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限度
碧生九屏息凝神，单手握紧那根如同长枪般的鞭子，徐徐迈出几个飘逸的步子，连一丝微风都没有惊起。
他的步伐完全遮掩于如影随形的黑暗中，令人无法判断下一步的落点，也因此无法预测他的攻击角度，防不胜防。
但陆暮的表情依旧云淡风轻，只是抬起他的右手，然后随手一挥，犹如一位执掌生杀大权的主宰者。
于是，一道淡淡的黑色痕迹便倏然出现在他的身前，但却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挪动着，看起来古怪而反常，令人心生矛盾之感。
极烈切灭！
这道极烈切灭的锋芒极其内蕴，所有的力量仿佛都深深地隐藏着，不碰到物体绝不会轻易泄露一丝一毫。
在陆暮的极致的控制之下，极烈切灭这种纯粹的攻击技能竟然能够呈现出防守的架势，令王简唏嘘不已。
即便碧生九的实力高达四星阶巅峰，却也不敢用身体去硬接这道极烈切灭——这个技能的等级很高，威力在众多的四星阶技能中都名列前茅，就算发动者的实力不到四星阶，却也足以伤到碧生九了。
被逼无奈之下，他只能远远地避开这道极烈切灭。这个技能的缺点就是难以命中速度较快的敌人，更何况陆暮还刻意迟缓了它的速度。
不过这样一来，陆暮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现在对手的攻击方式和角度便不再无迹可寻了。
他冷冷一笑，左手手掌瞬间变得漆黑无比，似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雾。他的右手虽然戴着天邪鬼，但也能隐约见到那层黑雾的影子，显然都已经内蕴了极烈切灭的力量。
在陆暮那精妙的控制中下，极烈切灭早已经不再局限于刀锋的形态，而是可以随心所欲，变化多端。
一道弧，一缕弦，一根针……极烈切灭甚至可以完全融于陆暮的掌锋之中，成为他攻击的一部分。
虽然碧生九已经成功地躲开了那一道朝他袭来的极烈切灭，但却仍旧面色凛然，毫不懈怠。
他并不是没认出这个技能，但却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不到四星阶的小子，能够将极烈切灭炼就成如此奇特的形态。
在他的印象之中，即便是那些五六星阶的高手，甚至是某些七星阶的强者也没能将极烈切灭运用得如此精妙绝伦，浑然天成。
碧生九凝神静气，强行平复心中的波动，手中的长鞭笔直地刺向陆暮的左掌，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微弱的声音，仿若一条正在潜行狙击的毒蛇。
碧生九坚决不信，以他那长鞭无与伦比的尖锐，难道还破不开对手的极烈切灭吗？
只是，当他注意到陆暮那张冷漠无情的面庞时，心底终究还是微微一颤，暗中有些不甘地变化了长鞭的力量。
尖锐如矛的长鞭与陆暮的左掌相触，只是无声无息地僵持了眨眼的时间，浓重得如同黑墨的乌云便从接触的那一点爆发出来，转瞬间便将两人完全吞没于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即便以王简的黑暗视觉，也只能勉强看清到，那根笔直如矛的长鞭在与陆暮相触的瞬间，竟然又变得软绵绵的，重新回归了最初的状态，令陆暮有力却无处可使。
并非是碧生九阴了陆暮一手，而是他不得不如此。因为陆暮的左掌上虽然只有极烈切灭的力量，但却并不只有一道。
在最少两道的极烈切灭的叠加下，即便是碧生九也只能选择暂且退却，丝毫不敢与之硬拼。
好在他在发动攻击的时候便已经有所准备，略微猜测到了陆暮攻击的强硬程度，否则绝不可能如此轻松避开那股令人窒息的力量。
浓厚如乌云般的黑雾涌向陆暮的身体，形成一个极为壮观的黑色大漩涡，犹如他就是这个风暴的中心似的，令人望而生畏。
这些暗元素其实都是由碧生九的长鞭释放而出的，其中蕴含的狂暴力量绝对可以轻易撕裂任何四星阶之下的人，更不提暗元素本身的强大腐蚀力了。
只不过，这一切在陆暮面前都毫无意义。天邪鬼的能力自行发动，开始极其贪婪地汲取着这些暗元素，自身的破损古旧也逐渐被修复，散发出耀眼至极的异常光芒。
天邪鬼的力量取决于其主人的力量，两者越是契合便越能够发挥出强大的力量。
而对于现在的陆暮来说，四星阶巅峰之下的力量都可以被天邪鬼吞噬。
将那暗元素风暴完全吸收以后，现在的天邪鬼已经接近饱和状态了，澎湃的力量在其上如同海潮般波动不息，发出一阵阵裂空断云之声。
“……”狱幽子怔怔地望着天邪鬼手套，心中惊骇不已。他完全没有料到，那只手套竟然是这样的宝物，具有如此奇异恐怖的力量，即便是他也不禁有些垂涎三尺。
可惜，这一次他恐怕是没有机会将之拿到手了……
陆暮缓缓地放下右手，没有选择发动天邪鬼的攻击。
蕴藏于天邪鬼之中的力量最终有两种途径，其一是任其自由消散，这需要消耗比较长的时间，并且在满溢状态下的天邪鬼不能继续汲取力量。
其二则是将之作为纯粹的能量攻击发出，这样便可在一瞬间倾泻掉储存的所有力量——只是这样做需要支付一定的代价。
陆暮看起来并不打算发动这种攻击，因此只是任其储存的暗元素缓缓流逝干净，相当于变相地浪费掉了。
碧生九脸色微凝，显然早就猜到了天邪鬼的效果，这次攻击只是一次试探而已，想要弄清楚天邪鬼的效果上限。
这玩意儿真麻烦啊……
他死死地盯着那只天邪鬼手套，心中暗暗感叹道。
“接下来，我不会继续使用它了……”陆暮抬起头看了眼碧生九，忽然冷冷地说道。
“为什么？”碧生九心中一喜，旋即又有些疑惑地问道。
在他看来，拥有那只手套的陆暮几乎立于不败之地，至少自己是不敢贸然发挥出全力，以免被那只手套的某些未知效果所制住，然后被一举击败。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接下来的战斗不需要它了……”陆暮摇了摇头，淡淡地解释道。
陆暮没有说的是，如果他继续使用天邪鬼的力量，最终的局面恐怕会变得比较难以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