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对尤黑的不是，章金子不吭声，心中“乌鸦笑猪黑，自己身不黑”么？你都混成了老江湖，还是一个区区无小辈蔡飞杀得一败涂地，还中敌一镖，……我不给你置气，还得依仗你……小不忍则乱大谋……

  章金子就这般贼忖间，疲惫至极的尤黑，试着起身，望着当头烈日，就觉得突然地眼冒金星，脚下像踩着棉，轻飘飘的。一夜仗拼，饥馁腹。焉尤贼还走，恐连爬得力气都没了。

  章金子一看尤黑形，赶紧扶住尤黑，硬撑一副蔫儿叭叽的皮囊，躬着背，让尤黑趴自己身上，勉站起来。驮着这贼身沉重二多斤肉墩子，颤抖着开，行有几余来远，豆大汗珠子滴下地，口中粗气如牛喘，累得实在没力气走，“咚”地将尤黑在边，：“师父，徒弟实走不动了，歇会儿走。”

  尤黑一坐石上，用泡眼量一下周遭，有气无力：“这深山穷沟，村店难见一处，在捱磨点时辰，到晚上恐怕你我几肉骨头，得喂山中的虎狼了！唉――”

  章金子见尤黑一副颓伤泄气的狼狈样，心中就怕不能撑起贼劲，便：“……师父，我二人战冠女子、蔡小子，也算是拼死拼给倪大人卖了力气……偶尔之败，马失前蹄，算得么！尔等之敌得手，不就是运气好点……你、我仓促应战……难师父能咽下这口气？来日，徒弟寻得时机，定将昨晚之败，雪耻来！”

  “徒弟，师父不是泥揑的，倒翻江的事都见过，愣就这般那遭，就成软蛋、熊样……你错了，恁还怕冠府那嫩妮子、楞小子！……我这一辈子，就是要与冠府啥义军，那帮和尚血拼到底！――”尤黑自我标榜，且发毒誓刚到，忽然一股酸水顶到喉咙，赶紧摁着饥腹，“师父，心头饿得给跟猫抓一样，慌紧着，难！”

  看来，师父还贼心雄嘞！章金子贼喜地奉承：“师父不愧为天下一霸、好汉豪杰，徒弟铁定跟着你，混个显赫官家武弁……师父、忍着些，徒弟这来背你，快下山弄吃的。”章贼正准备蹲身－－

  “轧轧……轧轧……”车毂辘声从前方传来，章金子“嗖”地站起来，伸长脖颈，鼓眼吊睛，前望去，又一跳到身旁一大石上，手搭起凉蓬，眼远眺，兴奋：“师父，好事来了！”

  “这鬼地方有好事？”

  “有人‘送车’来了……”

  “徒弟，毬，格老子械都丢了，怎劫？”

  章金子跳下大石，给尤黑一阵耳语诡计……如这般。

  下，二贼几把叉乱头发，脸抹灰土，弓腰背驼，还尤黑拄棍，俨成了一对人见人怜的老叫化子，就蹲在旁，候着那车过来。

  不移时，这轮车上坐一老、年轻农夫，像是在山外赶山。车上还载有买得的些物。

  坐车前的年轻农夫，这刻忽见车前有衣冠不，形怜哀的俩叫化子作拦挡，将马缰一拉，“吁”地一声喝马，将车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