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属性
南柯每天都起的很早，今天也不例外，甚至比往常还要早一些，穿好衣衫洗漱完毕，打算去厨房为姬宁个姬善舞热饭，却发现姬宁已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今天是你的重要日子，再睡会啊，怎么起这么早。”姬宁手上不停，背对着南柯说道。
“不太睡得着，醒了就起来了，我来帮你吧。”南柯挽起衣袖，打算帮忙。
“别。”姬宁赶忙制止：“你还是出去吧，我起这么早就是为了让你和小舞双手不沾阳春水，有我在你们别想进厨房，赶紧出去。”
南柯被姬宁从厨房推了出来，无奈的笑笑，只好在大厅的书架上抽出一本《道文初解》看了起来，虽然她已经两所有道文都认完，但有些生僻字还是不太熟悉，没事都会看看这书，温故而知新。
没过多久，小舞也来到大厅，衣服的扣子都挪了一个眼歪歪的扣着，披散着头发打着哈欠的对南柯道：“哥哥，这么早啊。”
我哪天不比你早？
南柯将书放回书架，走到小舞身前，蹲下身子为她整理衣衫，然后把她的头发系成两个羊角辫，让她自己去洗漱了。
一直以来小舞做不好的事南柯都帮忙，而她自己能做好的南柯都会让她自己去做。
“我还没睡醒，哥哥帮我洗脸刷牙。”小舞撒娇道。
“自己去。”南柯正色道：“从今往后你要自己对着镜子穿衣梳头，哥哥不可能一辈子为你整理衣衫，为你梳头。”
今天之后南柯或许就会忙碌起来，就没有这些时间来照顾她了。
“为什么不可以一辈子为我梳头？”小舞不解继续撒娇道：“走吧，我们洗脸去。”一边说一边拉着南柯的手晃动着。
南柯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好吧，今天是最后一次了。”
不知为何，南柯永远无法对小舞说“不”。
欧耶，小舞脸上顿时挂满了笑容，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因为昨天，南柯就说是最后一次了。
南柯刚为小舞洗漱完毕，就听见姬宁的叫喊声：“吃早饭了。”
一说到吃，小舞什么睡意都没有了，撒开南柯的手跑了过去，南柯摇摇头跟了上去。
虽是一大早，可姬宁还是准备了丰盛的早餐，三人围着桌子吃了起来。
“吃完饭我们先把小舞送去求道院，然后我再和你一起去宗门。”姬宁对南柯说道。
“不用了，我知道宗门在哪。”南柯推迟道。
“青云城的人又不知道宗门在哪的人吗？今天对你来说是大日子，需要有人陪同。”姬宁正色道。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南柯也不推迟，点了点头。
三人很快就将早饭吃完，一起出了家门，而街道上早已熙熙攘攘的聚满了人群，都去往同一个方向，青云宗。
今天是一年一度求道院“毕业生”开始正式踏上修炼之路，父母都带着孩子成群的去青云宗，一边走着，一边交代一些事情。
姬宁和南柯先将小舞送去了道院，然后两人再次回到主干道上，跟随密集的人群去往青云宗。
求道院四个学堂，就南柯所在的东学堂今天来青云宗的就有五十多人，其他三个学堂也差不多，光是孩童就有两百多，加上他们父母的话一共六七百人。
人群不断的前行着，走了半个时辰左右才停了下来，让出一个通道。
城里人都知道规矩，今天除了要进入宗门的孩童，其余人等皆不可进入，包括青云宗的修者。
姬宁看着南柯道：“去吧。”
南柯点点头，踏入人群留出的通道，跟随人流一起走向青云宗。
姬宁看着南柯的背影，直至人群进入宗门内消失不见，他才转身离开，而眼角余光扫到的一个身影引起了姬宁的注意，他悄悄地跟了上去。
南柯一行人踏入青云宗门前，门前除了左右的修者守卫，正门口还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修者，穿着道袍，口里叼着根野草。
他首先自我介绍道：“我叫袁白，土属性道院，今天是带你们去测灵的，都随我来。”
说完这话后，袁白自顾自的往宗门内走去。
众人不敢有所耽误，连忙跟上，可那袁白看似走的慢，速度却和他们奔跑的速度差不多，大家怕跟丢，队伍只好跑着追赶他。
跑了大概一炷香时间，袁白停了下来，而南柯与众人也停下了脚步，人人脸上都挂着细汗，气喘吁吁。
缓过气来的众人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大大的广场，足可容纳上千人。
广场中央站着一个老者，奇怪的是他右手抓着一盆花，他的后方有五个桌子，桌子中央分别有一张绸缎，上面各有一个大字，分别是金、木、水、火、土，而桌子后面都有两人，一人坐着，一人站着，坐着的年龄都已不小，最小的都有二十七八，而站着的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也才十四五岁。
袁白来到中央老者面前恭敬的道：“赵师，人已带到。”
被称作赵师的老者点点头道：“下去吧。”
袁白却未离去，而是来到写着土字的桌后站定。
赵师看着气喘吁吁的众人却笑着道：“你们师兄和你们开个玩笑别在意。”随后表情一变，严厉的说道：“修道之路举步维艰，今天的汗水将是你们以后的收获，记住，唯有汗水不会辜负你们的努力。”
“但如果努力也没有收获，那么就是命，说明你没有成为修者的命。”
赵师扫了扫人群，开口道：“今年的人好像比去年多一些，不过修有所成之人又能有几成？”
“四成？”
“三成？”
“不，只要有两成都算这一期的修者天资不错。”
包括南柯在内的孩子都眼神一黯，他们在求道院时先生就会说修炼的艰难，那是九分的天赋和一分的努力，也就是说，没有天分，再努力也是白搭。
只是年幼的他们并没去想那么多，而亲人也避而不谈，终究是修道难，难于上青天。
赵师看着众人失落的表情，继续道：“今天只是测出你们的属性，之后会去道场领取和你们属性相匹配的功法，然后会分往与你们属性相匹配的道院，而后你们有五年时间证明自己，如果五年后还无所成，那只能说明你没有成为修者的天赋，宗门不养废物，那就只有乖乖的回去种田。”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赵师每年都会在他们测灵之前打击他们，让他们的希望降低，或许将来失败时才不会那么失望。
而这五年之期却是规矩，如果五年后依然无所成，那就只能说明天赋不够，只能做个凡人。
这，大家都知道，却不会去想，年幼的他们不知何为失败。
赵师说道：“那就从求道院的东院开始，东院的向前一步，排成一列，被叫到的人就到我跟前。”
所有东院的人向前一步，然后弯弯曲曲的排成一列，南柯也在其中，他还在人群中看到了云逸、韩清、王顺三人，而韩清昨天被南柯留下的伤却已经好了，他也看见了南柯，正恶狠狠的盯着南柯。
南柯别过头去，选择无视。
人群站成了一列，赵师指了指最左边的一个八岁男孩说道：“你先来。”
男孩有点紧张，依言还是走到赵师身前，赵师右手一直抓着一盆花，那花纯白，不管是茎叶还是花瓣都是那样的洁白，一尘不染。
“不要紧张，把手给我。”赵师柔声道，缓解那人的紧张。
男孩虽然紧张，但还是听话的抬起了手，赵师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花的花瓣上。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洁白无瑕的花，在男孩的手碰到花瓣时却出现了变化，白色的花瓣从男孩手触碰花瓣的位置开始变得血红，并且开始蔓延，没过多久那颗洁白无瑕的花就变得血红。
看见花的颜色，赵师道：“火属性，你到我身后那写有火字的桌前接受火属性传道者的询问。”
男孩至今还晕乎乎的，闻言还是向写有火字的桌子走去。
赵师举了举右手的花道：“我这颗花是从花都来的测灵花，唯一的用处就是测试你们身体的属性，正如刚才那人，触摸到花时花变成什么颜色那么你的属性就是什么，火是红色，水是蓝色，土是褐色，金是金色，木是绿色，属于什么颜色属性就去我身后各属性道院接受传道者的问话。”
“从左到右，下一个。”赵师指了指左边那人道。
“木属性。”
“土属性。”
“水属性。”
“水属性。”
……………
有了第一人的示范，后来就简单的多了，人群依次向前测试，每测试一个赵师说出属性，什么属性就去各自相符的道院。
东院的五十几人基本都要测试完了，而南柯特别留意了一下韩清是火属性，王顺是土属性，而云逸却是水属性。
“下一个。”
只剩下五人，而此时左面无人，终于该他了。
南柯往赵师走去，心里十分激动，对于自己会是什么属性充满了好奇，爆裂的火？善变的水？生机勃勃的木？厚重的土？还是锋利的金？
南柯将手放在了花瓣上，会是什么属性呢，真是期待啊。
满怀期待的南柯耳边却传来赵师的声音。
“没属性。”
………………
姬宁一直跟随着那人，而那人似乎发现了姬宁的行踪，特意避开主干道，再各个小巷里来回穿梭，就在姬宁失去那人的踪迹，以为跟丢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姬宁，为什么跟着我。”
姬宁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男子道：“云飞，要不是我几次登门拜访你都避而不见，我今天何苦如此。”
此人正是曾经与南家、姬家交好的云家之主，云飞，也是云逸与云曦的父亲。
云飞年纪比姬宁大上几岁，三十出头，身穿一身土属性道院道袍，看着姬宁不满道：”自三年前起你隔三差五就来我家，我不敢相见。”
“三年前的事我要问个清楚。”姬宁固执的道。
云飞压低声音道：“我说了，南山与郁晚青的死是被妖所杀，死无全尸，我们就地掩埋了，就这样。”
“死的为什么不是实力最低的你？”姬宁反讽道：“况且算上宗主与你一共四人，为何死的偏偏是南山师兄与郁晚青师姐，你和宗主毫发无损，如果真是实力强大的妖，你们四人都要交代在那里，为何你们好好的活着，为什么？”
云飞眼神稍一闪烁，叹息道：“不要再追查下去了，那天发生的事无谁对谁错，你再追查下去也无济于事，况且现在你不仅有小舞，南山与郁晚青的孩子也需要你照顾不是。”
“你威胁我？”姬宁就如同发怒的野兽吼道：“谁也别想动小舞与南柯，他们就算少一根头发我都会和你拼命。”
说完这话，姬宁转身离去。
云飞看着姬宁离去的方向感叹道：“你终究是有所顾忌，不是修者，而是人父啊。”
云飞了解姬宁，他不再追问而是离开已是妥协，可看着姬宁那护犊子的模样，自己又何尝不是和他一样呢。
云飞握了握拳头，随又松开，他也曾想过反抗，可终究没有那么做。
正如姬宁有所顾忌，他也一样，如今的他们不再是刚踏入修道之路血气方刚的修者。
已是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