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晋献美女邀恩荣
那之后的考卷就已经呈上来与朱祐樘亲自批阅，明月抽了空也会过去同他一起看看。</p>
朱祐樘理事已久，所以这一次虽然是第一次批卷，倒也批得顺手。</p>
这几天的时候，明月闲中无事，出了趟宫，想要为皇后采办些药材顶一顶，虽没有与朱祐樘说过，但他是知道原因的。</p>
因为明月出宫，成例都是向汪直借了西厂的令牌，去的时候，苏映是却不在，见着的竟是苏映约。</p>
看见明月单独来找他，苏映约自然是惊讶万分的，眉头轻锁着，似乎是不大愿意看见明月。</p>
她喜欢朱祐樘，明月这样的人都看得出来，她讨厌明月也是应该的，就像朱祐樘不待见苏映是一般。</p>
“你来做什么？”</p>
苏映约的语气不好，但也给明月倒了茶请明月坐下了。</p>
“明月来找苏公子。”</p>
“你找哥哥做什么？”她看了明月一眼，拿起杯子小呡了一口，“说来这般同你说话，是冒犯了淑女您，还望淑女恕罪。”</p>
明月听得出她的话里全是设刺，所以没应她这一句：“你哥哥的事……其实明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既然他不在，你就帮明月带个话给他。”</p>
苏映约看了明月一眼。</p>
“若是他想在朝为官，他大可不必担心朱……殿下会公报私仇，处处刁难他，只管好好尽职尽责便好；若是他……觉得为难，不想入朝为官，留在殿下身边，可以向外放出去，不必为难……”明月说的有些吞吞吐吐的。</p>
“你为什么这么说？”</p>
明月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p>
“你是觉得愧疚还是装作毫不知情？”</p>
“愧疚？”</p>
她突然看着明月，有些不平静。</p>
“你当真不知道哥哥喜欢你？就算你已为人妇，就算你有个好夫君百倍强于他，他也不顾惜自己的身份面子喜欢你，忍了所有的委屈，你却装作不知道，这样都不觉得愧疚么？”她说着说着竟带了哭腔，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你可知道哥哥是个怎样的人？他肯做到这种地步……居然还为了一个你甘愿放弃闲云野鹤的心选择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官场。他心里定是委屈死了！”</p>
明月沉默了。</p>
除了朱祐樘，第一次在别人的嘴里听到了这样话，却远比朱祐樘说的更让明月为难。</p>
“除了……除了殿下，明月这辈子还真没喜欢过什么人，自然也不知道被人喜欢是个什么滋味。他这般做明月也只懵懵懂懂，隐约知道他有这样的心思，却怎么也联想不到他竟真的存了这样的心思的。”这样的解释，明月自己也觉得无力，可是却又不得不说，其实今天她原可不必来，但是她始终希望能将苏门拉进朱祐樘的阵营，所以才不得不来。</p>
“你竟是真不知道了……”苏映约的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那他……怕是也不会知道了……”</p>
明月知道，知道她喜欢他，也知道他知道她喜欢他，只是他真不喜欢她罢了。</p>
看着她这副样子，明月心里也难过，又觉得惭愧，觉得委屈。别人喜欢明月遭了罪，又不是明月硬是让他喜欢的，如今变成这个样子，明月不知道不说，还怨明月不知道这样的心思反而让他委屈死了。那明月的委屈又有谁来顾，谁来听，谁来理？</p>
“该说的话明月已经说完了，你替明月同他说了。”明月看着桌上的茶一直都没喝，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裳，愣了半天，看看坐着的苏映约，她似乎也在发着呆，“苏公子的心意明月这辈子是领不了了，对不住他的地方也就这样了，明月没办法的。望他多加保重，不要委屈了自己花费了时间在明月这样的人身上。”</p>
“我会同哥哥说的。”苏映约脸上淡淡的，只是眼里却含上了泪。</p>
她没有动，沙哑着声音说道，在明月将要踏出房门的时候，她却突然站了起来，叫住明月。</p>
“淑女……我明年会入宫待选。”说到这里，苏映约突然的说道：“我哥哥是庶出，可是我却是嫡长女，如果殿下纳娶我为嫔姜，想来我的家门必会誓死以报。”这话说的又脆又快。</p>
明月转过身去，却见她直直地望着明月，眼睛闪动着。</p>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互相看着，苏映约愣了片刻，复而笑了笑，转身坐下了，并不送明月。</p>
明月暗暗叹了气，离开了。这事，算是结束了吧？</p>
新进的文武进士已经封官入职，新的六部制进行得相当顺利，宫里无大事，百姓安定，边境也稍稍平静了下来，所谓是皆大欢喜了。</p>
又过了几日，汪直回来了。</p>
明月很是欣喜，颠颠地跑去宫门口迎他。见明月等在那里，汪直立马就下了马车。</p>
他还是那个样子，像是住在菊花丛里的梅花仙，一脸的出尘，丝毫没有任何风尘仆仆。</p>
“汪直！”</p>
汪直笑得恍若隔世，只道了一声“淑女可安好”。</p>
他这一句说出口，明月的眼泪就忍不住落下来了。我们究竟有多久不见了？正月里明月受了伤他也只抽了空来了几趟，之后便去了边境，他走的那会儿明月也没去送他，直至今日才见上了面，心里面难免生出好些惆怅来，又心疼这么个白白净净又文文弱弱的妙美男子在那粗犷的地方艰难行走。虽说他是武将出生，可明月终归是舍不得他这样吃苦的。</p>
见明月哭了，汪直也慌了神，小声地唤了明月一声：“明月？”</p>
看到周围这么多人，明月也觉得丢脸，便牵了他的手：“走，到明月的院子去坐坐，稍后再去见他。”</p>
他点点头，说“好”，然后转回头去交代他的手下：“将人先送去交给殿下安置，若是殿下问起，就说明月去淑女处坐坐。”</p>
汪直这么说了，明月才注意到他身后的队伍中有辆马车，很是华美，却不像明月之前看见过的，总觉得哪里不对。</p>
“这是些什么人？”</p>
汪直顿了顿，笑道：“是元昊国的使者。”</p>
使者？</p>
正当明月粗粗想着的时候，就听见汪直再催明月了。</p>
“明月，走吧。”</p>
明月回过身去，冲着他笑笑：“走！知道你回来，明月早就命人备了酒席。今天你就留在院子，明月有好些话要同你说，我们不醉不归！”</p>
“好，不醉不归！可要是他问起来……”</p>
“你刚才不也说了，要是他问起，就说是明月扣下了人，他自然不会对你怎么着的。”</p>
汪直点了点头，任明月牵了手沿着长长的青石宫道往深处走去。</p>
果然是元昊国的使臣来了。</p>
那天朱祐樘就接见了他们，因而晚饭没有在院子中吃，于是明月就留了汪直，喝着小酒聊到了半夜。可即便是到了那个时辰他也没有回来，只是第二天明月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睡在明月旁边了，还未去上早朝。</p>
“什么时候回来的？”</p>
明月微微撑起了身子望了他一会儿，轻轻问了句，想来他也是听不见的，只当是明月的自言自语。只是没想到他竟睁开了眼，伸手将明月按回床上，笑了笑：“你睡着的时候。”</p>
“听汪直说，是元昊国有人来了。”</p>
朱祐樘点了点头：“恩，边境虽然是平静了下来，但元昊与大明向来不和，也暗暗较劲了好些年。不知道如今派人来到底是何意。”</p>
明月心里暗暗一惊：“不会要打仗吧？”</p>
他握了明月的手放在胸口处：“明月可怕了？”</p>
“怕。怎么不怕？君不见青海头，古来将骨无人收。打起仗来有不怕的么？”明月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声。</p>
“若明月真怕，该怕南蛮。”朱祐樘淡淡的说道。</p>
“南蛮？是……该怕？”想到云南那一带的骄蛮与毒气，不由叹息了一声，这大明一直都是内忧外患的。</p>
他点点头：“南蛮比元昊更为嚣张，大肆侵边，实力强悍，我们顽强抵抗才压了下来。怕只怕这回连元昊也要造事，南蛮就更加按捺不住了。”</p>
“那……那怎么办呢？”明月握紧了他的手，发现自己的声音也颤了起来。朱祐樘大概也听出来了，伸手见明月拥进怀中。</p>
“不必怕。”朱祐樘拍拍明月的肩膀，“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先皇们既然能镇压下来，相信我们也可以的。父皇这些天一直不出来，也是摆着这道难题让我们解，若是解的好，也算能对皇太后与父皇有个交待。”</p>
“但愿如此……可那元昊国的使臣怎么办？”</p>
“如今只能先静观其变了。”</p>
明月点点头，终于安稳地靠在他的肩头上：“如果有什么事明月能做的，你千万要告诉明月。明月既然答应了你要在你旁边帮着你，便会想尽办法帮你的。”</p>
朱祐樘久久望着明月，突然笑了，在明月的额头亲了亲就下床上朝去了。</p>
午饭前朱祐樘又差了人来，说是晚上要举行欢迎使臣的酒宴，当国宴算，这才叫了人来通知明月好好整扮整扮，晚上一起出席。</p>
既然是见外国使臣，自然要好好打扮打扮，才算合了礼数，所以明月穿了最近添置的金丝暗花流云裙，衣服虽不厚，但袖子却长又密，加上头饰重置，明月平时打扮的简单。</p>
此时正而八经的打扮起来，在这样折腾下也弄出来一身薄汗，光是那两侧发间簪了金镶玉凤凰形状步摇金丝，又在高髻后头添了金丝绕边牡丹，玉色珠帘低垂，压的明月显的两颊如染了薄桃胭脂一般红粉绯绯，明月本就美丽，如此一打扮起来，更显雍容华贵起来。</p>
坐了辇车去的兴华殿，据说是专门用来招待外宾的地方。明月不识得路，但宫人知道，故而这还是明月第一次去那里。</p>
一下车就有太监上去禀报，然后在冰含和信瑞的陪同下往里头走去。殿外守了好些侍卫，全部整装以待再进去些就是宫女太监，整整齐齐地列了两排，阵势很是壮观。见到明月到场，众人有些发愣，兴许是同信瑞一样不大认得明月这个样子了，还是眼尖的宫女看出来了，响应着众人向明月行礼。</p>
“参见淑女！”</p>
“都起来吧。”</p>
“谢淑女。”</p>
冰含在明月身旁开玩笑说：“他们倒是认出淑女了。”</p>
“那是。”信瑞也小声应和道，“虽说淑女比以往漂亮，可淑女的阵势总归是认得出来的吧？”</p>
“那你的意思就是，明月平时不好看了？”</p>
信瑞一个踉跄，忙解释：“信瑞不是这个意思，淑女平时自然也是好看的，只是今天更好看了！”</p>
明月看他吓的一脸惊恐的样子，心里头自是有些好笑的说道：“贫嘴。”</p>
说话间已经到了大殿门口，守门的太监高声吆喝了一声。院子里从没有人这般禀报，听那人这么喊，冰含一惊，差些就往前颠过去了，幸好是明月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p>
“淑女驾到！”</p>
声音顿时在大殿里传来开，伴随着里面热热闹闹的声音戛然而止，群臣的脸顿时向明月这边转过来，还有几张陌生面孔，看他们穿着华丽，想必就是那些元昊国的使臣。</p>
明月缓缓向大殿尽头走去，只顾着看那些陌生人的样子，却忽视了高高坐在玉阶上的朱祐樘。直至那些陌生人突然笑着说：“真没想到，大明国的淑女竟是如此的倾国倾城，难怪殿下只迷恋淑女，久不立正妃，果然是一笑倾国，我们这厢有礼了！”</p>
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这时这么说，于是对他们笑了笑，然后转头望向朱祐樘。却见他也柔柔地笑着，并不应答，见明月终于看着他，他的嘴咧着笑，痴痴的。</p>
明月见他也好笑，想笑笑，但顾及到四周还有陌生人，就忍了笑朝着他走去。朱祐樘突然站起身来，向着明月伸出手。明月一愣，心里头一热就踏着玉阶而上，握住了他的手向他身边走去。快到他身边的时候却听见他低低地在耳边说着：“明月，如今孤王身边的美人可是你？”</p>
心里一动，明月终究是忍不住笑了出来。</p>
待明月坐定，朱祐樘牵了明月的手坐在上位，向明月介绍道：“这五位是元昊国来的使节。”</p>
明月点了点头：“听汪直说了。”嘴里说着话，眼里全是骄傲，虽然现在她还不是他的正式妻子，可是她享受的待遇，又有什么差别嘛？</p>
“也是。”他笑笑，“一回来就把他往你的院子拐，真不知道他是明月的臣子，还是你的幕僚了。”</p>
使臣中的一人起身朝着我们拜了拜，走出座位：“早就听闻大明国的淑女美丽聪颖，机智过人，才华横溢，今日一看，想来传闻也是八九不离十的。”</p>
明月看他大概是三十岁上下，长得一表人才，不然也不会被派来做使臣了。</p>
“先生怎的如此说？如今也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p>
那人笑了笑：“夫人的丰功伟绩我等可是耳熟能详了。听说解除了南方的干旱之灾也有殿下与夫人的功劳，如此算来，淑女的本事自然是大得不得了，夸淑女聪颖贤惠也并无不妥之处。而今，淑女的美貌和雍容华贵的气质让明月等惊为天人，如此说才是实话。”</p>
人家夸明月，朱祐樘也乐呵，转过头来与明月相视一笑。</p>
“那就谢先生谬赞了。”明月笑笑，“只是这容貌本是虚相，先生如此夸奖真真让明月惭愧了。”</p>
“诶……那可不这么说。”又有一人起身，是个年纪稍大的，“容貌是天赋女子所有，女子生得好本就是赏心悦目，更何况是生在像淑女这样的才女子身上，就更加稀罕了。”</p>
“那孤王倒是要感谢大人这么看得起孤王的这位淑女了。”朱祐樘笑着说道，紧了紧明月的手，“原本是为了给各位接风洗尘的，却不想都让孤王的淑女抢了风头，真真是难为情。酒席已备足，还请大人们尽情享用吧。”</p>
“那明月等，”那稍老的使臣朝着其余的四人笑了笑，“就先谢过殿下的款待了。”</p>
朱祐樘点了点头，而那人却没有立刻坐下，不禁眉宇轻皱。</p>
“既然有这么好的美食，少了节目可不成。”</p>
明月恍然大悟：“如此说来还是我们疏忽了，这便叫了人来。”</p>
明月欲转头去吩咐冰含，那人却又笑了，使得明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与朱祐樘面面相觑。</p>
“节目就不劳烦淑女安排了，我们元昊国的华阳郡主也随我们千里迢迢地从元昊来到了贵国，此时便呆在宫中的行馆，只需差人去请来便是。说来，我们的华阳郡主也不会差淑女多少去，不如此时就请了郡主前来表演，想必也能为大家助助兴，也使得大明元昊两国的友谊长存。”</p>
话落，殿中的大臣也面面相觑，一下子鸦雀无声。</p>
什么叫我们的华阳郡主不差淑女多少？</p>
什么叫郡主上来助助兴？</p>
这不就是明显要将这位郡主送给朱祐樘为嫔妾嘛？</p>
而且有个郡主的身份，这一来便有了气势，想到这些，明月心里不由一紧。（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