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为么这么顺利?一则有腰牌;二则他二人上山时已天黑,喽罗们对赵三、刘狗形貌在昏暗下难以一下辨;三则对二人押着冠若倩,也他们大王的“口味”,此怎敢盘查三,不然,他们的那脑袋到哪去了,也不怎么丢的。

  这得补述一句,卿鹏举等谋之计──为么要选择太阳坠时到鹰岩山,就是乘巡山喽罗们洞寨时,伺准机会,天不,好混进去搭一个“顺风车”……也巧,遇二喽罗掳女上山,就将计就计行来。

  这时,他仨到了第道关口,进鹰嘴洞最后一道门户。

  三人登上此关前多级石阶,见洞口晃悠的几盏灯笼下映着岩壁上白森森“鹰嘴洞”三字。

  卿鹏举一阵心喜,想上山费劲走了多少工夫,现就可进盗窟探得虚实了。

  三人一跨上洞口石坪,只见一宽大粗木椅旁斜靠一柄钢刀闪寒;椅上正坐着前述的那身儿夯大,吊眉鼠眼,架着腿,拎着酒壶,心毒手狠,喝得已醺醺然那小头目胡守。

  他椅旁抱刀直立四喽罗如鬼煞恶神,横挡着去。

  卿鹏举、冠若锦一看椅上那盗徒模样,是一头目。二人忙谦卑作模样、温言语对付胡守。

  可那胡守过二人手中递上的腰牌,眯着醉眼看了一下腰牌,忽起身,走到卿鹏举、冠若锦面前揉着眼上看下瞧,晃着的是两个人样,贼眼迷瞪似觉不像又像赵三、刘狗,不过他似还有点醒,喷着酒气,舌难伸直在口中着转道:“我胡守,不……不糊涂,你……你们……是、是……假的?么……赵三、刘狗的?”

  二人一怔,难道认出我们是假冒的?不过,二人还是镇定下来,因想:他还未动手抓他们。若动手,出手对付这几个毛贼也不迟;这许是他惯使嚇诈鬼伎俩,此时得沉住气,不可草惊蛇。

  然是诈。

  胡守听二人气不喘,心不虚地答他道:“大头目,我们是赵三,刘狗哟!”

  胡守冷地一声:“赵三……你说……我们鹰嘴洞内有、有……有几洞?几窟?”

  幸喜卿鹏举他们此前问过的前二喽罗山寨情形等言语全将记下。他此际从不迫地拱手答道:“大头目,有左洞、中洞、右洞,三洞。洞有三窟,有窟。”

  他一听,是对的,又道:“刘、刘狗你……你家、住哪里?家中有、有……有何人?”

  冠若锦微头,礼道:“禀大头目,我家住杨家岭怪崖坡下;家中上有十岁老母,下有一拙妻稚儿。”

  胡守听了他也答得对,晃晃手中酒瓶,啜一口,脚撩歪地走到冠若倩面前,鼓着那对鼠眼直瞧,还伸手就去抬下巴……冠若倩压怒火,将头忽扭一边……未摸着冠若倩的胡守,毫无趣地讪讪一笑,道:“我洪道大王就喜欢你这样的烈性、丽俏女子……”胡守心地一摆手道:“赵、赵三、刘狗,将这、这妙样人儿送……送进洞府洪大王身边……”……所幸,卿鹏举、冠若锦相机巧妙应对胡守,过了此紧要的最后能进到洞窟的险关。

  三人进得洞中,下洞中级台阶,行石道上,只见得两洞边各立竖或悬吊盏盏松脂灯明晃晃,呲牙裂嘴岩壁犹如剑戟密密,时有怪风冷气暗暗袭,间插旗幡飘荡荡,前看迷幽幽不浅,朝后望渺茫茫何晓方向……是个阴森凶险盗匪窟。

  赵若锦见前有三洞,想三人该分头进去探,于是乘走到一暗处时,伸手正欲解冠若倩身上的绳索,倏地洞壁暗门开,冒出一手握羽扇的一人来。

  卿鹏举忙停手,冠家二兄妹也一怔……

  此人虽在暗处,但从模样还是看出有两喽罗押一女子,甚是眼贼,道:“三人休走!”

  他三人到一石壁边灯处,想看个楚。

  灯下,卿鹏举一细瞧此人模样,晓眼前之人,乃是冠若倩前偷听释能师父从朱仁口中听的、又转他耳的盗狗头老军师朱枢。

  这朱枢端不理卿鹏举、冠若锦,一三摇地晃着瘦精精的身儿,挨进细看起冠若倩来,一会儿举着扇前前胸拂拂,一时儿又踱后面伸手抚抚背,嘴里只啧啧地道:“这等仙人儿啊,这个玉人儿啊!……”就似针遇着磁,围着转。

  这卿鹏举,冠若倩又遇上了色中饿鬼了,怕冠若倩生怒动手,坏了大事。

  其实冠若倩红颜已生嗔,若他欲非礼……

  此际卿鹏举想支开他,急道:“朱军师,我等张三、刘狗就此女子是给专给洪大王逮来的!”

  朱枢一听,扭头不高兴地用羽扇拍着卿鹏举头道:“你这小喽罗,现洪大王正搂着他压寨夫人银莲玩,哪有兴致……快,跟着我,将带到我三大王洞府去!”

  四人进得左洞处右一窟。朱枢推开窟门,在壁上石窿中台烛照亮下,现一室甚宽敞。内有雕大床上横张绵绣罗帐,书桌案几上笔砚纸卷皆全,石凳木椅铺软置垫,沉香檀炉熏燃烟袅……虽是洁净幽馨房,却叹为盗匪作恶地。

  朱枢忙解开冠若倩绳索,又启开室内一暗门,假模假样对冠若倩一笑,道:“人儿,你等着,我去膳室内些酒、香、肉食来,替你止饥解解乏哟。”

  乘朱枢进膳室时,冠若倩对卿鹏举、冠若锦悄语道:“你们二哥哥,心去吧,探准另两洞之情……我对这似儒酸臭雅、手难提动斤两的淫贼有办法对付!”

  二人也冠若倩的本事,对付这贼军师还不是石头砸鸡蛋,不当事,但也嘱咐也不大意,探得匪情。

  这时,朱枢从膳室捧出内置酒壶杯筷,有野味肉食、生瓜子等的盘碟等大瓷盘,颠颠地走出膳室置八角虎腿香檀木桌上,然后身对卿鹏举、冠若锦叱道:“你二傻喽罗,还不快滚出去!”又转身对冠若倩胁肩谄笑一声,道:“我要与这人儿一度春宵。”

  冠若倩对二人支一眼色,三人会意一笑。

  卿鹏举、冠若锦走出狗贼军师朱枢的窟门。

  此暂不表冠若倩在洞窟中对付贼盗、色狼朱枢,却说卿鹏举、冠若锦正走着,查看洞内地形、设置等。

  冠若锦此时却把卿鹏举一把抓住,拽到一暗处停下,道:“鹏举弟,我适看贼军师朱枢,又细想起了,朱枢、假姓!他虽十来岁景,还下颌长出有一溜短鼠,但那张刹白净脸,一对细眯色眼,犹他那下巴处那挺招人注意的鼠毛痣,在我岁时倒记得──他就是父亲逐出家门的家府总家殷守固!”他着,又给卿鹏举讲了以后从家仆口中,得的殷守固与刘巧翠如何勾搭成奸的事后,叹一口气,摆摆头,又道:“是江山易,坏人性难移哟!”

  欲三英在洞窟行事如何,待下章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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