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不去试，咋道不行喃？嘿嘿！”尤黑怪笑道，“拿好械、装银袋子……尔等随我，开门去！”

  ……

  “啪、哗啦啦……”又来个电闪雷击。

  只见几条黑影，有的撩衣扎袖，有的去麻袋……起贼精神，贴近店门，就待尤黑动作。

  值际风雨声稍些减弱，尤黑遂拍门响……

  时门店内里间，各睡张床，睡意浓浓的高亮、权东值夜看店俩青年伙计，皆击门声猛地惊醒，急忙翻身而起，披衣套裤，撩开蚊帐，趿得布鞋，下了床。

  高亮踅摸着得条桌上铜台烛，从屉中出火折子，“噗”地一吹，将台烛点燃。用手小心地护罩着台烛亮，边走边对身旁权东道：“伙计，这狂风暴雨雷的、深半夜天，是哪个还来买匹？”

  “说不定，这府城大，随时都会有不上气的死人发生。哭丧的人，到店来买制作丧服、寿衣的绸缎子的人家，你我又不是没有遇到过。”

  跟在高亮后的权东着呵欠道，“走快点，去开门！”

  俩伙计走到门口，权东正要伸手抬起门杠，把门开。

  “不忙！伙计，半夜三的，稳妥起见，还是问一下是哪个，看是不是熟人？”

  “哎呀，高伙计，你的意是陌生人就不开这个门嗦？不这个生意咯？”

  “我不是那个意，伙计。是寻生意个把稳、把稳！”

  “臭规矩。”权东好笑一声，“那我就依你，问一下呐――”

  “呯、呯……”，尤黑有点不耐烦了，使出横劲，把门都快擂破般地装着老人声腔，慢声拖气吼道：“开－门－开门咯！我是――冠府、冠伍……”

  “冠伍？”高亮耳贴门缝乍听来，却把嘴对紧挨身的权东小声道：“咋不对头，人家冠老仆，怎跑到店里来？蹊跷，该不是冒诈的咯？

  “你呀，小心过头吧！人家冠伍办事在冠府几十年……可能是府里头出了啥子大事？道不定，冠主家么，非得要这忠心耿耿、办事牢靠把稳的忠仆来告我等呃……”

  “呯……”尤黑心中看门缝间透了些亮，贼喜有了门儿，又几门后，故以退为进，压鼻咽哑瓮声气，以咒人死而胡诓道：“……还不开门……耽误了－冠老夫人、寿衣－寿……”又故意哭腔，“不是老奴――哎，无能哟……众家丁，我等走、走，告、主家去！”

  尤贼这苦情戏演，硬还把门里俩伙计给镇住了：原是冠府老太太仙逝了……冠伍尔等来匹……岂敢误了这天大的事，可不是个儿戏，误了时辰，怎担待得起呐？

  权东忙一把开猛一听这“噩耗”、倏地还愣神的高亮，苦声道：“快开门耶！不要发呆了！”

  说着，他倒是手脚麻利，门闩销子一拔，走抵门杠，抬起横木闩，“乒哩梆啷”数声响，一发掼地上……

  “噼啪、哗……”，这雷电又炸响，白晃晃亮天地一片，霎又阵狂风急雨天作下……权东刚一开店门，风“唿”地将高亮手中台烛吹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