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心生境的意
江羡仙从尘埃中爬了起来，那一矛的力量很强却也不足以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埃，开始慢步的向九幽的方向走来。
对，他没有去对上他的敌人，而是直接往这边走来。
他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对九幽说：
“你知道吗？”
“八岁那年我去左道却被那道声音告知我有先天心脉衰竭。”
“说什么你的金属性天赋太过强盛，不该修道，开启修炼之路只会加快我的死亡，做个凡人却能保一世安康。”
“我不信，因为我想成为我所向往的修者啊。”
“所以我在左道中领了功法。”
“开启修炼之路后我的进境可谓神速。”
江羡仙一边走一边嗤笑道：“左道之中的声音确实说准了，我的金属性天赋确实太过强盛。”
“年仅十二的我就已摸到心生境的门槛。”
“不出意外的话会形成一个属于金属性很厉害的“意”吧。”
“终究是造化弄人啊，摸到心生境门槛的我却无法踏出那一步，因为以那种方式突破的话我注定会死亡。”
“可我江羡仙怎么甘心，我的最终目标是寻找“大道”，心生境怎么可能成为我的阻碍。”
“我江羡仙是什么人？那可是天才。”
“既然金属性的修炼加快我心脉的衰竭，那我还不能不用吗？”
“十二岁那年我将金属性封存于心间，再也没有拔过身后的剑。”
“我开始炼体，不管什么方法也好，只要能减缓我心脉的衰竭就行。”
“我用身体残存的金属性打熬自己的身体。”
“说来可笑，本该是最尖锐的属性居然用来炼体。”江羡仙话中充满了数之不尽的自嘲之意。
“你们知道我怎么炼体的吗？那就是用金属性刺激身心，从而加快我的死亡，强盛的金属性天赋和随时可能死亡的身体。”
“这一切汇聚而成会成为什么？”
“那就是鬼气，因为我可是一直站在鬼门前的人啊。”
“如今体内所剩的金属性灵气也用完了，你们猜我的鬼气在哪？”
众人一直听着江羡仙的自说自话，可越听他们越是震惊。
疯子？
天才？
不，这两个词已经无法形容眼前的少年，正如少年的名字一般，不羡鸳鸯只羡仙，为求大道不择手段。
“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之后你或许会死。”九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是提出了反问。
“你说呢？”
江羡仙反问，右手往后抓住了背后宝剑的剑柄。
“嘻嘻，不愧是我的第一候选人，我没选错吧。”九幽却骄傲的一笑，沾沾自喜的对一旁的七爷和八爷说道。
两位老者只是回以苦涩的笑容。
江羡仙握着剑柄的手动了，慢慢的往上提，剑慢慢的往外离鞘，而在剑与鞘的缝隙间却开始往外冒着黑烟，随着剑离鞘越远，黑烟的浓度也不断增加，顷刻间就将江羡仙笼罩在黑烟当中。
铮！
剑完全离鞘，黑烟在江羡仙身周不断的环绕，随即形成一阵黑色的旋涡，吸扯着周围的一切，转瞬间又完全隐没于他的体内。
轰！
黑色漩涡的扩张直至收缩入江羡仙体内，这一切只是一瞬之间完成，而此刻站在远处的江羡仙发生了变化。
江羡仙身周似有黑色气流环绕，一头黑色长发无风自动，双眼印上浅浅的黑色眼影，最奇怪的却是他曾经的宝剑，如今握在手中的剑通体漆黑如墨。
如今他给人的感觉就是——邪。
众人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因为此刻江羡仙身上的鬼气实在太强了，虽然被他隐没在体内，但那份强大已经感染外物了。
“我来了。”
空中飘荡着江羡仙这样一句话，随着他话语的倾吐而出，天地间似乎都禁止了下来，风好像停了，雾气好像停止了流动。
下一刻众人才知道不是世界禁止了，而是江羡仙速度太快了，快的甚至超过了他所说的话。
因为“我”字才出口，江羡仙就已经到了九幽面前，然后将他那漆黑如墨的剑刺出。
噗！
宝剑入肉，鲜血顺着透体而过的剑尖留下，那血却是黑的。
哒、哒！
黑色血液滴落在地，江羡仙却皱眉的将剑抽了回来，看着身前腹部被透体而穿的马面有些不耐，本以为自己将力量解放之后马面不是自己对手，可此刻的他居然用身体替九幽挡住了一剑。
马面龇牙咧嘴的捧着腹部，随即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的半跪在九幽身前道：“九公主，阿佑请求全力一站。”
听到这话的江羡仙却是疑惑了，难道说这头烂马还隐藏了实力？
“允了。”九幽点了点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嘶！
马面的鼻孔冒出两股大气。
聿聿聿聿
随即对着天地嘶吼一声，原本黑色的眼珠闪现着一丝红芒，而他的体型开始慢慢变大，与他体型相配的长矛也不断变长，没过片刻，身高居然变成一丈开外，一身兵服上衣被他的身体撑爆，露出一身如同磐石般的肌肉，而他一身鬼气更是强盛的在身周环绕。
“这下是我来了。”
马面怪叫一身，一步跨出，周身鬼气汇于矛剑，一矛刺出，那裹夹着幽幽鬼气的长矛携带着来自地狱的死亡气息，直刺江羡仙。
看着那幽深的矛剑，江羡仙却不躲闪，摧动体内鬼气汇聚于剑上，让那本就漆黑如墨的剑身散发出幽光，然后以一种硬碰硬的方式硬抗马面的一击。
嘭！
一声巨响，蕴含鬼气的矛尖与蕴含鬼气的剑身碰撞在了一起，两股力道相撞而产生的气浪向外扩散，所过之处一阵飞沙走石。
噔！
噔噔！
一步。
两步。
气浪中心的两人互被对方的力道逼退，只不过马面退了一步，江羡仙却是退了两步。
看着只退了一步的马面，江羡仙撇了撇嘴的想道：“块头大的好处。”
马面不知江羡仙所想，看着退了两步的江羡仙他却露出喜色，那说明他的实力更强，当然要乘胜追击了。
“罗刹十三击。”
马面大喝出声，胸膛中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起初因为隐藏实力而无法用出的技法终于在此刻得以展现。
依然是如同刚才一般的直刺，力道和蕴含的鬼气数量没有什么不同，可江羡仙心头有些不安，可这种不安来自哪里又说不上来。
“第一击”
看着来势凶猛的矛，江羡仙只好如同刚才一样挥剑抵挡。
铛！
当长矛与剑身相交之后江羡仙才知道问题所在，马面的长矛上拥有了一层反弹之力，那道力量不强，却真真实实的存在着，这股力量让原本只会退两步的江羡仙足足退了三步。
噔噔噔！
连连后退的江羡仙还未来得及稳住身形，耳边又传来马面的叫喊。
“第二击”
这次不是刺，而是横扫，并且江羡仙清晰的看见马面的矛剑不断的在汇聚着鬼气，似乎正在组成着什么。
躲闪不及的江羡仙只有抵挡，剑身往左一架，左手抵在剑身上试图化解着这份力量。
铛！
剑挡住了长矛，这一次江羡仙退的更远，退的更急了。
“第三击”
“第四击”
江羡仙很狼狈，他就如同被风吹拂的麦穗，随着马面的攻击而不停的左右摇摆，马面的攻击方向既是他摇摆的方向，而每次抵挡他都用尽了全力，可还是在勉励的抵挡下嘴中溢出了鲜血。
“第九击”
这一次马面的长矛是直刺，江羡仙终于将他矛剑鬼气汇聚的事物看个透彻，那是一个图案，在人间无法看到，在鬼域中却经常的见的罗刹恶鬼，而在马面的第九击之时这个图案已经分外的清晰。
江羡仙脚下一错，一个闪身来到远处，虽然马面的攻击随即将至，可这一点空档已经足够了。
“我虽然自诩天才，可一直为身体操劳的我可没时间领悟什么剑法啊，你这摆明了是欺负人啊。”江羡仙将嘴角的鲜血稍微擦拭，有些抱怨的说道。
“但已然跨过心生境的我也领悟了些东西。”
“虽然不是金属性，但也不差。”
江羡仙右剑一挥，大喝出声：“魔高一丈。”
轰！
江羡仙体内的鬼气倾巢而出，围绕在他的身周，随即形成了一个高达两丈且如同实质的持剑人，那个外形与江羡仙并无两样。
这就是江羡仙心生境领悟的意。
魔高一丈。
既然马面一丈高，那我高他一丈怎么也得两丈啊。
马面见到此等变故哪里还能等自己的技法运势，直接用出了最后一枪。
“罗刹十三击。”
马面将自身所有鬼气灌注矛尖，那罗刹的鬼脸慢慢凝聚成一个完整的面庞，凶神恶煞的罗刹裹夹着马面的长矛向江羡仙刺去。
“喝”
江羡仙没有什么剑招，只好大喝一声，凝聚周身鬼气提剑迎上马面刺来的长矛，而围绕着他高达两丈的鬼气所凝聚的持剑人做出了和江羡仙一样的动作，提剑迎了上去。
马面的长矛与空气摩擦出破空声，矛间的罗刹鬼脸居然开始颤抖着微笑起来，配合那破空声发出“叽叽”怪笑的声音，闻之让人头皮发麻。
另一边围绕着江羡仙的鬼气持剑人随着他的动作将手中巨剑提起迎向了马面的罗刹矛尖。
这蕴含着两人全部力量的一击即将碰撞在一起。
铮！
就在两人的攻击要相撞之时，远处的九幽皱着眉头抽出了手中的剑，随即右手挽了一个剑花，左手抓着剑鞘，右手抓着剑柄，却是将右手的剑柄插入了左手的剑鞘之中，口中轻吐：
“森罗万象。”
啵！
一阵寒意从密林刮过，从马面和江羡仙正要相撞的身形刮过，世间的一切突然禁止了。
不对，江羡仙发现禁止的只是争斗中的自己和马面而已，除了他们走遭的一切都还在如常的运行着。
南柯几人仍然在和尸狗一个房间相斗着。
江羡仙还发现他的思维仍再运转，被定住的只是身形而已。
“你们差不多得了，来来回回的烦不烦。”九幽握着剑鞘来到两人身旁：“要是让你们的力量撞在一起这个梦境都要碎掉了。”
“真想不到我看中的人这么厉害。”九幽又有些小骄傲了，自己的眼光真好，她原本也没想到江羡仙居然能和马面匹敌，要知道按照境界对比，马面的修为是高过心生境的江羡仙的。
“魔高一丈吗？有点意思。”
“江羡仙，你的几个小子也很有意思啊。”九幽看着密林内的南柯几人道：“其中两人居然能和尸狗打成平手，有个小子居然跑这么快，最厉害的还是那两个女子，其中一人面对最强的尸狗不仅完好无损，还一直对其造成伤害。”
“最奇怪的却是愿意拥抱尸狗的那个小女孩，拥有一颗难得的心呢。”九幽将密林中南柯几人的一切都看在眼中，在看到苏映秋时眼中居然露出一丝柔和的光芒。
听到九幽的夸奖，江羡仙虽然不能动，却还是表示赞同。
“但是这样下去魂力的收集会不够的。”九幽吐了吐舌头抱歉到：“所以我打算将尸狗加强，看我这么诚心的份上。”
“你能理解吧。”
江羡仙无法行动更无法说话，如果此刻他能说话的话一定会破口大骂：
“我理解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