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三人之间--短暂的温暖19
张会计来了没几天,竟然和销售部的一个女孩很快熟稔起来,我很意外,我来公司快两年了,和那个女孩也很陌生,我只知道那个女孩叫张眉。
张眉经常到我们办公室找张会计聊天,他们俩称对方为本家,说什么三百年前就是一家人。
看他们聊的火热,我也仅是对他们微微一笑,并不参与他们的话题。
但张眉却主动跟我说话,说她很羡慕我的工作,因为我的工作时间很规律,工作也轻松。她就不一样了,得经常出差,风吹日晒很辛苦。
我笑着说凡事有利必有弊,我的工作轻松,我的工资很低;你的工作辛苦,你的工资很高啊。
她说,我不在乎工资多少,我只想图个清闲。
张会计笑着说,你们俩换换!一个图高工资,一个图清闲,换换正好!
上次和孟新谈过之后,孟新有一周时间正常回家。我们在一起大部分时间还是看电视,对此我已经厌倦了。我希望我们多聊聊天,说说话。但我们之间话题很少,我认真回忆了一下:我们从相识开始,在一起最多的就是看电视。我感到很无奈,我们从来话就不多。
而现在,孟新又开始忙了,今天加班,明天饭局,后天同学聚会,基本上能晚回来就晚回来,能不回来就不回来。
我又在患得患失中无所适从。
周六孟新回父母家待了一天,他晚上回来后,我对他说:我爸让你明天中午去我家吃饭,你去还是不去?
孟新看着我阴沉的脸,犹疑了一下说:好。
我松口气,心底又泛起一丝亮光。
我给爸爸打电话,说明天中午和孟新一起回来吃中饭,爸爸非常高兴,叮嘱我别让孟新买东西,人来就好!
周日一大早,我还没起床,孟新敲开我的房门,穿戴整齐的站在我面前,说:“王雨,我得去单位加班…”
我板着脸打断他:“你什么意思?不想去我家直说,总是这样有劲吗?”
孟新沉默片刻,说:“这样吧,我尽量早点回来,和你一起去你家。”
我默默的点点头。
孟新走了。
我起床后安心在家等他,等到十点多他也没回来,我决定去银行找他。
孟新工作的银行距离小区很近,只和小区相隔一条大马路。
我走上过街天桥的时候就开始向银行门口看去,我心想孟新这个时候会不会正好走出来。
正想着,就看见一个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出银行,我不禁哑然失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那就是孟新!
我快乐的加紧步伐,他却没朝我这个方向走来,他转身阔步离去,离小区越来越远,离我越来越远,我有点懵了,他这是要去哪里?
我急忙追上去,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他一边走一边点燃一支烟,烟雾从他耳侧飘过,他不紧不慢的走着。
我不知他要干什么,我唯有跟着他。
他一直若有所思的走着,走过一条条小巷、一条条大街。
时间一点一滴滑过,他这是不打算去我家了。
我跟在他身后,欲哭无泪。
他突然停下来,掏出手机看着……
我的手机突然发出短信提示音。
他又继续向前走去……
我掏出手机低头查看:孟新发来的短信:太忙,加班一天
我苦笑一下,盯着他的背影,痴痴的跟上去……
手机响了,我看了看,家里的来电,我接听电话。
爸爸:“王雨,都十一点半了,你和孟新怎么还没到?”
我:“孟新今天加班,没法去咱家了,我也不回去了,我要陪孟新吃饭……”
爸爸:“哎,工作要紧!……怎么不早点给家里打个电话,你妈做了很多菜……”
我:“爸,回头再说吧,孟新快下班了,我要去接他……”我泪如雨下。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绵绵细雨,孟新毫无觉察般继续漫步。
我跟着他,心想:如果我们有缘分,他一定会回头,如果他肯回头,我就不顾一切跟随他,不管他对我是好是坏,我永远都不离开他!
我睁大眼睛盯着他,盼着他回头,他只要回头,我就奔向他,紧紧抱住他!
……他没有回头……
他完全感应不到他的身后还有一个我……
雨虽不大,却也打湿了头发,孟新完全不在意,一边走一边吸烟,最后,他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呆呆的坐了很久很久……
我远远看着他,耳边突然响起歌声:
“我要带你到处去飞翔,走遍世界各地去观赏…”
好熟悉的歌声,我转身看去,身后是一家cd店,我傻傻的听着,哦,蔡琴的歌,在哪里听过?……想起来了,在宋西林的车上听过,我呆立着,直到这首歌放完……
我回头看孟新,他已经不在了,我四下张望,他的身影无处可寻……
我跟丢了他!
为了听宋西林曾经听过的歌,我丢失了孟新……
我苦涩的摇摇头,转身往回走…
回到孟新家,我先去卧室躺在舒适的大床上静静的睡了一会儿。我知道离开的时刻到了。
这段日子过的太郁结了,都不知道快乐是什么感觉了,孟新也是如此吧。他那在雨中的背影让我想起来就心痛不已。
终于要结束了,我竟莫名的浑身轻松。
我开始仔细收拾房间。
先打扫厨房,接着是客厅、饭厅,最后是卧室。
整理完大卧室,我走进孟新居住的小卧室。
孟新是个爱整洁的人,卧室整齐干净,用不着我收拾。我看到床上扔着一件白色衬衣,我走过去,认真叠好,放在枕边。我在孟新的书桌上拿了一张白纸,一支签字笔,走出卧室,来到客厅,趴在茶几上,开始书写不能当面说给他听的话语。
孟新:
我很感激吴叔叔,因为他做媒让我们相识。认识你是我迄今为止最幸福的事,你总是在帮我,我不知道怎样向你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你明白我就好。
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因为他从海南回来了。你知道的,我很爱他。我很抱歉,很对不起,我知道我没有良心,你骂我吧,骂多狠都可以,只要你痛快就好。
咱们相识以来,在一起吃喝玩乐的费用全是你掏腰包,我很过意不去,现在要离开你了,本应请你好好吃顿饭,但又无颜见你,所以将吃大餐的费用留给你,就当是我请客了,请收下,别推辞。
最后要说的话非常重要,请你一定帮我!我做手术的事情请千万为我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毕竟还没结婚,传出去的话对我影响很大。
孟新,再见!我会永远祝福你!
王雨
即日
我把包包里的钞票全都拿出来,我的工资除去日常开销全部交给妈妈,尽管这样我也攒了一千多元,加上宋西林留给我的贰仟元,我一共留给孟新叁仟元。我心中有愧,这区区叁仟元,哪能还清孟新花在我身上的钱呢?连手术费都是孟新支付的!
我将信、钥匙、叁仟元,整齐的摆放在茶几上,背上包包,准备离去。我环顾四周,不忍离开,我舍不得这里,舍不得孟新,我的眼睛一片潮湿,我盯着钥匙扣上的小小的机器猫,走过去,将机器猫摘下来,栓在我的包包上,扭身离去。
从孟新家出来已经5点多了,本想打车回祝新村,却不知不觉一直在行走,也罢,那就走回祝新村吧。
细雨还在飘洒,我在街上走走停停,每一个和孟新一起逛过的店铺、每一条和孟新一起走过的街道,都让我驻足凝望许久。
在雨中,我失落、轻松、难过、留恋。
我木然的行走着,天黑了才走到祝新村口。
祝新村口的那棵梧桐树枝繁叶茂,我凝视着它,想起宋西林站在树下的景象,恍若隔世。
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忽然响起,我掏出手机,孟新发来的短信,四个字:祝你幸福
我微微笑了笑,向小屋走去。
推开小屋的门,所看之处依然熟悉亲切,太久没回来了,桌面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我走过去,伸出食指,在桌面的薄尘上轻轻划出一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