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夏小沐有些不耐烦地说：“汪子菲，你为了获得偶尔的快感，就把你那所谓的快乐和满足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不累吗？”</p>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以此为乐。”汪子菲大言不惭。</p>
“你永远也不会拥有真正的快乐，因为你的欲望永远也满足不了。”</p>
“你错了，我的欲望很容易满足，比如今晚我存心来让你难堪，让你不自在不痛快，我就拥有了真正的快乐。哈哈哈~~”说完，还夸张地大笑了起来。</p>
夏小沐觉得汪子菲实在是不可理喻，如果不是看在她是雷俊宇的女朋友这个牵强的理由上，她真想拿着吸尘器把她赶出去。她不想再理会，丢下一句：“我建议你趁早去看心理医生”，就把电视声音开到最大，决定不再理她，要么她就识趣地离去，要么她就一个人自说自话。以至于到后来，汪子菲只能坐在沙发上瞪着她，不再说话。夏小沐并不介意她盯着她看，只是专心看电视。</p>
已是凌晨，一路上除了出租车，南城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车，廖鸿翔是一路狂飙回来的。他进屋，没有看到想象中剑拔弩张的场面，却看见两个女人坐在沙发的两个角落，互不理睬，电视声音几乎响彻屋顶。</p>
虽然知道他进来，夏小沐怕看见他的表情和反应会令自己忍不住失望，并没有抬眼看他，她的视线仍然停留在电视屏幕上，并适时地配合着电视画面露出放松的浅浅笑窝。</p>
廖鸿翔看了眼夏小沐，却看见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淡反应，皱了皱眉，什么话也没说，走到沙发前，“子菲，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说完，拉起汪子菲就要往外走去。</p>
“鸿翔，你别急啊，我还有些话没跟夏小姐说呢。”汪子菲挣扎着。</p>
“走吧，你跟她能有什么好说的。回家晚了你爸又该教训你了，你要是再不走，待会我可不会在叔叔面前帮你说话。”</p>
“哎呦，我爸看见你送我回去，肯定不会说我了。”汪子菲终于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夏小沐亲热地摆摆手，“夏小姐，走了啊，改天再聊。再见。”</p>
夏小沐心里想，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谁要跟你再见。眉眼都没抬一下，不咸不淡地说：“我和你无话可说。你需要见的是心理医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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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子菲不以为意地说：“既然我是笑着和你说再见，那我们就一定还会再见。”</p>
“汪小姐，别和自己过不去。”夏小沐目光仍旧停留在热闹纷呈的电视画面上，又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极端不可取。”</p>
廖鸿翔拉着还想说点什么的汪子菲，快速走出大厅。整个过程，他没有跟夏小沐说点什么，甚至都没有看她第二眼。</p>
中午还跟她躲在男洗手间卿卿我我的人，此刻却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冷酷无情，视她如空气。夏小沐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够如此镇定，没有给她一句合理的解释，就如此若无其事地拉着闹到家里来的女人离去。</p>
听着车子发动之后绝尘离去，她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在沙发上，从电视上移回视线，盯着白色底布上绣着彩色花朵的桌布，心一寸一寸地变凉，凉到麻木，就变成了一个硬块。</p>
毫无预兆地，夏小沐突然就想起曾看到过的一句话：一人花开，一人花落，这些年从头到尾，无人问询。</p>
就像五年里无数次因为工作压力睡不着觉的夜晚，就像无数次生病时自己一个人硬挺着那样，她挺着僵硬的脖颈，干涩的眼里，流不出一滴眼泪。</p>
吴妈走过来收拾茶杯的时候，顺便说：“今天下午，夫人来电话了，叫你和廖先生有空就回去廖家老宅。”</p>
夏小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吴妈口中的夫人是指自己的婆婆，心情复杂起来，闭着眼，揉了揉眉心，问：“那夫人有没有说叫什么时候过去？”</p>
“这倒没说，只说有空就过去。”</p>
吴妈提醒她时候不早了，她轻声说：“吴妈，都这么晚了，你就别收拾了，赶紧睡去吧。”</p>
空大的大厅里，恢复了夜本该有的宁静，唯有电视里吵吵嚷嚷的声音，不停持续着，回荡着。</p>
在沙发上无声无息地坐着的夏小沐，思绪在安静清冷的空气里曼延，有些混乱，脑袋有些无法思考。此刻，她心里的软弱再也不怕被看穿。</p>
每一个人，都曾经梦想过能够披上华丽的霓裳羽衣，只是青春的容颜，已经被掩盖在那生活的蒙尘岁月里了。很多的时候，夏小沐老爱幻想着自已能飞，飞到遥远的地方，却又常常迷茫，一边朝着自已的梦想一步一步走去，一边却过着无从选择的婚姻生活。</p>
从民政局出来的那一天开始，她便不再奢望世人传说中美好的爱情，她也不指望她的丈夫有一天会爱上她。原本以为可以一直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可事情总不如想象中那么顺利，最近接连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生活已经发生了某些变化。</p>
关掉电视，整幢房子都陷入了安静，安静得让人窒息。她迈着极轻的步子，生怕惊扰了静夜一般，慢慢地走上楼梯。刚走到二楼，就听见廖鸿翔的法拉利远远地驶来的声音，她并没有停下脚步，走进客房，沐浴更衣。</p>
她从浴室出来，拿着吹风机吹头发，吹到一半，吹风机停止工作的瞬间，头顶的灯光也悄然熄灭了，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她本是不怕黑的，可是一直想着心事，突如其来的黑暗令她产生了一阵莫名的恐慌，撒腿往门外跑去。还没迈出房门，就撞上一堵结实的人墙。</p>
廖鸿翔伸手扶正她，“你也会怕黑？”</p>
她迅速整理好心头的凌乱感，否认道：“没有。我想去看看是不是保险丝出了问题。”</p>
“女人就要有女人样，不要事事逞强，修保险丝这种事是你应该干的？”头顶响起他不冷不热的声音。</p>
站直身体，拉开与他的距离，她说：“我只是看看，不一定会修。”</p>
“今天太晚了，先睡觉。明天再打电话找物业公司。”说完，廖鸿翔拉着她往另一边的主卧室走去。</p>
夏小沐挣扎了一下，“我习惯睡客房，换床会睡不着。”</p>
他冷冷地说：“我习惯两个人睡，一个人睡不着。”</p>
说这句话的人不以为意，夏小沐听在耳里，却异常揪心，不禁想：无数个他不回家的夜晚，又是谁躺在他身侧，让他安心入眠？</p>
在黑暗中，她敛了敛表情，甩掉这个奇怪的念头，转身往客房里走去，边走边说：“那就睡客房吧。”</p>
廖鸿翔并没有跟进来，夏小沐以为他去主卧室睡了，没有多想，关上门，侧身躺到床上，用被窝把自己裹成一团。刚闭上眼，房门被推开，大概是他走了进来。她睁开眼，眼前仍然是一片不太适应的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若有若无的丝丝光点。浴室的门被打开，花洒响起水流声，他在洗澡。</p>
她想了想，往左边挪了挪，他一向只喜欢睡在右边，偏执到非右边不可的地步。在这些无关原则的小事情上，她习惯了迁就。</p>
他走出浴室，在床前站了会儿，双眼终于适应了屋内的黑暗，见她整个人蜷缩到左边，一副要与他楚河汉界划分清楚的样子，伸出手臂，轻轻一捞，一把把她从床上捞起来。</p>
陷入迷糊睡意里的夏小沐被他这一捞，睡意跑了一半，非常不满，深更半夜的静谧气氛也让她提不起精神发火，无奈地说：“拜托你有点时间观念，少说也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别闹了，行吗？”</p>
廖鸿翔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她弄起来，只觉得心里极度不爽，可是也不好发作，手摸到她的头发，理直气壮地说：“你头发还是湿的，不擦干就睡，难道你不知道醒来会头疼？”</p>
夏小沐任由他拉着，“刚才吹到一半就停电了。不过差不多也要干了，我很困，先睡了。”</p>
“不行。”廖鸿翔拉住她，“你坐好，我用毛巾帮你擦。”</p>
夏小沐怀疑听错了，他居然要帮她擦头发，“不用了，你把你自己的擦干就行。我真的很困，一动也不想动。”</p>
廖鸿翔拿着毛巾给她擦头发，感觉到她软绵绵的，把她拉到怀里靠好，撩起她半干的长发开始擦拭。夏小沐靠在她怀里，头发被弄来弄去，睡意全无，干脆睁着眼睛，任由他摆弄头发。</p>
半响，她说：“你劝过蒲箫遥了没有？”</p>
“劝了。不过估计没用。”</p>
“不行。一定要让他们俩分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啊秋跳进火坑不管。我一定要想办法斩断他们之间的情思。”</p>
“既然你都说是情思，说明他们之间有感情，就不应该干涉人家的恋情。你不是一向很传统吗，你的劝分行为有悖于‘劝和不劝离’的传统认知观念。”</p>
“我不管，我就是不能让啊秋受伤。廖先生，你也不能坐视不管。”</p>
廖鸿翔停下擦头发的手，“怎么别人家的事你就这么上心？”</p>
夏小沐纠正他：“啊秋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别人。蒲箫遥是你的哥们，你也不能不管。”</p>
他不悦的声音响起：“我管不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凭什么要去管人家谈情说爱，干这么丢人现眼的事不是我的一贯作风。”</p>
“……这又不算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反正我一定要管。”</p>
廖鸿翔听她那么维护她的闺蜜，心中大为不爽，提高分贝说：“夏小沐，你成心让我不痛快是不是？”</p>
夏小沐感受到他的怒气，这时候不想跟他吵，伸手拉了拉他的睡衣袖子，乖乖地说：“深更半夜发什么火嘛？好，我知道你不愿意干这事，我以后决不勉强你了。擦得差不多了，谢谢，赶紧睡吧。”说完，从他的怀里挪到床上躺下。</p>
就在夏小沐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听到他说：“放心，汪子菲以后不会再到家里来捣乱了。”</p>
夏小沐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又补充了一句：“没事。”</p>
廖鸿翔再一次将夏小沐从床上拖起来，力度比刚才重了很多。</p>
夏小沐被惊到了，再加上接连着被他从床上拖起来，不禁鬼火，也不管是不是凌晨，不客气地吼他：“廖鸿翔，你又发什么疯？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要找茬要显示你的大男子主义显示你的威风，就去找你的情.人们去，不要回家来无理取闹。你是聋了，还是老年痴呆健忘症发了？”</p>
“夏小沐，我在跟你解释今晚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你就这态度？”</p>
“我什么态度啊！我不是回答你，说我知道了吗？你还要我怎么样？”夏小沐很无语。</p>
“你觉得你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吗？你有真正关心过我吗？”</p>
夏小沐觉得他突然变得和汪子菲一样不可理喻，不想和他呆在同一张床上，一下子掀开被子站起来，“廖鸿翔，你太过分了！自称是你以前第几任女朋友的女人深更半夜闹上门来，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存心不让我好过不让我睡觉，这些我都忍了，你还要我怎么样？”</p>
“如果是正常的女人，至少应该问问那个女人和我是什么关系，你从头到尾问过我一句吗？”</p>
夏小沐气不打一处来，“廖鸿翔，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什么叫做正常的女人？你的意思是如果你的那些前女友情.人都闹上门来，我是不是不用上班不用吃饭不用睡觉，必须得一个一个应对，然后详细地盘问你，吃她们的醋，甚至因为那些女人跟你大吵大闹，做一个心眼比针尖小，度量无比狭窄，疑心重，哪怕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也要计较一番，常因一句话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而且还无事生非，整天缠着你不放，跟在你屁股后面吵来闹去，才算是正常的女人？廖鸿翔，你是这个意思吗？”（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