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章金子此时也寻,若凭他与师父的功夫,这几个虾米子那点本事,本不是对手。但这牢房外还有一帮近在咫尺,人多势雄的守卒,道不定,还未出这寨黑牢,早就成死鬼了,还谈啥去见大头领等人?

  想到此,章金子只好一丢手,一屁股坐在垫草上,对尤黑道:“师父,不得,外面还有兵嘞!暂且忍耐,让徒弟想想办法,人能还让尿给憋死不成?”

  尤黑一听,徒弟已递话意,不得,也就一下泄了贼劲,起了恶狠的架,遂也了一句气话:“你呀,徒弟哦,我跟着你,怎就一是灾星,就没抻头过(顺)!”

  “嗨、嗨,师父!”章金子晓得尤黑在气头子上,顶杠去,不仅无济于事,还会使大家都弄得不愉快,何苦喃?便小声悄言哄其道,“不着急,我晓得,这牢好像有逃生的洞,我寻寻。”

  “哐啷”,又一声关门。

  汤头目着俩人道:“好个待着,待我等吃了早饭,来审你俩贼探子!鞭抽、杖、夹棍、……嗨、嗨,我等定会给尔等‘伺候’舒舒服服……”说着,几转手腕“咔巴”作响,又怪笑一声,遂招呼几喽啰,一转身去了。

  尤黑实心中在不甘,上前抓住铁栅栏牢门,一阵摇得山响,还乱喝怪叫“来人啦”……

  “没用的,师父!”章金子道,“这牢房在后寨冷僻旮旯,离前寨还远着呢,那怕你挣破喉咙,喊个三天三夜,也没有人能听得见!”

  “哪你快找洞呀,蹲在哪干啥?”

  章金子假装在这、在那乱找一,着一旮旯,故作玩笑道:“师父,你看,我记错了,是个耗子洞的嘛!”

  尤黑一看,“扑哧”一笑,怨气一散道:“你个鬼徒弟,师父开心嗦?”

  牢房中俩贼陷入了一阵沉默,像一对囚笼野兽,一下失去了平日里嚣张气焰,蔫头耷脑地沒得了抓拿。

  牢房里这滋味实不好,这等罪俩贼何时有过?满屋子臭秽浊气,入鼻钻心,十分难不说,还有恶蚁、跳蚤么等腐虫毒物也钻了出来,叮咬得尔等这抠那弄,苦不堪言……

  这时节,尤黑又憋不住了。自进寨门阻到丢进牢房,那怄气、恨气、怒气、得窝囊气,又遏止不住了,冲天大火心中起,攥着两拳乱摇晃,将气得的一张绿脸对章金子吼道:“你这个好徒弟,么山寨四头领,一些臭喽啰都敢骑在你头上屎,我都替你害臊,师父的面子又那搁哟?……”

  “哎!”蹲地上抱着头的章金子也不想当气筒了,一听尤黑发脾气,也没好气顶着道:“师父,你也没说个没了得了,徒弟正在想法子,咋出去!我也是虎落平阳犬欺,龙游浅遭虾戏了,这不是遇都遇着的事,说不来了得嘛?”

  “啥,你是虎?哈,依我看就是条病猫;还是龙?就是蛐蟮儿……尔等的鬼牢房,是人睡磨盘盘上,想转了,何等板扎,还想出去。还想?等一会儿,恐怕你等那几个贼喽啰,就要将你我过堂审讯,苦成招啰!”

  这尤黑的碎话讽语,弄得章金子毛焦火辣,一下站起来,背转身走到铁条窗户前,扒着去透气,也不作搭理。

  望着窗外竹林,……他贼眼好亮哦――那,蹲在前不远山涧池边,披紫色大氅,一抹顺溜长发,脸白如霜的女子,不就是“玉面刹”、尚瑶压寨夫人么!……

  为何这尚瑶早晨到此处后山涧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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