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师父，我听说江湖人说，朝廷现在奖掖招律令，凡招绿林有功人士，得四众归顺朝廷、给个校尉，一二千人降、给个八旅帅，伏上万人、赏个守捉……反正，降服乱朝廷，都有嘉赏，得官俸爵祿，享荣华富贵。”

  “有这等事！这与师父有何干？天上又不可能掉馅饼，让我等咬着。”

  “我等，就是要咬得这张‘馅饼’！”

  “咬谁得饼？去招谁？”

  “去‘咬’的，是我等去云鸠岭说服栾无忌大头领，下山归附朝廷，得个招。到时师父、徒儿不就成了有功之臣，官呀禄呀么的，不就是如‘天上掉馅饼’，啥都齐全了！……”章金子说着，就似到手般，一阵嘿嘿怪笑，两眼贼透亮。

  “嗨，这着大棋，我等就去下！走，驾车马，到青城山！”尤黑一撩扎衣襟，抬脚就朝马车处走去。

  尤黑坐车上，章金子稳驾挥鞭杆，劲儿地催马，走出山林，上得大。

  贼师徒二人吃饱喝足，主定，原伤魂落魄绪，刻间就丢到爪哇国去了。尤黑对着还嘶声哇气吼戏腔的章金子：“吼腔了，听我问你，你丁拐帮栾帮首武功如何？”

  这句话，如爽气梗之人，就会了当，了就是。

  章金子是何等人，心有窍阴机之贼，自然得琢磨如何答好这两难的问。两个都是他的师父，抑谁？褒谁？都不好说。言栾好，又怕尤嘴把不住门，见栾把自己给“卖”了；尤能，还怕栾见尤，话说刹不住车，露了口风，让尤不爽。

  从章贼本心讲，仅他观两个师父的本事，较量起来，栾这头，不说也是盖个尤的，斗胜是八成在握……能这么说给尤听，不挨顿尤的“鬼徒弟之臭骂怪……”那“和稀泥”，就言，“两师父的本领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占不得上风，讨得便宜。”

  这也不行，因他晓得，栾在山中，窝在山寨，有了贼事，就动个嘴皮子，少出去杀。可但凡武艺人到了山寨，偏要与来人较量一番。狠斗恶杀，的是栾屡战屡胜，让来臣服，显扬尽威风，镇慑得弟子……但这能和盘托出给尤？万一尤怕丢面子，不去云鸠岭，又怎能找人手，抓质子？又怎能得说客，使丁拐帮一干人摇身一变为折冲府役兵武卒……这一么，自己进入官军的梯子自没了，又何能踏上荣耀辉的武弁之？……

  这尤到云鸠岭，免不得与栾有比试……我还是这般说，方可使尤听入耳顺心，则两方都不得罪。

  章贼便：“师父，人言说，‘眼前为实，耳听为虚’，你与栾头领，又未过手，这实不好作判定……若非得要徒弟说，耽我么认为，师父暗铁球之技，出神入化，江湖无人能敌！栾头领的‘龙出雾洞’的丁拐，变幻诡奇，绿林望尘莫！

  这些话让尤贼听得有理，心中也爽：是嘛，我与栾无忌又没有刀枪，面对面对仗过，章金子能未卜？

  “丁拐、‘龙出雾洞’，那么凶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