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人偶 13
池田给这句话堵得说不出什么来，只是叹了口气，他缓缓站起身，将身后的一块布掀了起来，一具女性尸体随之展现在季灵的面前，是藤村大河。
季灵已经见识过一些尸体了，但当看到藤村的时候，还是有点不适应，但他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因此不会轻举妄动。
藤村大河的尸体保存完好，几乎没有任何尸变，季灵能能看出她的皮肤还富有弹性，不出意外的话，死亡时间不超过数个小时。
池田绕过两人走到屏风后面，取了一件东西，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人偶，并一边挥手示意村上走过来。
“在人偶的背后刻上你的名字……”池田瓮声瓮气道，看表情似乎很不乐意。
村上冷哼一声，显然是对于池田的态度很不满意，只是碍于目前的东西要紧，并未发作，否则依他的性格可能要当场开骂了。
池田在村上忙活的时候，看向了季灵，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但又将口中的话语咽了下去，将视线转向一方，等到村上刻完字后才接过人偶，不满道：
“为什么只刻了姓？”
“都一样吧，我想。还有这把锉刀也太钝了，你平时用它做过很多人偶吗？”村上道。
池田盯着他眼睛好一会儿，表情古怪而诡异，接着将视线投向锉刀，再冷冷地说：“唔，都一样，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他没有再纠结这些问题，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人偶上面，池田攥着着人偶，面向藤村，眼神幽幽地念叨着些晦涩的咒语，随着他的吟诵，人偶木质的身体突然迸射而出一道柔和的光芒，并渐渐漂浮了起来，并直立在藤村的尸体上方。
音节飘荡在小小的房间内，季灵听着叽哩咕哝的咒语，恍惚之间感觉到了……一丝困意，甩甩脑袋将疲惫赶出脑海，他看向村上，村上的表情却是兴奋和诧异，显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能力。
“所言不虚……阴阳师真的有这种能力……”村上喃喃念道。
季灵趁着这时将小小的时间，唤出了面板，“生命值还是维持在30的样子，脚踝和膝盖的伤势倒是恢复正常了，体力值……完全恢复。”
“这样看来，接下来的剧情应该不牵扯打斗了吧。”
实际上季灵心里也没谱，次子对于他的“关爱”一向体现在恶劣的游戏剧情上，没理由这次不搞他一下，否则也对不起那张颓废欠揍的脸了。
而池田的咒语在这时戛然而止，他转过身，季灵看到他苍白的面色便是一惊，几乎以为他在部队自己的时候涂了一层粉底在脸上，但注意到池田紧蹙的眉头，心中便有了结论：“副作用么，呵呵……这种邪门的东西大多都有危害……”
不知道为什么，季灵想到的是dnd的术士，继而联想到古尔丹，再到小鬼古尔丹……
池田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把弯刀，季灵和村上吓了一跳，特别是季灵几乎要掏出刺荒来对峙，但池田只是招手示意村上，虚弱道：“你过来。”
“干什么？仪式还没结束吗？”
“还差最后一步：用你的血当做种子，犬神需要血来甄别你和其他人。”
“好……好吧……只是……这玩意儿真的能让我赚大钱吗？”村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那柄颇有波斯风格的弯刃，然而面对藤村的尸体，他打了个冷战，将刀放了下来，忍不住追问道。
“当然可以——况且你现在也没有回头路了，对吗？”池田道，他的嘴唇一直哆嗦着，直到从袖口取出一粒朱红色的丸药吞下，脸色才有了一丝血气。
村上闻言无话可反驳，他将一到冷冽的视线投向季灵，一方面是威胁，一方面是分散注意力，恶狠狠地说：“雨田，你知道以后该怎么做的！否则我就……啊……我就……杀了你！”
“这样不行，太浅了。”池田抢过弯刀，很利落地一下划过手腕，还未等村上反应过来，一股暗红色的鲜血已经奔涌而出，完全不像是静脉出血，势头甚至赶超了大动脉破裂。
“啊——！你这混但是要杀了我吗？”村上如同杀猪一般嗷嗷叫起来，被吓得连缩回手臂都忘记了，好在这样的出血只维持了一两秒，池田便用不知道何处摸出来的纱布和药品止上了血。
“你的付出会有回报的，村上先生。”池田完全不理睬他的咒骂。
血液滴落在藤村的身体上，然而却未被衣物沾染分毫，而像是被皮肤吸收了一般，血珠在数秒内一干二净。
吸饱血后，人偶氤氲的光芒总算是停了下来，径直飞到了池田手里，他前后看了几眼，便交给了眼巴巴望着的村上。
“好了吗？”
“好了。”
池田疲倦地盘坐在地上，挥挥手，下了逐客令：“不送两位了。”
…………
一路上村上这个老家伙兴奋之意溢于言表，季灵可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也在这里看了一场邪教表演了，一方面是村上有以此意恐吓雨田，一方面就是给他当司机。
周围还是浓雾，但车窗遮阳板上有画出了一条路线的地图，空荡荡的街上反正也不怕撞到谁违反交通规则，季灵也不怎么在意。
瞟了眼面板，生命值已经恢复到43，但是肚子似乎更饿了，胡思乱想之了半天，却只听见村上在后座上阴测测地笑了一声：
“雨田君，你似乎很生气啊。”
“啊？我？”季灵有些疑惑，他瞟了眼车窗，才发现自己顶着雨天三水的脸，而那副扭曲愤怒，却告诉自己要尽力隐忍的脸，被玻璃如实反映了下来。
“我似乎一直在扮演雨田三水啊，难怪他会讽刺‘我的表情’。”季灵心中暗道，“不过这村上真不是个东西，当着雨田的面炼了他钟爱的女神，还要为他开车……雨田这么隐忍，结合上几部分的剧情来看，应该是母亲的缘故……原来如此。”
“接下来会怎么做呢？是要我作出选择吗？”
村上得意地摆弄着人偶，用着上位者的不屑口吻道：“你的母亲我会照顾好的，只是以后这种事还需要你配合……啧啧，真没想到第一次就这么完美……”他举起人偶，季灵通过后视镜，能看到他严重一缕光芒闪过，而本人却没有任何察觉。
季灵看到车窗上，倒印出“自己”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或许是那句“我会好好照顾你母亲的”，冲淡了一些雨田心中的恨意，又或许是这一句意义深远的话让他不敢在脸上显露出多余的表情，总之雨田似乎准备忍气吞声，就这么把这事揭过去了。
然而……世事难预料。
季灵漫不经心地开着车，他不是雨田，自然对于村上老头的恨意没那么大，因此他最先考虑的是自己如何通关的问题，就当他在想下一步该如何的时候，一道白影闪过来，在季灵来不及刹车的情况下，一头撞在了引擎盖上。
“这什么情况，日本也有碰瓷儿的吗？”季灵想了下还是准备下车看看，而村上在后座因为急刹车差点在背座上磕掉了两颗牙，恼怒万分，怒骂到：“浑蛋，你在干什么？连开车都不会吗？”
“我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这话说出来季灵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相信，这一片浓雾接着夜色，大街上如果不凑近看甚至不知道有店铺的存在，街道马路上唯有的一辆车两个人都在这里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但实际上……这种雾气只是对于防止季灵过度探索的约束而已，在村上他们眼里，街上的人算不上很多，可还是有一些的，因此村上只是冷哼一声，跟着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季灵很谨慎，他故意慢了一拍，等到村上跟着走下来的时候，才慢悠悠地摸着车身走了两步，村上绕过汽车，看见车子面前的家伙很恼火地开骂起来。
放下了心后，季灵才快步上前，看到车前一个醉成一滩烂泥的白色t恤衫大叔在挨着轮胎滚了两圈，竟然呼呼大睡起来，丝毫不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到醉汉毫不在意的态度，村上更是暴跳如雷，季灵皱着眉头看他歇斯底里的表演，似乎在观察狂躁症病人。
“之前……他好像没这么易怒吧？”季灵回想起村上眼睛里的流光，又看了眼他手中紧攥着的人偶。
“浑蛋，我要杀了你！”村上眼睛血丝暴涨，他握住人偶的手渗出了丝丝血迹，一道阴风霎时间席卷而来，与此同时显现的，是……藤村大河。
半透明壮的藤村大河没等村上做出任何指令，便用手破开了醉汉的胸膛，动作迅猛而寂静，没有一丝犹豫。
醉汉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死法会是如此的儿戏但他已经无法后悔，只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藤村和她手中的，自己的，还在跳动的心脏，生命力缓缓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