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灭了火把！”</p>
一个后金军认为敌人躲在暗处，己方暴露在火光下是找死，立刻提醒拿火把的同伴。</p>
“呲～”</p>
拿着火把的后金军立刻把火把头插入雪地里，冒气一股白烟。</p>
片刻而已，火把全灭，包括那支主人已经被射杀掉在地上的火把。</p>
瞬间后营地又恢复为漆黑一片。</p>
那个脸部被黄毅射中一时间死不了的余丁依旧在哀嚎。</p>
在这漆黑的深夜真如同鬼哭。</p>
黄毅看得真真的，听得清清楚楚。</p>
他此时已经后悔一箭射穿了那个拿火把建奴的脖子。</p>
知错必改善莫大焉！</p>
瞄第三个目标时，黄毅决定不射心脏也不射脖子，专门打脸。</p>
一个建奴甲兵自认为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不会被敌人射中，躲在阴影里慢慢地往帐篷那一边移动。</p>
“噗呲！”一支羽箭悄无声息飞来直入左腮，箭头居然从右脸冒了出来。</p>
脸被射穿不影响说话，于是乎，又多了一个建奴发出非人的惨叫，两个惨叫声混合在一起，在这漆黑的夜听起来更加瘆人。</p>
最恐惧的就是未知，后金军搞不清楚敌人怎么就能够在黑咕隆咚的夜里准确射中。</p>
他们意识到危险来自于西边，聪明的都躲到了能够找到的掩体的东边。</p>
有几个后金军不信邪，他们依仗着手中拿着铁盾，准备结阵接近射来羽箭的暗处看个究竟。</p>
只可惜刚刚向前走了十步，一支羽箭飞来正中一个后金军步甲露在盾牌外面的小腿……</p>
“当啷！啊！啊！……”铁盾落地，被射穿肌肉射断腿骨的步甲抱着腿嚎叫起来。</p>
其余的后金军吓坏了，立刻举盾退入就近的掩体。</p>
那步甲用黄毅听不懂的女真话在呼喊，黄毅理解为此人在呼救。</p>
他的十字弩已经装填完毕，此时故意不补上一箭结果了那个步甲，而是利用瞄准镜观察附近躲藏的建奴。</p>
那步甲是正兵，在军中、牛录中的地位比普通披甲人高一等，比余丁高多了。</p>
此时正在喝骂、威胁！</p>
一个跟步甲同牛录的披甲人没法躲着，他低声对一个同村的余丁道：</p>
“咱俩不能见死不救啊！”</p>
“肯定不能，都是一个牛录的乡亲，会被戳脊梁骨的!”</p>
“那个射弩的明军躲在西边的黑暗处，我俩举着铁盾摸过去拉起他就往回跑。”</p>
“我听你的！”</p>
“记住了防备西边就行！”</p>
“嗯！”</p>
俩人举着铁盾小心翼翼接近。雪地掩映下，那个被射断腿骨步甲的轮廓俩人还是能够分辨的。</p>
一步、两步、三步……</p>
还好那夺命的弩箭没有飞来，他俩接近到了负伤的马甲后，立刻各伸出一只手拖着就走。</p>
只不过装备了铁甲外加皮甲、棉甲的这个步甲比较沉，超过了二百斤，即便他用还能使得上劲的一只腿拼命蹬，也移动得缓慢。</p>
披甲人在忙乱中，举着的铁盾歪了歪，这个疏忽是致命的。</p>
被一直在瞄准他俩的黄毅逮到了机会。</p>
“嗖！噗呲！”</p>
弩箭擦过铁盾的边缘直入那个披甲人的肩窝，那人疼得大叫一声，铁盾落下砸到了小腿被射断的步甲。</p>
很不幸，铁盾刚刚巧砸在步甲的鼻梁上，顿时血流如注……</p>
“啊！啊！……”</p>
“哎呦！疼死了，快救我……”</p>
又多了两个嚎叫的后金军，显得这儿的动静特别大。</p>
那个一起参与救人的余丁妈呀一声，如同兔子般窜回了掩体后，任凭两个同牛录的伤者呻吟，再也没了出来的胆量。</p>
只可惜天儿太黑，除了黄毅和端着望远镜的黄大勇，其他人根本搞不清状况。</p>
后金军的宿营地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睡进帐篷，绝大多数汉人青壮年挤在大车底下互相取暖。</p>
这么大的惨嚎声当然惊醒了所有的人。</p>
离喀木格、绰克托的帐篷不远的一个帐篷里，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被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紧紧地搂在怀里。</p>
他们的身边都是些汉人女子，不低于五十个。</p>
除了包衣奴才，汉人旗丁，其余的汉人男子都没有帐篷住，但是这爷儿俩除外。</p>
那是因为四十多岁的李永泰以前是永平府最大生药店的坐堂大夫，而且是个医术精湛的全科大夫。</p>
就是他在给绰克托疗伤换药。</p>
难道李永泰是个汉奸？</p>
非也！</p>
李永泰恨建奴，恨之入骨！</p>
他家十一口，如今仅剩下他和幺儿李平安。</p>
李永泰原本不想活了，想下药毒死几个后金军报仇雪恨。</p>
然建奴用他仅存的幼子来要挟，李永泰不得不跪了。</p>
他是有本事的医生，不仅仅是建奴用得着瞧得起，包衣奴才们也对他比较客气。</p>
所以晚上睡觉时，他们爷儿俩都能够挤在帐篷里。</p>
李永泰认为如果被裹挟去了辽东，这辈子恐怕都回不了故乡。</p>
他想逃，可是理智又告诉他，在这冰天雪地的寒冬，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条。</p>
他是有文化的！</p>
已经明显感觉到那支在大白天敢突袭建奴的关宁军小队伍不可能轻易善罢甘休，定然还会来袭扰。</p>
他在这支后金军队伍里相对的自由多一些，经常性给汉民看个头疼脑热。</p>
今天下午他还悄悄的鼓动一些汉人青壮年，劝他们一旦发现关宁军再次杀来，立刻想办法逃走。</p>
“爹，我害怕！”</p>
外面的惨叫令人毛骨悚然，被吓醒的李平安简直是瑟瑟发抖。</p>
李永泰在儿子耳边悄悄道：“别怕，是好事，是关宁军又杀来了！”</p>
“关宁军能打赢建奴吗？”</p>
“能！肯定能！今天不能，再来几次定能成功！”</p>
李永泰虽然是贴在儿子耳边说的，但是因为太挤了，还是被身边一个女子听见了。</p>
她道：“李先生你就别骗孩子了，关宁军真的能打早就应该平定辽东，怎么可能让建奴一直打到永平府！”</p>
这个女子也是建奴从永平府抓来的，李永泰认识她，知道她是按察使大人的小妾，娘家姓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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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永平府的名医，李永泰当然会经常去官宦人家行医，见到达官贵人家的女眷并不奇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