶醉在乐曲中，都是闭着眼睛闷着头在弹琴，根本没精力去管周围的情景。</p>
而且如果不那样投入的话，有可能会弹错或是速度不够快。</p>
但是这一次，两个人四手联弹，在配合逐渐默契之后，速度越来越快，两人却还有闲情不时来个对视。</p>
路小雨会隐藏自己的情感，但这种时候却都会流露出来，李勇也正是在和她弹琴的时候，发现她总是不自觉会把视线放到自己身上，眼神中流露的情意谈过恋爱的人都能看得出来。</p>
所以他才会确定此时的路小雨已经喜欢上自己了，只不过是不太敢表达出来。</p>
或许连跟李勇一起的这段时间，越是开心，越会带给她一种不真实感。</p>
和当初的苏维亚类似，两人都是因为家庭成长环境，导致了不安，只是苏维亚比她要更独立、也更勇敢一些。</p>
而这一次，两人在对视的时候，眼睛里毕竟不可能只有对方一个人，所以都能看到在弹琴的过程中，两人背后的场景都在迅速的变化中。</p>
就像是在亲眼看着岁月的流逝！</p>
不管是墙、还是窗户、还是钢琴、还是桌椅，还是其他的一些摆件……</p>
可以说除了两人自身之外，周围的一切都在发生着改变，而且基本上都是变得越来越旧，偶尔也有拆卸的过程，比如说那窗户就明显换过。</p>
那窗户就一直到最旧的时候，就被“换”下来，然后变成了新的带着窗花的玻璃。</p>
再比如墙面上的漆，也是刷新过几次的，窗帘也换过，还有桌椅也是摆了又拿走，还有盆景……</p>
甚至他们如果能看到窗户外面的话，还能发现四季场景的更替变幻。</p>
“不要停！”</p>
在这样的惊讶中，路小雨难免有些失神。</p>
而李勇毕竟是早有准备，在电影中都看过类似的场景，所以他还能稳得住，立刻提醒了路小雨一句。</p>
路小雨一时心慌，差点弹错了一个，还好被李勇按住手。</p>
然后四手联弹变成了单人独奏，那周围场景变换的速度也以肉眼可见速度慢下来。</p>
路小雨也意识到不妙，虽然她心里面装着很多疑惑，但显然这个时候不是问问题的时候，于是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重新又加入了进来。</p>
四手联弹又回来了！</p>
那场景变换的速度也再次加快，一直到整首歌弹完了，两人才终于停下来。</p>
“呼……呼……”</p>
耗费的心神，让他们都感到有些疲惫，忍不住喘息。</p>
然后路小雨才转过头来看着李勇，没有说话，就这么等着他的回答。</p>
“如你所见！”李勇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来到了什么时候，本来按照正常的节奏，估计刚好到自己“失踪”以后一两个月的时间段，毕竟他们弹的速度够快。</p>
但是因为中间发生了点小意外，速度减慢了些，所以估计到不了那么后面了。</p>
但这对李勇来说，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情。</p>
因为真要是到那么后面的话，自己这突然失踪的，不管是学校还是家里，肯定都有很多麻烦要去面对。</p>
不过如果是回到再前面一点的时候，那么这里会不会又有一个自己呢？</p>
李勇突然产生一种，时空悖论的纠结。</p>
然后又看着路小雨，显然当前最紧要的还是解答她的疑问。</p>
“这个乐谱，可以带我们穿越时空，现在应该是来到了二十年后。”</p>
“二十年后？”路小雨惊讶得瞪圆了双眼，弹这首曲子之前，她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p>
但是李勇没必要骗自己，何况这种事情马上就能验证的。</p>
“我们出去看看，你就知道了……”李勇说着，牵着她一起站起来。</p>
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或是听说是二十年后，反倒给了她某些勇气，所以路小雨没有挣脱开李勇的手，任他牵着自己走出了这个旧琴房。</p>
对比起二十年前，这里的确是够旧了，琴房里面除了一架钢琴还有旁边的一个柜子，以及另一面墙上一排放置乐谱的书架，基本没什么东西了。</p>
而李勇却是拿着那个“秘密”的乐谱，先是放开了路小雨的手，然后爬上梯子找了个地方插进去，然后下来说道：“先放在这里，等我们要回去的时候再拿出来。”</p>
路小雨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p>
李勇知道，她心里肯定有很多疑问。</p>
没关系，他们可以慢慢来解答。</p>
其实他自己也好奇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所以带着她一起除了琴房之后，就直接往他们的班级走。</p>
这个时候似乎是在上课，所以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出现，倒是看到几个教室里面都坐满了学生，还有老师在讲台上。</p>
李勇带着路小雨一起来到了教室后面，然后趁着上面老师转过身去没注意的时候，突然一个矮身溜了进去。</p>
里面有两个位置是空着的，正好是倒数两排的位置，李勇也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到底是哪一个，反正先坐在后面占着位置。</p>
而路小雨也学着他的样子，偷溜了进去，然后直接坐在了他的前排，回过头来冲着他笑了笑。</p>
李勇也笑了笑，然后一个闪身避开了讲台上老师扔过来的一支粉笔。</p>
“你在笑什么？”这位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数学老师，戴着眼镜，留着半长发，倒也颇有艺术家的气质，不过此时瞪着李勇，声色俱厉，“刚刚好像没看到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p>
“我……”</p>
“站起来！”数学老师厉喝了一声，然后看了他前排一眼，才转过身去指着自己在黑板上写的一道题目说道：“你上来，把这道题先解了再说！”</p>
这明显是看李勇不止没认真听讲，甚至可能还迟到了，所以想要先让他上台来出个丑，然后再有理有据地好好训斥他一顿。</p>
这也是不少老师习惯用的老套路了，李勇以前上学的时候没少看到过，当然因为他读书的时候其实勉强算是班里面的尖子生，所以自己是没有过这种经历的。</p>
毕竟成绩好的学生，就算是上课走神开个小差，老师也能理解，看到也只是会悄默声的点醒一下，比如说走到位置瞧一瞧课桌提醒。</p>
也就是本来在老师眼中就不是很顺眼的，才会有这样的遭遇。</p>
这么看来，他在这个世界的这个身份，不是个学渣就是个坏学生啊。</p>
当然看他的座位其实基本也能够猜出来，不管怎么样，先应付过去这一回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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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等到李勇上台去，很顺利的解完题，那老师的脸色稍霁，倒也没有再为难他，只是提醒道：“下次上课要认真点，不要再让我抓到了。”</p>
李勇笑着点点头，然后下台回到了座位。</p>
刚坐下旁边一个男生就凑过来小声道：“靠，你什么时候偷偷补课的？这是今天新讲的内容诶，你居然会？”</p>
“嘘！”李勇虽然对他有印象，但现在没心情跟他们多聊，只能比了个手势指了指台上。</p>
虽然感觉这样很无趣，但也怕被抓到，毕竟这个数学老师是真的很机车，所以他也不敢再探头探脑了。</p>
而路小雨坐在李勇前排刚开始还没怎么觉得，但是慢慢的就意识到不对劲了。</p>
李勇先前说过，这里是二十年后，既然如此，那他们应该都是“外来者”才对。</p>
可是不管是那个老师还是旁边的男同学，怎么都会跟李勇交流，而且看起来并没有对他的出现有什么意外。</p>
就好像……他本来就是这里的人一样！</p>
猛然意识到这一点，路小雨登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p>
叮铃铃——</p>
熟悉的下课铃声响起来，这铃声还真是二十年如一日，这样都没改变。</p>
结果一下课，怀着满腹疑惑准备要去问李勇的路小雨却被后排簇拥过来的几个男生挤开了。</p>
看得出来，李勇在班里的人缘很好，就好像是在二十年前那个班里一样。</p>
后排基本都是他的哥们儿，过来和他吹牛打屁，当然也有问他刚刚怎么能够回答的上来那个问题的，是不是趁着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偷偷补课了。</p>
李勇轻松的应付着这些熟悉的陌生人，也注意到了前面的路小雨，甚至能够感受到她心情的焦急。</p>
但是他也没办法，这个时候他总不可能好端端地去找前面说话。</p>
因为在其他人看来，他前面的一个座位——</p>
根本没有人！</p>
李勇刚刚旁敲侧击问了一下，确认了这一点。</p>
这意味着跟电影里面一样，除了自己这个一直在路小雨视线中、当然也是她第一眼看到的人之外，没有人能够看到她的存在。</p>
所以他在有人在的时候必须要保持者克制，以免被别人当成是神经病。</p>
不过看到路小雨一脸彷徨的样子，他心里也是有些难受，只能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后，写了张纸条塞给她，告诉她“等放学之后我们再慢慢聊”。</p>
都已经来到二十年后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所以接下来路小雨按捺住，很有耐心的捱过了剩下的两堂课，然后又静静地等着李勇和其他人道别。</p>
那些哥们儿当然是要拉着他一起去吃饭，但是被他以家中有事为由婉拒了。</p>
直到教室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李勇才带着路小雨一起，找了个空荡无人的地方，打算好好聊一聊。</p>
“你刚刚说这里是二十年后，那你……”路小雨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因为这个问题对她真的很重要。</p>
她当然无法百分百确认这里是二十年后，但是同样的教室环境，不同的老师和学生，还有不太一样的教学器材，甚至黑板上都清晰地标明着日期。</p>
怎么想也不至于是因为故意要骗自己而弄了这么一出吧？</p>
可是……</p>
李勇点点头，笑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这里是二十年后，但是这里的人却好像都认识我，就好像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是吧？”</p>
虽然李勇这是在问，但其实也等于是在回答。</p>
路小雨愣愣的看着李勇，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只是说话却不免支支吾吾的，“所、所以你真的是……”</p>
李勇点点头，叹了口气道：“没错，其实我是从这二十年后，穿越到过去的。这是我最大的一个秘密，你会帮我保密的对么？”</p>
“那你……你为什么要……”</p>
“你是问我为什么要穿越回二十年前，而且还留在那里？”</p>
路小雨定定的望着他，等着他的答案。</p>
或许，她自己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p>
李勇本就是在用这种方式，向她表明心意，也是要告诉她，不要再犹豫和不安了，接受他，也接受自己的心。</p>
“你相不相信，真的有‘缘分’这个东西，就好像是这曲谱里面写的一样。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注定了缘分。”</p>
“可是我和你，不是第一眼吧？”</p>
李勇耐心的开始现编，“我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听说了你的故事，然后你猜怎么样？不久我就得到了这个曲谱，当我通过这首曲子，回到二十年前，当时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p>
“直到那天，我跟叶叔去学校的时候，碰到了你。你让我确认了这份缘分的存在，或许这曲子分明就是我内心的映射，因为我想要见到你，所以它就把我带了回去，让我见到了你。”</p>
路小雨勉强笑道：“乱讲啦，你只是听了我的故事，你又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就对我有兴趣了哦？”</p>
“当然不是，”李勇摇摇头，他这其实不算是撒谎，至少不是完全瞎编，而是基于部分事实，毕竟不可能真让路小雨完全明了真相，所以只能这么解释：“我只是说，这可能是一个契机。</p>
“然后那时候我注意到了你，我也很好奇，你是不是跟我听说的那样……”</p>
“你，都听说了什么？”</p>
李勇犹豫了一下，看了眼路小雨。</p>
路小雨面色忽然一白，苦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么？”</p>
李勇摇摇头，“说是能说，就是怕你有些接受不了。所以你答应我，不管听我说起什么，你都不要激动。因为那只是可能发生的事情，而既然我都能够穿越到过去，你也能够穿越到这里，说明我们有机会改变……”</p>
“嗯！”路小雨重重的一点头，虽然听李勇这么一说，心里反而更忐忑了，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