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针锋
“叮——”饕餮与西风的刀芒锵然交击，爆发出一圈圈几近透明的空气涟漪，但并没有产生之前那样的可怕冲击波。秦九龙的身体微微偏转，强行带着饕餮避开了那道雪亮的刀芒。
于是，锋锐的刀芒几乎毫无阻碍地前进，最后在空旷的天际悄然远逝，不知所踪。刀芒所过之处，地面上沟壑丛生，裂缝四起，宛如被某个无形的魔爪犁过了一遍又一遍。
在暗冥之链和引力的双重作用下，饕餮只是与这道耀眼的刀芒一触即分，而没有真正地硬碰硬。盖因秦九龙现在的位置和姿势实在过于恶劣，几乎难以发力，只能暂且逃窜。
女孩清澈的笑声在背后传来，忽远忽近，忽长忽短，犹如一个噬魂夺魄的幽灵鬼魅，令人捉摸不透她的具体位置。
显然，她已经完全地动用了圆融之环的力量。
在铁链的清脆碰撞声中，秦九龙急剧退后，同时艰难地转过身来，挥起右手上的饕餮，正面迎敌。
如果他现在能够睁开眼睛的话，就会惊骇欲绝地发现，他眼中的整个视界都被白灿灿的刀芒所覆盖。这些刀芒或长或短，或粗或细，扭曲不定，收缩自如，宛若一片雪白色的怪异海洋，就连天空之中的曜日都被比了下去。
刀光之中，女孩的黑色身影忽隐忽现，几乎毫无规律。清澈的笑声中隐约带着一丝疯狂之意，令人胆寒。
但是，在他的精神视野之下，却呈现出一幅和普通视野截然不同的景象：在昏沉沉黑蒙蒙的世界之中，只有一道笔直的黝黑细线向他直扑而来，周围的空间被这道细线扰动得混乱不堪，支离破碎，时不时迸发出银色的如玻璃碎片般的裂纹，令人触目惊心。
这竟然只有一刀！
笔直无曲的一刀！
这一刀悄无声息地切开了所处的空间，并被周围的空间碎片折射形成形状各异的镜影——但这也并不能称之为虚幻的影子，空间之间的相互贯通导致这道刀芒可以同时存在于不同的位置，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真与假的分别。
如果秦九龙真的尝试去挡下这一刀，那女孩大可以合并所有的破碎空间，将倒映在其他空间之中的刀芒融合为一，流泻而出的威力自然也再度回归本体，回归为那一刀。
无论他如何逃跑，只要还处在破碎空间的范围之内，那就必然会正面承受这一刀——因为这一刀无处不在。
这一刀是绝对躲不掉了的，因为在女孩挥出这一刀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
秦九龙双眼紧闭，面色肃然。他彻底地敞开心胸，以狂傲之姿迎向刀芒之海，如同一位不惧生死的壮士。与此同时，他身后五个黑环猛然亮起，爆发出来的奇异光芒远胜之前，甚至在刀芒的灿烂海洋之中都有一席之地。
一个黑色的五角纹路在他的背后舒展开来，如同触手般的线条在他的四肢上蔓延着，犹如一朵猝然绽放的黑色蔷薇。
第五技能——漆黑之开华发动！
秦九龙身上的锁链寸寸断裂，重新化作纯粹的暗元素，汇入到背后的那个奇异花纹之中。随之而来的，是一束，两束，三束……数不清的黑色光线从他的背后喷薄而出，向着四面八方猛烈地射去，向着那雪亮的刀芒之海射去。
在这一刻，他就是这方世界的中心！
黑色的光束在破碎的空间之中不断地折射着，由直变曲，从无生有，形成一方极为绚烂而奇异的宏大场面。雪白的刀芒之海中，顿时充斥了一道道支离破碎的黑色光线，相互之间却泾渭分明，丝毫没有碰撞在一起的痕迹。
因为还没到。
因为那一刀还没有到。
秦九龙怒吼一声，身上的黑色光线随即愈加密集，愈加深暗，威力也愈加惊人。下方原本坚实的大地，此刻已经被这些黑色光线切割得面目全非，深邃黝黑的切迹笔直而有力，再也无法愈合完整。
“滋——”刺耳的切割声顿时响起，无处不在，冲贯云霄，整个世界都为之淹没。黑色与白色的奇异光影在无数个地方同时发生接触，针锋相对，并且同时爆发出灼热而耀眼的混乱辉光，相互之间融合叠加在一起，最终化为一道令人牙酸的空间破裂声，压过了其他的一切噪音。
在这黑白混乱，上下不分的奇诡世界之中，秦九龙仿若一只徜徉在海洋之中的小舟，静静地向着不知所谓的地方飘荡着。他全身上下都是极为夸张的巨大伤口，深可见骨。在刀芒的连环溅射之下，即便他拥有着精神之界的力量，也很难承受得起。
此外，他的第五技能——漆黑之开华，实质上是一个敌我不分的技能，因此对他自己亦有极为巨大的伤害。
密布在他身躯之上的黑色深洞便是印证。
爆。
秦九龙忍住痛苦，紧咬牙关，缓缓地握紧右拳，手中的饕餮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可怕的力量一般，竟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他背后的五个黑环微微一亮，随即又迅速地黯淡下来，再也不复之前的辉煌。
第四技能——唤忌之种发动。
隐隐约约之间，一个轻微至极的爆炸声传入秦九龙的耳中，令他的精神迅速恢复到了清明的状态。
她过来了！
任何被秦九龙攻击到的敌人，都会被动地施加一颗唤忌之种在其体内，只要不发动，一般人很难察觉。
即便被敌人察觉到了，一般也不会特别在意，因为在没有被秦九龙发动之前，唤忌之种是没有任何效果的。儿为了清除这样一个没有威胁性的技能，敌人一般不会发动驱散类的技能，这样会显得过于浪费，而且秦九龙也可以通过攻击迅速地补充唤忌之种进去。
发动之后的唤忌之种会被赋予各不相同的效果，譬如施加诅咒之类的负面状态，亦或是引发一场小小的爆炸……总体而言，效果都比较一般。
在某些情况下，这个技能就显得非常管用了。
就比如现在。
秦九龙想也不想，残破不堪的身躯在引力的牵扯之下迅速移动，脱离了刚才的位置。
一阵炽烈的白色刀芒在他的头顶一闪而逝，在仍旧混乱的黑白世界中显得格外醒目，仿佛用水强行洗刷了这一大块地方，显露出里面的一片湛蓝天空。
她还能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