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又一个“追求者”？
见红绣痛快的点头应允，商少行觉着比方才畅快了些。淡淡的应了一声，道：“你我一同去接红绣？”</p>
红绣暗自翻了个白眼，他就不能等她稍稍喘口气么。</p>
可既然答应了，面儿上也不好给他难堪，只能道：“也好，小弟便搭商三少的顺风车了。”</p>
商少行的马车与红绣的相同。同样是灰扑扑不起眼的外表，里头却收拾的舒适整洁。商少行上了马车，便盘腿坐在一旁，苍白的脸色在阴影里隐着，瞧不清表情，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显得他耳廓几乎透明似的，身子坐的笔直，不靠着车壁，也没拥着软枕，仅是安静养神，似乎方才晕倒的不是他。</p>
见他没话，红绣也不愿多言。早起折腾了一大通，在大理寺衙门里虽说有惊无险过了一遭，可到底是斗智斗勇，身心俱疲，索性懒懒的合上双眸，靠着软枕斜倚着假寐。</p>
马车晃晃悠悠，听着马蹄于青石地砖上发出的规律踢踏声和市井人语声，红绣本还能强迫自己整理思绪，分析往后该如何去做，如今也集中不了精力，不知不觉昏昏沉沉睡去。</p>
“少爷，别院到了。”</p>
马车缓缓停在路旁，商福全掀起车帘道。</p>
商少行看了看睡得正熟的红绣，心中柔软之处难得的溢出些体贴怜惜，今日虽然她棋行险招，但成效颇丰，显然也是累了，稍后去了商府，又有一场“战斗”瞪着她，还是让她稍作休息吧。</p>
叹了一声，商少行轻声道：“先候着，待会子再说。”</p>
商福全了然的望向红绣，点点头退了开，还不忘将车帘好好的掖整齐。难得见三少爷对谁这么上心，未来的三少奶奶可有福了。</p>
车内一片安静，商少行望了红绣安静的睡颜半晌，闭上双眼继续假寐。</p>
※※※※</p>
御书房内，南楚国九五之尊李天启身着玄色九龙戏珠锦袍，端坐于漆黑桐木御书案后，方正俊朗的脸上带着些玩味，望着台阶前诸位文臣武将，摇着手中刚从太皇太后那得来的“千里眼”，朗声道：</p>
“南疆的事儿就这么着，孙太尉，你将流寇问题的弊端拟个折子，明日呈上来给朕。”</p>
“微臣遵旨。”</p>
“今日朕偶得一稀罕物件，诸位爱卿都瞧瞧，这是何物。”</p>
说着慵懒伸手，将“千里眼”递给一旁小太监。小太监恭恭敬敬双手接过，绕过龙书案交给丞相许国昌，许丞相把玩片刻，将目镜凑道眼前，一望之下颜色立变，赞道：“好宝物！”</p>
见稳如泰山的老丞相都如此，诸位大人更加好奇，皆围过来一一传看，赞叹声一时间此起彼伏。</p>
皇帝斜倚着龙椅，眉眼不抬的端起青玉茶盏抿了一口，并不插言。</p>
待几位大臣瞧过之后，方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啊？”</p>
一位中年将军上前一步，激动的道：“皇上，此物能否赐给臣的‘虎军’？若有了它，上了疆场隔着老远都看得清敌军的部署暗哨，决胜千里，还怕北边契阔不成！”</p>
“皇上，您可不能偏心，微臣的鹰军更需要此物！”</p>
“皇上……”</p>
眼瞧着几位性急的将军争了起来，皇帝李天启摆了摆手，将争论压了下去，望向工部尚书曾其修道：“曾卿家，此物你觉得如何？”</p>
曾其修眼放兴奋之光，激动的道：“回皇上，此物甚妙，解构瞧着简单，但其中奥妙复杂，能视物几十丈远，于我国军事上可有大用处啊！”</p>
“这样有用处的东西，你工部可做得出？”</p>
“皇上，若将此物给臣与工部诸位大人研究些时日，应当不成问题。”</p>
皇帝满意的点头，“既然如此，曾其修，朕命你工部两个月内将此物研究透彻，能做到大量打造。”</p>
“臣领旨，臣定当竭尽所能。”</p>
“嗯。”皇帝站起身，摆手道：“好了，今儿也差不多了，其他人都散了吧，曾其修，许丞相，你二人留下。”</p>
众大臣叩头行礼，纷纷退去。</p>
皇帝接过曾尚书手中的“千里眼”，一面把玩一面走向雕花窗前，望着窗外盛开的繁花，道：“两位爱卿，你们可知此物从何而来？”</p>
曾其修不语，许丞相道：“臣听说今儿太皇太后出宫去带回来一宝物，不知……”</p>
“正是此物。”皇帝星眸中盛满不知名的光芒，“你们可知，此物是谁献上？”</p>
二位臣子均摇头，“微臣不知。”就是知道也不能说实话。</p>
皇帝玩味笑着，似乎看透了他们那点小心思，道：“你们可还记得‘活字印刷之术’是何人所创？”</p>
许丞相眼睛一亮：“皇上，此物可是诸葛红绣所献？”</p>
“正是此女。”皇帝将“千里眼”随意扔给曾其修，道：“那丫头女扮男装做起绣妍楼的老板，到真是做的有模有样，在皇奶奶面前说谎都不眨巴眼睛，还说此物是家传的宝物，曾卿家，你是行家，你瞧瞧这东西像是家传几辈下来的？”</p>
曾其修将“千里眼”拿起来仔细研究，抬起头道：“皇上，此物不像老物，倒似才刚打造不久的。”</p>
“那就是了。”皇帝背着手，笑容难懂。</p>
许丞相拱手道：“皇上，上次活字印刷之术红绣立下大功，还未曾赏赐，如今观察了这么久，她不但不骄不躁，还做下了一番事业，虽说女扮男装颇为大逆不道，但南楚国律法中也并未明文规定女子不可扮男装。如今她又创出‘千里眼’。微臣想，也是时候该赏赐她了。”</p>
“哦？丞相有法子了？”</p>
“皇上，此女大才绝不止于此，若是能善加利用，对我南楚国百利而无一害，至于她说了点小谎，那就瑕不掩瑜了。”</p>
“许丞相若偏心起来，还真是让朕无话可说。”</p>
“皇上，老臣也是为了我南楚国着想，皇上想想看，若是此女被他国之人所得，后果将会如何？不若皇上想个法子，让她永远留在南楚，必须留在南楚。”</p>
皇帝转过身，漆黑深邃的双眸中带着认真，</p>
“若是朕娶了她呢？”</p>
许丞相与曾尚书均是一愣，但转念一想，能赏她，又能留住她，还能不耽误用到她，此法绝对是最妙不过。</p>
“皇上圣明。”二人均行礼。</p>
皇帝微微点头，道：“先退下吧。”</p>
“是，臣等告退。”</p>
御书房恢复了安静，李天启背着手望向窗外，深邃双眸望着不知名的方向，心中浮现的是曾经见过的那个干瘦的姑娘。</p>
做女人，你有一手巧夺天工的绣活，朕床幔上的水墨山水便是出自你一双素手。</p>
做男人，你有丝毫不输给男儿的头脑，活字印刷，千里眼。真不知你脑子里还装了些什么。</p>
“诸葛红绣？”皇帝喃喃一句，随即轻笑一声，转身批折子去了。</p>
※※※※</p>
“三少爷，抱歉，我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耽搁了这许多时间。”</p>
马车上，红绣一身素色袄裙，头梳堕马髻，斜插着凤鸣钗，俏脸若傅粉一般透着歉意的红晕。她一不小心竟然睡着，想不到商少行不但不叫醒她，还由着她睡了一个时辰。眼看着此时都已申时了，他们二人还皆未用午饭。</p>
商少行淡淡一笑，道：“无碍的，这许多天都等得，怎还等不了这一刻？”看了看红袖头上素雅小巧的鎏金凤鸣钗，又道：“今日太皇太后赏你的那套白玉紫金的头面，也簪上吧。”</p>
商少行的意思红绣自然明了，他无非是想让她为长房一脉争些脸面。</p>
从格子抽屉里拿出今日刚得的檀香木盒打开，选了中间的白玉雕梨花的华盛戴上，一缕流苏缀着白玉滴珠恰巧垂落额前。</p>
“三少，这样成吗？”</p>
商少行点头：“甚好。”</p>
红绣撇嘴，将其余的仔细收好，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口，不多时，马车已停在了路旁。</p>
福全儿拿了脚凳，扶着红绣与商少行下马车，府里立即有两顶软轿过来。坐上轿子过仪门穿院落，不多时便来到商老太太的院子。</p>
门前候着的小丫鬟为红绣掀起轿帘，老太太身旁的红人王婆子刚要扯起嗓门通报一声，便听商金氏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p>
“母亲可莫着急，红绣丫头贵人事忙，这会子许是在忙着楼里的生意呢。哎，也不知大理寺的案子究竟如何了。还没成婚便叫咱们揪着心。”</p>
红绣看了眼商少行，商金氏说的内容虽是好的，可语气意思相当明显，不就是暗指她抛头露面有损妇德么。</p>
商少行咳嗽了一声。吓呆了的王婆子紧着道：“哎呦三少爷，您可慢着点，红绣姑娘，慢着些下轿。”</p>
红绣暗自好笑，她早下过轿了，还有什么“慢着些”的。不过为了避免尴尬，她和商少行并不揭穿，皆站在原地未动。</p>
几乎是立刻，花厅的门帘一挑，身着洋红色褙子，头戴翡翠描金凤钗，斜插鎏金镶南珠步摇的商金氏便笑吟吟的迎了出来。</p>
“方才还与老太太叨念着你们，这不人就到了。”</p>
“二婶。”商少行礼节周到的问候。</p>
红绣也跟着福了一礼，笑道：“二婶子多日未见，越发的容光焕发了。”</p>
商金氏美滋滋轻拍了下脸颊，道：“就你嘴甜，小嘴呀，跟涂了蜜似的。”携了红绣的手，道：“老太太想你可想得紧，快随二婶进去拜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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