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徐达

  人影闻言缓缓走出树林,面容逐渐在在月光下清晰。

  叶星长年练武,目力惊人,只见来人不到三十岁年纪,面貌清癯,颧骨稍高,身材魁伟,一身黑色夜行衣,却并未见携带兵刃,心下不由稍稍安定。

  “在下徐天德,深夜叨扰,小兄弟勿怪。”

  “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

  自称徐天德的青年大汉拱了拱手,面带笑容。

  “在下叶星,叶子的叶,星星的星。”叶星抱拳还了一礼,回道。

  徐天德道:“叶兄弟,深夜引你来此,是有要事相告,此地不甚太平,清晨时分或许有一场厮杀,还请兄弟移步,以免伤及无辜。”

  叶星想了想,此地来时便查探过,方圆十里也未见人烟,何来的厮杀,见这徐天德言行举止也不像是奸诈之徒,所言也不似玩笑。

  不过这附近也就这一处落脚之地,这深更半夜的想另寻它处,只怕麻烦不小,只是对方出于善意,虽心有诸多疑问,也不好拒绝,于是客气的问道:“这十数人,不知徐大哥为何偏偏寻上我?”

  徐天德笑道:“叶兄弟莫非小瞧我徐某?这庐州境内有人不识徐天德,却少有人不闻我徐达之名。”

  叶星闻徐达之名,脸色突变,内心一惊,徐天德他不知道何人,可这徐达确是如雷贯耳,后世史书上大名鼎鼎的大明朝开国大将,只是不知是否是同一个人。

  徐达见叶星神色怪异,又解释道:“叶兄弟不用惊疑,你这十二人,三个女眷,只有你独处一室,一来我不愿惊动太多人,二来只要稍有点江湖阅历便也知晓叶兄弟才是为首之人。”

  叶星回过神,知晓刚才的神色被对方所察觉,怕引起误会,又想知晓此徐达是否彼‘徐达’,于是问道:“不知徐大哥可认识朱重八?”

  徐达闻言脸色大变,一闪身退后数步,全身皆备,如一只即将狩猎的猛虎,呵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怎知晓我大哥故名?”

  叶星没想到徐达这么大反应,本想说朱元璋的,只是不知此时朱元璋是否还会叫朱元璋,只记得朱元璋本名朱重八,投奔郭子兴后改了名字才叫朱元璋。

  叶星了然,原来这真的就是‘徐达’,当下心生懊悔,不该多次一问,还真不好解释为何自己知晓。

  稍稍平复了心境,想好了说词:“徐大哥莫要误会,在下也是庐州府人士,居于桃花镇,是赵家府上护卫,此番是护送我家小姐进京,也曾听闻过朱公子大名,江湖传言也了解一二,徐大哥莫要多疑。”

  徐达闻言松了口气,放松了戒备,笑道:““原来是叶兄弟是大名鼎鼎的赵老太爷府上护卫,难怪知晓我大哥名讳,某倒是多虑了。”

  “如此,不瞒叶兄弟,在下奉了我家大将军之命在此等候,凌晨时分有一队元朝军中流寇会在此落脚,这伙人作恶多端已经祸害了多个村庄,此番我便是要在此地诛杀这群恶贼。”

  叶星疑问道:“徐大哥,你一人?”

  “叶兄弟倒是过奖了,在下虽略通拳脚,却也并非自大。”徐达说着,转头望了眼身后的小树林,又道:“此番,我带了百十名军中好手,就在树林中。”

  叶星暗骂一声,心想,原来引自己来此地倒是准备充分,只怕一言不合,自己便会深陷重围,只是不知道徐达口中的大将军是否就是朱重八,当下也不好多问。

  徐达也知理亏,又抱拳行了一礼,道:“叶兄弟勿要见怪,只是小心使得万年船,不明叶兄弟来路,在下也不得不防,何况徐某也自问一人也奈何不了叶兄弟。”

  叶星心想,这徐达果然生的一双厉眼,不愧是名将,于是拱了拱手:“徐大哥过奖了,既然是为民除害,我自然义不容辞,我这就回去另寻它处。”

  徐达道:“那多谢叶兄弟,此番不便面见赵家小姐,改日必定登门拜访赵老太爷谢罪。”

  叶星本想询问是否需要相助,一想对方人数众多,又是军中高手,只怕自己也帮不了多大忙,于是告辞离去。

  可惜此刻不能与徐达长谈,了解下这天下大势,朱元璋做了将军,大华朝的将军?为何在此地追杀流寇?

  徐达凝望着叶星走远,心下也是有点忐忑,幸好这群人不是流寇的同党,否则凭这十数人的武力,只怕多废一番手脚了。

  “坛主,可曾问询明白?”

  徐达身后一个腰挎大刀的壮汉走近问道。

  徐达转身挥了挥了手,淡然道:“回去再说。”

  月光照耀,徐达袖口处一朵不起眼的八瓣白莲花格外的惨白。

  ……

  叶星沿路回走,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不曾想竟然在此地遇到传说中的大名鼎鼎的历史人物,心境哪里是一下子能平复下来的。

  刚行至半途便遇到赵小蛮,陆陆续续附近众人也急忙奔了过来,心中稍稍安慰了些许,调笑道:“我还以为这几年白训练了你们,被人摸上门都没人警觉,原来还是有点作用。”

  赵小蛮刚欲要言,便被赵显抢先。

  赵显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出门确实经验不足,今夜也是他与赵来值守,于是道:“这次我大意了,不过你刚出发,我便喊了人跟了上去,大队长,那是何人?”

  叶星倒也没有过于责怪,毕竟第一次出远门,何况那徐达身手着实不凡,只怕自己也不是对手。

  “回去再说吧,只怕今夜我们要露宿荒原了。”

  ……

  黎明时分,天还未来大亮,破败的村落便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宁静。

  数十名蒙古人骑兵连夜奔逃,终于在此地遇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当下也未多疑,

  不多一会便生起了篝火,烤羊肉的香味弥漫了这个破败小村庄的上空。

  这群骑兵的首领名叫拓特牧仁,是蒙古色目人,并非纯正的蒙古人,元代基本上除了蒙古人,汉人,南人以外的西北民族都统称为色目人。

  “拓特将军,此次定能一血耻辱,叫那徐达有来无回。”

  围着篝火,拓特牧仁旁边,一个少年蒙古人骑兵,嘴里大口吃着羊肉,咬牙切齿的道。

  拓特牧仁满脸络腮胡子,一双眸子细长狭窄,闻言大口咬了一块手里的羊肉,心想那汉狗收了那么多银子,应该不会失信于人。

  想起那徐达,嘴里不由得更使劲嚼了嚼,他的父亲拓特朝鲁便是死于其手,此番更是奉了大都军令,来此设计除了这个勇猛的大华朝猛将。

  “传信下去,叫弟兄们提高警惕,不可大意。”拓特牧仁朝这个骑兵吩咐道。

  “另外飞鹰传书,让那头狮子抓紧时间赶来。”

  少年蒙古骑兵得令,便起身安排去了。

  朝阳渐渐升起,鸟叫虫鸣,远处静悄悄的小树林此刻却异常骚动。

  一场血战正悄悄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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