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二日近午时，已脱粗布褐衣，皆换上锦衣罗裳、头戴方巾、腰束缎带、脚穿短靴的马、辜二贼子扮成富商大贾模样，乘坐租赁的二人车轿，一阵儿地车轮轧轧，径自到了金街的成都县衙大门，停了下来。

  马从车轿座上下装有金银珠宝的小木箱，与辜大模大样，神态昂昂跨上门阶。

  两边二门卒将手中缨枪，左右一个拦挡，横眉瞪眼叱喝：“来何人，报名号！”

  待二人要报上姓名，忽从门中闪出棠，给门卒：“二是申县尉邀请来的客人，他俩进来吧！”

  两杆缨枪一拿开，二贼跨过门槛，随着棠，步进仪门、过大堂、穿宅门、来得内院，循右廊，花墙扇型门洞入，踏过小院中碎石径，上三级梯阶，方见得是一间十分幽寂静谧，花木掩映的书房。

  二贼止步虚掩的门。

  棠轻推门进。

  端坐高椅，似在观览啥书的申涣抬起头来，暖眼迎住面已进房的棠，：“请进俩商贾吧！”

  “嗯。”对门轻声唤，“二大商人，县尉有请！”

  二贼一步过槛，进入书画挂堂、桌椅洁、盆栽花草映衬、精饰讲究的书房。马将箱在脚边后，与辜一起，对着冷的申涣，毕恭毕敬地下跪磕头拜礼，一起谎称声：“金水县小商钱升（黄），拜见过县尉大人！”

  “免礼，请坐！”申涣下手中书卷于靠桌，眼皮搭也不搭地摸着茶碗，轻揭开盖儿，一边，吹拂几下盏中茶汤，又轻咂一下，才抬起细眯眼来，对着左下边而坐的马、辜慢条斯理地：“俩商贾样范儿，在金水县生，也像的不错噢！”

  座上马答抬手答：“多承大人眼睛高！有小赚头，仅可养家糊口！”

  ……

  “大人！”际托着上置梅花白瓷壶、两盏茶和三碟干大茶盘的棠，莲步轻移进书房，姣声柔气，“贱妾给上茶来！”

  “怎爱妾来上茶？日都是丫鬟干的，怎劳动起这伺候人的粗儿？”申涣怜爱。

  “官人哩！”棠声娇，“伺候官人，是奴家的本份，怎个见？”

  “对，不见。”

  “说了，官人，”瞟了一眼座上二人，“这堂上二大人，可是奴家给请来的身份商人，说耶，是不？”又给申涣一飞眼，“贱妾也该懂礼数，上个敬茶与他等，既是奴家的人，是给我等申姓官家挣得面皮，扬得好名声咯！”

  “爱妾，真是好一张巧嘴……”申涣喜颜。

  棠心里白，这番作，倒不是真进房来倒个茶水的，番进房中，能否暗中从马手中，真的了在悟禅寺与法静和尚，为图一时倒霉的风快，人逮捉现行，录的书得？

  时际，棠怀着这番苦心肠，到的申涣桌，搁下了端盘。

  “有劳爱妾了。”申涣说间，揭开茶盖，让棠壶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