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我就是顾轩

  “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徒弟,我是你的师傅,你我便是师徒。今日是你我二人第一次以师徒的身份相见相称。所以,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算是我这个做师傅的送给徒弟的见面礼。”

  “拜师还有见面礼?”

  君琪儿眼睛里闪着光,十分惊喜,神情举止也是十分的可爱。

  石见淡淡一笑,然后从身后拿出一柄青色长剑,青色的剑鞘,流光溢彩般的色泽,正是琴瑟。石见看了琴瑟一眼,顿了顿,然后将其递给了君琪儿,“这柄剑,我取名为琴瑟,今日便送给你了。”

  “真的吗?”

  君琪儿毫不犹豫地接过琴瑟,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从今以后,我也有我自己的佩剑了,谢谢石大……师傅。”一时之间,似乎是太高兴了,称呼都有些转不过来了。

  石见看着君琪儿兴奋开心的模样,也笑了。

  石见从有收君琪儿为徒想法的那一刻,便有了将琴瑟交于君琪儿的打算。琴瑟是他师傅鸿渊亲手为好友无忧锻造的一柄长剑,无忧抚琴,温文尔雅,为符合其性子,琴瑟也相对温和不显锋芒。在石见看来倒是非常适合君琪儿,虽说她活泼多话,但性子还是好的。而且石见手中除了小七之外,还有一柄禹水交于他的燃尽,对于一位剑修来说,剑不在多,三柄剑确实显得有些负累,君琪儿也正好缺少一把合适的佩剑,所以,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师傅,既然现在我已经有师傅了,那天道宗我就不用再去了。今后,师傅去哪,我就去哪,我跟随师傅修行。”君琪儿笑着说道。

  听到这,石见一愣,他这才想起来有这么一件事,当初他在君国边境荒地救了君琪儿,也就是她从天道宗回来的路上,这才开启他们师徒之间的一段缘分。不过君琪儿提及的这件事倒是提醒了他,让他想到了一件事情,他低头沉思了一会,抬起头对君琪儿说道:“琪儿,天道宗你必须要去,那里毕竟是正统的修行宗门,而且……”似乎是石见想到了什么,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且什么?”君琪儿看着石见疑惑问道。

  石见看着君琪儿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想了想,最终没有说下去,“总之,天道宗你必须要去,将来你会知道为什么的。”

  “好的,琪儿知道了。”

  现在石见是她的师傅,既然师傅都这么说了,君琪儿点点头,就没有再问什么,毕竟她可不想一入师门便惹得师傅生气。

  ……

  ……

  两日后,皇宫议政殿里响起郎朗的朝拜之声。

  君墨晔高坐于大殿之上,神情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似是沧桑了许多,神色之间也多了几分严肃与冷淡。整个朝堂的气氛也感觉与之前想比有了很大的变化,具体是什么变化,难以用语言形容。

  君海站立在殿下一旁。

  众臣中多了许多新面孔。

  在众臣的瞩目之下,石见与君琪儿并排缓缓走了进来,走向大殿高台,走近君墨晔。石见身后负有两柄剑,色泽各有不同,长短各有不同,君琪儿手中提着一柄青色长剑。自入修行之门开始,身为剑修,便要剑不离身,这是身为剑修最基本的要求和素养,因为剑已经不仅仅是剑了。

  走到大殿前,君琪儿向高坐的君墨晔躬身拜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石见没有如君琪儿那般拜礼,只是静静地站立着,什么都没有做。

  君墨晔没有说什么,在场的没有人敢说什么。

  君墨晔神情如常地说了一声“平身”,石见与君琪儿转身走到一边,与君海一同站立在一旁。

  君墨晔朝石见看了一眼,石见与之四目相对。片刻,君墨晔移开目光朝向殿下众大臣,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像是在组织语言一般,片刻后,他环视众臣提声说道:“今日,朕要当着众爱卿的面,言明一件旧事。顾大将军不知各位爱卿是否还记得?”

  此言一出,朝臣中有嗡嗡声响起,抬眼看去,只见那么年长一些的老臣点着头,他们自然是清楚地记得这个名字,难以忘却,年轻一些的,或者刚入朝堂的臣子却是一脸茫然,显然是不记得,当然其中不排除那些听说过顾大将军事迹的人。

  “十五年前,顾大将军并不是途中遭遇意外身亡,而是朕亲自下得诛杀令,顾大将军的死都是朕一手造成的,顾大将军没有任何过错,不但没有过错,反而为我大君国立下了汗马功劳,都是朕的猜忌心在作祟,害了顾大将军的性命。当年朕做的错事,如今也算是得到了报应。今日在此,当着众爱卿的面,朕要还顾大将军一个清白。”言语之间尽显自责和愧疚。

  此言一出,众朝臣中开始议论纷纷。

  这件旧事,那些亲历的老臣自然是知道内情的,只是很是意外今日君墨晔竟然当众说了出来。当年,外面传得是顾大将军无故退隐,且退隐途中遭遇匪徒全家毙命,只是很少的人相信而且知道真相并不是如此,而在场的那些老臣便是这很少的人中的一份子。当时的朝局混乱,他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敢多言。

  如今旧事重提,难免会引起诸多事宜。

  其中一道便是不可能依了所有大臣的意思。

  一位两鬓留白的一位老臣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老臣觉得不妥。”这件旧事事关重大,这位老臣既然敢站出来说“不”,便是不惧麻烦,当然,这位老臣对于当时昌平王与太子之争,他也并没有任何的意见,不站任何一人,保持中立,也算是真的忠心于朝廷之人。

  君墨晔早猜到这帮大臣中有人会反对,所以神情并没有太过意外,淡定说道:“有何不妥?”

  这位老臣说道:“陛下,两月前朝廷受到重创,如今才恢复,如果这件旧事一出,必定会引起百姓对陛下的猜疑和各种说辞,有失民心。再者,列国中我君国虽说最为强盛,但这些年他国也是发展迅速,有虎视眈眈之势,我君国内部可不能再受创了。”

  这时,又有一位老臣站了出来说道:“是啊,陛下,老臣同意刘大人所言,而且,这件旧事已经过去许久了,百姓们也并不知道其中实情,说与不说,老臣觉得无伤大雅,最重要的一点是顾大将军一家无人生还,实在没有旧事重提的必要。”

  “照你们这些人的意思,皇帝犯错就可以不受惩罚,不用道歉?”

  石见听到这些老臣的说辞,心中火气十足,还不等君墨晔开口说些什么,他便有些忍不住了,移出一步,面向众臣厉声说道,神情冷肃。

  君墨晔看向石见,神情微异。

  君海和君琪儿对视一眼,看着石见,十分茫然,石见的举动实在太过突然。

  朝臣中的陈复生也是皱起了眉头,他很是惊讶和疑惑,他不知道石见一个外人为何会对此件旧事为何如此重视,而且还如此生气,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石见。

  “陛下乃一国之君,君国之根本,名誉受损,失了民心,可能使得君国上下不得安宁,毕竟,当年顾大将军的威名传遍君国,乃至列国,可以说是深入民心,一旦揭露真相,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此旧事,万万不可重提。”

  “陛下,顾大将军一家已经无人在世,臣建议就让此事过去吧,毕竟国体安稳才是最重要的。”

  “……”

  一时间,不少老臣纷纷出来谏言,他们知道石见是谁,也知道石见的厉害,有的还亲眼见识过,但似乎在此事上,他们并不打算让步。

  石见沉默了许久之后,微微眯眼,望着殿下朝臣提声说道:“不瞒各位,此事是我让皇帝这么做的,这件事也必须要这么做。如果你们想要一个理由,我便给你们一个理由,你们想要一个顾家人,我便给你们一个顾家人。”说完这些,他停顿了,看向殿下朝臣,从他们的脸上依旧扫过,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就是顾家人,顾大将军唯一的儿子,顾轩。”

  此言一出,震惊众人。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君墨晔瞪大了眼睛,看着石见,忽然想到之前石见说的种种和各种表现,顿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心中似乎是在说,原来你就是顾轩,看来当时我某一瞬间的猜测是对的。

  君海和君琪儿惊讶地,难以置信地,甚至是感到不可思议地说不出话来。

  相处这么久,竟然没有丝毫的发现。

  君海无形中有些懊恼。

  陈复生震惊之余,紧紧注视着石见,眉宇紧起,观察着石见的五官,忽然心中一跳,他竟然发现,石见的五官竟然与他的好友有那么几分相像,不过石见最是像他的母亲。此时的陈复生是真的又惊又喜,原来这么年找的人竟然就在自己面前。而且他忽然有些懊悔当初石见问他顾府之事时,他竟没有察觉到什么,察觉到一丝一点都行啊。

  石见说出这句话,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没有人再说话,没有人再敢说话。

  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有些人可能是惊讶于石见竟然还活着失声了;有些人可能是对当年的那场意外有些好奇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还有些人可能是单纯地因为石见的厉害而畏惧地不敢说话。

  “我就是顾轩。”

  石见又重复了一遍。

  “我没有见过我的父亲母亲,所以我对于他们算是没有丝毫的感情。但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都城,便是想弄清楚我的身世,只是没有想到我的身世里竟然还有这些隐藏的真相。既然我知道了,便不可能由之任之,所以,这件事必须大白于天下,我只要这个结果。”

  “还有一件事,你们要清楚,此次你们太子谋反所带来的麻烦,没有我,你们中的有些人,或者说大部分人今日都不可能站在这里讲话,甚至你们整个君国都将可能面临毁灭性的重创。本来我并不想拿此事说辞,但这就是一个事实。”

  “总之,我必须要看到这个结果,无论什么代价。”

  说这句话的时候,石见的语气很明显寒冷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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