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痛楚
还未等到冥帝这只诡异的手落到王简的头上，他就已经能够感觉到一种刺骨的寒意。
那种感觉，仿佛是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所感受到的寒冷——不，此刻的寒意应该远胜那时，或许只有自己触摸黑暗核心之时的冰冷才能与之媲美。
待到冥帝的手接触到王简头部的一刹那，他顿时感到自己所有的骨骼从外到内都变得无比寒冷，仿佛它们瞬间被人替换成了冰冷的金属。
然而，王简的意识却没有什么变化，浑身的肌肉也依旧能够动弹。
但也因为这样，他便能够充分地感受到，那种奇异的冰冷在自己的骨髓中流动——而这正是最要命的一点，那种寒冷地宛如刀割一般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摧残着王简的精神，甚至比纯粹的撕裂肉体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王简紧闭双眼，咬紧牙关。然而当他的牙齿咬紧之时，一股急促的冰冷酸痛从牙床忽然涌现，几乎令他的整张脸都失去感觉。
于是他只好稍微松开牙齿，可那酸痛却并没有随之散去，反而开始在牙床之中肆意流窜，最后竟然令整张脸都无法动弹。
相比之下，四肢关节的奇异痛楚倒显得一般。随着那股极寒蔓延至全身各处，王简浑身上下所有的关节最后都无法挪动分毫，好像那些地方已经冻结成一块了。
王简早就不能发出声音了，因为他的舌头完全不能活动。一旦想要开口说话，整个颅骨和下颌骨就传来无法想象的酸痛感，硬生生地阻断了他的动作。
冥帝看着僵硬如木的王简，语气毫无波动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王简极其艰难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还能坚持下去。然而冥帝接下来的话却令他如堕冰窟：“那我就正式开始了……”
王简心中冰凉，知道自己恐怕撑不住下去了。没想到自己忍受了这么久，可这蚀体之苦竟然还没有正式开始。
他的脑袋渐渐感到有一丝不同寻常的寒意涌现，这股似乎比较微弱的寒冷并没有沿着骨骼流动，而是在头皮处扩散开来，如同一碗水浇在了王简的头顶。
然而只是瞬间，王简的黑色头发就开始枯萎变白，随后就如同枯叶般脱落了。
之后，这股奇异的寒冷开始在皮肤表面沿着身体下行，所到之处毛发不存，甚至连指甲都扭曲变白，最终脱落。
没过多久，这种诡异的寒冷就蔓延到了全身，令王简的肌肤变得苍白干冷，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开。
皮肤下的血管则是节节寸断，血液在身体各处逐渐凝结成块，令他的模样看起来极为凄惨可怖。
待到王简心脏内的血液也彻底凝结，这颗已经变成灰黑色的心脏便开始悄悄破裂，最后轰然炸开，爆出无数团块状的血液凝块，颜色深沉黑红，看起来毫无生机可言。
冥帝轻叹一声，随手一挥，这具看起来破烂不堪的尸体便彻底化为乌有。
……
王简终于醒来了，他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然而自己除了浑身肌肉的疲乏感，好像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变化。
王简依旧心有余悸，幸亏那不是真的，否则自己恐怕永远则醒不过来了。
冥帝的声音忽然传来：“这也不全算是虚幻的，只不过你的身体在浅层心境中得到了极大的修复。如果你在浅层心境中呆的时间不够长，恐怕全身上下怕是没有哪里不痛的了……”
王简心中一动：“这是不是意味着精神与肉体是相互沟通的呢？”
冥帝随口说道：“没有肉体，精神自然难以存在；没有精神，肉体又何谈存在。”
王简又问了问：“那记忆片段是怎么回事呢？”
冥帝有些好笑地道：“呵呵，你居然想到我身上来了。不过你其实算是知道不少的，所以我不妨再告诉你一点……”
冥帝沉吟片刻，郑重地说道：“一个人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他的肉体和精神同时存在，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果将这两者分离开来，那么更为重要的其实是他的精神。因为只要原本的精神还在，那么所有的信息就不会丢失，他就可以借此构建出原本的身体了，这就是精神力量运用于物质世界。”
冥帝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物质如何作用于精神——你的所有感受便是了。而物质能不能运用于精神，我现在还不明白，或许那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存在吧……”
王简点了点头，记下了冥帝的这席话。这些话语虽然听起来艰涩深奥，不过说不定以后对他有所帮助。
冥帝轻叹了一声，问道：“极致暗元素的感觉怎么样？”
王简顿时不寒而栗，噤若寒蝉。
那种感觉完全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大概仅比死亡低出一线。
死亡尚且算是一了百了，而这种极致的蚀体之痛却是不知止境的。如果在现实中来感受这种极致的暗元素，恐怕王简会当即毙命，尸骨无存。
他心中苦笑不已：“那种滋味前辈是如何熬过来呢？”
冥帝无所谓地答道：“我那时候已经有相当高的实力了，并且可以驱使一定的极致暗元素，否则我怎么会有帮你浓缩和精炼暗元素的手段？”
王简想了很久，才继续问道：“前辈认为我有可能这两天就能抵挡住这种痛楚，并且成功修习寂夜绝杀吗？”
冥帝冷笑道：“你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吗？”
王简心中一凛，没有回答。
冥帝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下回我会帮你降低一些痛苦，你或许就能顶住了……”
王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怕时间不够啊……”
冥帝笑道：“你感觉一下你现在的实力。”
王简霎时一惊，稍微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所蕴含的暗元素，惊喜地叫道：“我居然不知不觉达到一星阶的巅峰了？！”
此时此刻，王简感觉自己距离二星阶只有一层窗户纸那么一点距离了，仿佛随时都能捅开它并完成升阶。
冥帝提醒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忍受那种蚀体之苦对你来说是有好处的。”
王简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选择升阶。他想再经历一次蚀体之苦，然后再开始突破，这样应该就能稳固好自己的根基了。
冥帝笑道：“算你有点耐性，不过你真的忍受得了吗？”
王简坚决地点了点头，心底又浮现出了那道俏影，仿佛正为他加油鼓劲。
“我一定能做到的！”王简暗暗握紧拳头，浑身上下仿佛重新充满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