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萨拉帕达
第六章：萨拉帕达
随着越来越多的异世界人，转生、穿越、重生到这个世界，不可避免的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或大或小的影响。
现今的幽暗神殿大主教——威瑞丹，在遇到另一个来自同乡的穿越者后，便早早预见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对这个世界可能造成的文化冲击。
在将这种思想压制和推广两种选择间，他选择了后者
他选择了主动将一些他印象中的文化、律法、观念，推销出去。
从结果来看，他毫无疑问成功了，过程却像各种励志故事一样艰险曲折。
起初，这个行为不仅是其它人，连他的家人、同伴、还有其它信徒们也为之不解。
当时的幽暗神殿还远不是如今的规模，不过是一个地方性小教派，和从古至今依旧如日中天的光明神殿相比，完全是蚂蚁和巨龙的区别。
更离谱的是，两教是对立关系。
相比一个宗教，当时的幽暗神殿更准确来说相当于一群疯子间的聚会，信仰的仍然是暗之神，但教典内核却与现今大不相同。
献祭、杀戮、掠夺，是其家常便饭，信徒的思想长期浸染着污秽、暴力、血腥。
而现在，其最为核心的一条仅有一句话——躬耕于黑暗，服务于光明。
很难想象他是怎么把当初那个邪教发展成现在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想来也费了不少的心血，甚至可能付出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代价。
言归正传，幽暗神殿的动作，很大程度上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进程，而现在要说的是其在商业上的改动。
实际上幽暗神殿并没有直接对商业经济做太大动作，大主教本身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和地球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处于什么都懂一些，但都不懂的程度。
他做的也只有推行纸币以及钱庄（银行）这两件事而已。
纸币的发行，要求平民对其有着非常高的信任度，不然谁会愿意将手中的金币换成一毛不值的纸？除此之外，还牵扯着很多其它方面的问题。
在地球，一般扮演这种角色的是国家或者垄断资本家。而在这里，却是由各个商会来扮演。
战争平息后，纸币首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随后很快便推广开来。贵金属货币仍然在流通，与纸币大概各自占据着半壁江山。
贵族商人们更喜欢这种便携的纸币，而平民百姓们则更喜欢贵金属这种拿的在手里的幸福，不过积攒的多了，也是会存进商会里。
商会由此从一个单纯的贸易组织，摇身一变成了功能更多样的经济组织，经营范围囊括了商贸、出行、贷款、存储等。
国家间的关系也因为各个商会间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导致不能轻易大动干戈。
虽然这只是其中一个不怎么主要的理由。
威瑞丹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冀望着的世界和平，便在他的推动下，间接的达成了。
又扯远了
总而言之，这个世界的商会便相当于银行等金融机关，权能不触及政治和国家（至少不能直接触及），但仍能对其造成影响。
拜其所赐，总共十七家商会垄断了整个世界的货币，而菲莉茜娅正站在其中一家的总部大门前。
进了城后，菲莉茜娅一路询问下来，路人不约而同的露出奇怪的神色，然后指引着菲莉茜娅来到切斯特商会前。
看到一个可爱的粉发女孩一直仰头看着自家公司大门上的牌匾，迎宾的小姐姐凑上前柔声问道。
“可爱的小法师，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我找菲利普。”菲莉茜娅没有在意小姐姐将自己视作小孩的意思，直接问道。
“菲利普少爷”小姐姐收起和蔼的笑容，顿时严肃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找菲利普少爷有什么事吗？”
“我叫菲莉茜娅。”菲莉茜娅拿出之前菲利普签下的那张契约还有那枚徽章。“是来讨债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有些出乎菲莉茜娅的预料。
听到菲莉茜娅是来讨债的，小姐姐先是领着菲莉茜娅到会客室等待着，自己去询问主管。
过了一会儿，一身笔挺西装带着单片眼镜的中年男子走进了会客室，拿走了菲莉茜娅出示的那一张契约。
反正只需要一个念头，契约纸就能够直接召回，菲莉茜娅便任由他拿去了。
再之后菲莉茜娅像是被遗忘了一样，在会客室待了数个小时，没有任何人进来过。菲莉茜娅感知中，菲利普就在商会的二楼办公室里，不过他身边还有其它人在，看动静似乎是在争吵着什么。
透过影子，稍微偷听一下
“那个女孩究竟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什么女孩！”
“那你说这张契约上为什么会有你的名字！这摆明了绝对是你的字迹！那个女孩还拿着你的徽章！你还和我说你不小心把徽章弄丢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不知道你哪句是实话，但我肯定你绝对有事情瞒着我！快跟我下去！”
“我不！”
“菲利普！！你太让我失望了！”中年男子的声音有些声嘶力竭。
收回感知后，菲莉茜娅便打消了上去找他们的打算，而是打算趁着这段时间继续之前自己没有推演完的术式。
她不想在别人吵架的时候掺和进去，那些负面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会让她感觉很难受。
相比之下，做点正事岂不美哉。
夜刹雨一系的作战风格，除去强大的近战能力，还有着独树一帜的魔法能力。
原理很简单，特定的附魔法阵能够给物品以特定的属性加成，或是坚固、或是速度，而夜刹雨所学的法术体系，便是将附魔的属性给予魔力本身，然后再发射出去。
简单地说就是一门魔法大炮，通过给予炮弹不同的属性而达到不同的作战效果。虽然说是这么说，但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有着必要的技巧在。
这是纯粹的以知识和魔力为基石的魔法释放方式，只要你懂得的附魔种类够多，效果足够强大，你的魔力足够支撑你释放足够多的魔法阵，你所释放的法术便越强。
这和标准的按照等级区分法术的体系有着天壤之别。
这种法术释放方式要求施术者对附魔法阵有着非常透彻的了解，并且计算量非常的庞大，已经达到了单纯靠人的计算力完全不可能触及的地步。
而这便是扉语存在的第二个原因——辅助菲莉茜娅进行这些工程量庞大且不涉及思想的运算。
在基本满足夜刹雨“能够在10s内绘制出任意8重法阵，且能够维持20s”的要求后，夜刹雨给菲莉茜娅布置了最后一个作业。
绘制自己的符文，属性，效果不限。
魔法阵是平面的，这是库科摩多大陆上所有魔法师的共识，或者说是常识。
因为没有人创造过立体的文字。
然而，夜刹雨向菲莉茜娅展示了一个立体的魔法阵——也就是符文。
湛蓝色半透明的正四面体中，赤红色的辉光在里面勾折、弯曲，绘制了一副菲莉茜娅完全看不懂的立体画卷。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大小不到一个苹果的符文，却蕴含着，能够将一颗183倍标准地球大小的行星完全摧毁的能力。
整个星球，从埋入符文的那一处开始，一朵朵参天的鲜红玫瑰从地脉中生长而出，浸染着熔岩，淬炼着烬光，在星球的表面绽放。花瓣与火焰缠绵、翻腾、交织，最后化为一抹飞灰，消散在星空之中。
娇艳欲滴的玫瑰，显现着星球最后的美。以一个行星的生命，盛开出的花朵，是那样的让人陶醉、惊艳、以及恐惧。
“这是我父亲作出来的第一个符文。”夜刹雨说道。“当时他24岁，真真切切的24岁。”
符文是复数个魔法阵的集合，这不像夜刹雨所教导的魔法阵释放顺序以及强效递减规律等加减法，而是完全不同的领域。
符文的应用领域非常的广泛，可以说几乎没有符文应用不了的领域。
用于记载，83个符文便可以完全记录下一个宇宙诞生后172亿8427万1327年内发生的所有精确到每一个生命生老病死的事情。
用于战斗，规则限制内，除了符文本身，不存在任何能够与符文对抗的手段，只因符文本身便是由规则编制而成，是三维世界规则产物的最高成果。
用于生活，扉语书骨上镶嵌着的八面体晶体，便是一枚符文，作用是能够无视任何心灵防御，读取其语言；能够直接将语言知识赋予任何人，也能够简单的当作实时翻译器。
夜刹雨没想着菲莉茜娅一上来就能够做出这样用处这么广泛的符文，毕竟文字都有笔画多少，符文从某种意义上也是文字的一种，只要菲莉茜娅有能力独立做出属于自己的符文便算是完全拥有了在世界上自保的能力。
在家里待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菲莉茜娅好不容易——才完成了符文的边框，或者说决定了符文应该是个什么形状。
符文的绘制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但也仅限于第一次绘制。
这是一个创造的过程，付出的所有努力都只会在结尾向你展现它的美妙。
时间又过去了几个小时，菲莉茜娅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下午两点，但楼上的菲利普他们好像还在吵架的样子，而且动静越来越大，即便不通过影子，菲莉茜娅也能够感觉到从楼上传来的吵闹声。
从袖子里掏出之前在路上买的肉卷，小口小口的撕碎、咀嚼、咽下肚子。
不再身为人的菲莉茜娅并不需要进食，只要她愿意，她便可以用魔力供给自身细胞能量所需，夜刹雨亦是如此。
之所以吃东西，一是为了品尝食物的美味，二来是不让自己离人类越来越远，夜刹雨亦是如此，不过她对于第二点没什么实感。
将肚子填饱后，菲莉茜娅合上扉语，将其拿在手上，自身化作黑雾消散，传送到了二楼一个没有人的角落。
从角落出来，菲莉茜娅便看到了聚集在一起看戏的职员。
还未靠近，菲莉茜娅便听到了传遍了整个二楼的怒吼。
“脚踏实地、切实作事！这是切斯特能够发展到如今的铁则！现在人家小姑娘都找上门来了！你还敢说不是！？”
一个看上去像是菲利普父亲的西装中年男子对着菲利普怒吼道。
“我已经说了！我不认识她！说不定人家就是来敲诈咱们的。”菲利普装作无奈的说着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话语。
“我们也说过只要你能够解释你的徽章为什么会在她手上就行了。”菲利普的两位哥接口说道。“还有为什么你会在那张可笑的契约上签字。”
“我写的契约有什么问题吗？”菲莉茜娅穿过人群，看着菲利普的哥哥说道。“我觉得很合理啊。”
菲利普见到菲莉茜娅顿时神色大变，当即说道。
“保安！把她轰出去！”
“在那之前”菲莉茜娅右手在身前虚握，一张黄褐色的契约以火焰燃烧殆尽倒带的形式出现在了菲莉茜娅的手上，和菲利普的胸前。“先还钱再说。”
晚饭过后，菲莉茜娅、菲利普、还有菲利普的家人聚集在会客室。
菲莉茜娅在沙发上坐着，扉语摊开放在腿上，时不时瞥一眼还在挨批的菲利普。
菲利普的两位哥哥则时不时参与进去数落几句。
唯一把心思放在菲莉茜娅身上的似乎就只有菲利普的母亲——玛丽·切斯特了。
“你叫什么名字？”玛丽柔声问道。
“菲莉茜娅·修泊莱尔。”
“你跟菲利普是怎么认识的？”
“他试图穿过幽邃密林，被魔兽缠住，我救了他。”
“所以，你让他签了这份契约？”
“主要是他做了一些让我不爽的事情。”菲莉茜娅瞥了一眼玛丽。“所以我决定为我的行为收取一些应得的费用。”
“如果你所言属实，作为菲利普的救命恩人，索取一些报酬，那是应该的。”玛丽微笑着说道。“不过违约的代价，你不觉得太过了吗？”
“正常来说，会先想着违约吗？”菲莉茜娅注视着玛丽的双眼说道。
那双异色的瞳孔给了玛丽巨大的压力，玛丽只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一些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事物。
大脑的思绪像被异物卡住了齿轮的机器一样，疯狂的回想着自己方才看到的那些事物。
乒！
菲莉茜娅打了个响指，玛丽这才清醒过来。
“我不喜欢和陌生人拌嘴。”菲莉茜娅微微笑道，但那笑容却像隆冬的寒风一样，没有一丝暖意。
菲莉茜娅这边没有了继续聊下去的意思，玛丽也不敢再继续聊下去。
而在另一边，菲利普他们的争吵总算是出了个结果。
“小姑娘，对于你把犬子从幽邃密林救出这件事，我非常感激。”菲利普的父亲，弗拉古尔·切斯特说道。
“至于那份契约，我比较想知道的是，你怎么来确保契约的有效性？”
“这是链接灵魂的契约，语言能够欺骗别人，但无论怎样都欺骗不了自己的灵魂。”菲莉茜娅解释道。“当你觉得自己违约了的时候，就已经违约了。”
“能够大量生产吗？”弗拉古尔问道。
“我可以卖给你一些，最多三对。契约存在于人的灵魂之中，不会有失窃的风险。”
弗拉古尔闻言，看向菲利普的眼睛中闪过深深的失望，随后微笑着迎向菲莉茜娅伸出手。
“切斯特商会永远都是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