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夺命狂奔
他定了片刻，那手抓住他的脚脖子之后好像就没了下一步动作，他试着动了动脚，后退了一小步，那只手自然而然就松开了。
他又往前走，那只手再度抓紧了他的脚脖子阻止他向前。
难道这是方向不对的意思？
叶桓尝试换了一个方向，那只手就没再继续抓他。
四周似乎安静了一些，每向前一步，他都能感觉到脚踝，小腿，膝盖上有东西在抓挠他。
“救救我。”
“救救我……”
“救救我——”
……
原来小鬼们被清除以后这些亡魂才胆子渐渐变大起来。
不同的声音四处都有，全部是男人的低语，哀怨中带着哭腔，隐忍中满是凄凉。
身后有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费力地想要攀住他的肩，随后又有气无力地松开滑落。
这样的感觉接二连三，叶桓不知道他的周围是不是簇拥着密密麻麻的亡魂，腿上时不时有东西横栏在前面牵制他的行动。
杂乱的求救声中偶尔能听到一两句：“错了，这边，这边。”
“嘘——别吵醒她。”
“我不敢想象有活人自愿走进这里。”
……
大约摸索了十多分钟，一个苍老的声音提醒道：“到了，就在下面。”
叶桓躬身朝脚下摸去，手探进淤泥中他摸到了女鬼的骸骨。
就在他将骸骨一根一根取出反手丢进背包的时候，周围的水突然变得寒冷，身后传来咕咕咕的水泡声。
叶桓虽然看不见，但强大的压迫感从身后袭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凉飕飕的寒气，就像背对着打开门的冰箱。
“谁让你来的？”恶毒的声音在身后问道。
整片荷塘只会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叶桓心脏狂跳，身体微微发抖，但很快他稳住了内心的恐慌。
这女鬼今晚已经吃了一个男人，她应该不饿，况且女人很在意身材来的，吃太多就不漂亮了，她不会蠢到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男人毁掉自己的好身材。
嗯，吃太多了人会犯困，鬼应该也会。
“小翠……”叶桓微微低头默默转过身，他从满是淤泥的裤兜里掏出一包湿乎乎的烟来。
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却发现进了水的劣质打火机怎么划都划不燃。
“其实，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你想怎样？”女鬼的语气森冷凶恶。
“我听说了关于你的事情真的很难过，竟然有这么无耻的丈夫对怀孕6个月的妻子做出这样的事，你为什么还要跟这么丑恶的男人继续呆在这片荷塘里？我不想让这些坏男人玷污你，我想带你离开。”
“离开？”
“对，其实呢我是对面阴间游乐场的老板，那整个游乐场都是我的，如果你能搬到那里去会快乐很多，尤其是你的孩子，那里的所有娱乐设施他都可以免费玩。”
“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们呢？”女鬼突然想起了孩子，她左右四顾最终只看见一个小脑袋瓜从水里钻出来。
“妈妈，爸爸杀孩子，爸爸杀了我们。”
完了，想不到还有一个精灵鬼一直没露头。
叶桓后背冷汗直冒，好端端一出戏搞砸了。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四周温度骤降，炎炎夏日转瞬成了寒冬腊月。
“冷静，我只是想带他们去游乐场里玩耍。”
荷塘里的泥水越来越刺骨，叶桓感觉到周围的水面正在结冰，再拖延下去想跑都跑不动了。
脑袋里电光火石间突然闪出一个念头，护腕里还有一个刚收服的老太婆，虽然只是个三阶执念但是病急乱投医，死活也只能试试了。
于是叶桓立马集中意念将老太婆从护腕中放了出来，然后以迅雷超级会员都撵不上的速度扯掉眼前胶布猛地下蹲，双臂像挖掘机插入淤泥擓起一堆棒子骨撒丫子就跑。
并大声喊道：“老太婆帮我撑一会儿，就一会儿，我送你一套36000平方厘米豪华大别野！”他只不过把“厘米”两个字说得特别小声罢了。
“诶，好啊——”老太婆一出来，依旧是头朝地的姿势。
女鬼身边的水面已经结冰，她正好头朝地立在冰面上，在女鬼面前左蹦右跳。
“猜猜我投的什么胎呀——”
女鬼从来没见过眼前的西洋镜一时间有些懵逼，缓缓将头侧弯观察老太婆，实在不行她干脆扯下自己的脑袋，将自己头也倒立着抱在胸前。
“嘿嘿，闺女猜不到吧？我老太婆投得可不是一般的胎哦。”
叶桓没命狂奔，亡魂们似乎在帮他，他感觉好像有力量在帮他清除前方淤泥的阻力。
半道上那小鬼窜了过来，叶桓用余光瞟见了他。
“爸爸，爸爸。”
刚刚的小特务此刻又佯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
“我是你大爷！”叶桓闭上眼睛挥动牙签继续狂奔。
“爸爸，爸爸！”小鬼抓住了他的右臂。
叶桓将牙签换手，闭着眼朝小鬼砸去！
……
“你学我干嘛呀，你的头有我的头跳得高嘛？”
老太婆还在叽叽咕咕，但很快叶桓就听到了她的惨叫声。
来不及绕道回小区，叶桓干掉最后一只小鬼，爬上田坎，直接冲向矮墙蹬着墙面径直翻入花城小区里。
捡起掉落一地的骸骨装进背包，他朝着四栋后面的菜地夺路狂奔。
刚到菜地女鬼就追了过来。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女鬼发飙，四周狂风大作，整个四栋楼上那些没有关严的窗户噼里啪啦猛开猛合撞击声不断，哗啦啦不时有碎裂的玻璃窗从楼上落下。
尽管动静如此之大，整栋楼却像没一个活人似的，没有人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关心一下楼下正在发生的事情，所有活人此刻肯定都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慢着，你别过来，”叶桓亮了亮手上的护腕，“你的孩子都在这里面，只有我能放他们出来，你要是杀了我就再也没有办法把他们救出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集中意念将植物学家从护腕里放了出来：“老头子，看你的了，你要是敢给我耍花样我保证把你钉在雷击木棺材里。”
叶桓轻声说着将背包脱下递给了植物学家。
“放心吧，你拖住她。”老头拎着背包就跑了。
“小翠，你冷静点，我知道你受到了很大的伤害，那个男人根本配不上你。你跟我离开这里去游乐场生活吧，你的孩子们一定会爱上那里……”
“再说一遍，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女鬼显然不会被鸡汤灌醉。
“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也该上学接受正规教育了，你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耽误了孩子们的前程……小孩子的教育非常重要，尤其是学龄前的教育，语数外一样都不能少，英文学不好将来碰上洋鬼子可能会酿成外交灾难，尤其是碰上吸血鬼、丧尸什么的都需要很好的外交能力才能与对方建立深厚的国际友谊……”
叶桓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女鬼正在步步逼近。
显然叶桓的说辞无法消除女鬼的愤怒，地面都开始抖动起来，细小的石子和泥土不停弹跳着。
女鬼在菜地边缘迟疑了片刻，叶桓察觉到这个细节，她似乎有些忌惮菜地里的蔬菜。
难道这些大白菜、胡萝卜、土豆、西红柿能扑上去抡她？
“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交出来！”女鬼一步一步走进了菜园里。
“不要再杀人了，跟我走，我保证你的孩子安然无恙。”
“把我的孩子交出来！”
女鬼朝叶桓咆哮，情况正在失控，叶桓集中意念释放幽冥场，女鬼感受到了牵制力。
然而亡魂等级越高，幽冥场的牵制力就越难以发挥作用。
红衣厉鬼长发飞舞在脑后，仿佛每一根发丝都灌注了强大的能量，她释放出了更多能量抵御幽冥场的牵制，叶桓步步后退继续拖延时间。
退着退着红衣女鬼不动了，叶桓不知道她怎么了。
僵持的安静中他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泥土的簌簌声，草叶的摩擦声，还有花瓣慢慢张开的声音。
顺着声音低头看去，他身旁的菜地里有一种蔬菜此刻发生了不同寻常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