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栾无忌上道：“招、招，招得则，为此：第一，折冲府得出文帖到山寨，押官印、倪金大人姓，皆在此纸页上；第二，山寨本大王、内当家、二头领、三头领众大小头目，得封爵赐官，明俸禄。三则，军马归顺折冲府，仍属我栾后忌统领、挥。四则，现我山寨扩大军马，尚银两若干，由官家按数拨付。则，招前，为顿大小头目家眷，涉其家等项开支，也由官家照拨，不得有误。以上条，日成文，由尤官家，转呈倪大人阅展，定与不一定，望给个准，以免山寨头目喽啰悬挂！”

  “尤官家，你看我就这小小的个条，高不高？要不高哦！”栾无忌身对座上尤黑问道。

  这一问，尤黑一下脑壳转不过弯，怕万一答不慎，中了人圈套，一时就“啊、啊……”地支吾……

  此刻，在尤黑旁坐的章金子，自是个“一踩头翘”（贼精）的家伙。他一看尤黑“卡”在那儿，天答不出话来。这场合，当然人不能丢人现眼得了……其实，他对栾无忌这一问啥“高不高”的？自己虽是搞不楚官场中的事，但这等大事，端得定夺，还不是倪金来拿脉！你硬要尤黑说个态度，还不如干脆由我来，胡诌对付你。于是，走到台口，他刻栾无忌的话道――

  “大头领，尤官家，在官场浸淫了那么长时间，你要他答你，出的条‘高不高？’我猜想，这使他很为难！”

  “嗨，章队正，为啥喃？

  “这事太明白不过了，尤官家如说，依我看来，就是个‘狮子大张嘴’，要高了，你心头听了，肯定不逸；如说了，你心头舒服，就会‘见风使船’，就寻上码……请谅我说话糙了些，但理还是这个理！――”

  “那这，尤官家也好话，‘我看这条事项，合适’，不就得应了我啊？……”

  “这也不对哦？”

  “为啥不对？

  “哎，官场如战场，不是一人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办事、说话，好比是人走独木桥，得小心翼翼……不然就会掉下，不是摔得一摊僵尸小命，也是弄个筋断骨折成脑残。尤官家也是官场挂有官衔的人，所以这‘合适’两个字，他不敢吐呐！”

  “我还是不明了，尤官家不言语，就扮哑巴，还装高，哼……”

  “哎，大头领，尤官家可不是啥子‘扮哑巴’、‘装高’，而是守静稳重、大智若愚……”

  “对对，守静稳重、大智若愚，章队正，这个我说不过你，反正尤官家不表态就是了，就这么大事嘛！一句话的事，说了一箩筐话，哎！”

  章金子上道：“对的，尤官家不好表态，是这意！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虽说倪大人不是么‘君’，但毕竟是他的顶头上司。则他在这山寨，倒也可以口开河给你大头领一个‘定心丸’，让你高兴，顺着你毛子捋，这还不简单，可他待你啊！不想去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