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临城一中3（修错字）

  空气一时十分寂静。</p>

  胡老师也?跟着看?向顾湛, 事实上教室里的人都看?向了他，听?胡老师话里的意思，谁猜不到这篇日?记的人是谁呢。</p>

  顾湛心知肚明暴露了, 但回想一下自己以前的记忆, 真不记得他写过这句话…或许是哪次无意识多?写了一句。</p>

  两人的表情变化说明了一切。</p>

  导演默默看?向摄像师，十来年一起工作?的默契顿时让摄像师顿悟, 摄像无声点头，比那个ok的手势。</p>

  放心吧, 已?经拍下来了。</p>

  导演悄悄松了口气, 控制不住的扬起嘴角。</p>

  这可是独此一份的财富密码！</p>

  时意轻咳一声，跳过这个话题，询问胡老师，“您还留着当年的日?记本呢？”</p>

  当年胡老师为了提高学生们的英语水平，要求学生每天写一篇英语日?记——当然, 不是真的日?记，胡老师每天给他们设定中心，学生们围绕这个中心进行编写，形似命题作?文？</p>

  胡老师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学生们的小心思她一眼就能看?明白?，何况时意的用意压根没隐藏。</p>

  胡老师眼里带着笑?意，在时意求饶的眼神中笑?了起来, 没为难她，顺着她的话带开话题，“嗯，都放在办公室呢。”</p>

  顾湛捧了一句，“胡老师认真负责。”</p>

  胡老师乐了。</p>

  气氛变得松缓下来。</p>

  导演注意到胡老师的话，心思一动。</p>

  作?业本都放在办公室？</p>

  “……”</p>

  导演若有所思, 他突然意识到，胡老师似乎知道很多?东西。</p>

  教室里拍的差不多?，摄像师在顾湛时意坐的位置坐下，拍了些以两人角度看?到的风景，又拍摄了下学生们桌子上满满当当的书?，头顶几个风扇的位置等等。</p>

  陈导问，“咱们学校有空调啊？”</p>

  “嗯，”</p>

  胡老师点头，“空调是时意高三那年才?装的，但开的比较少。”</p>

  胡老师不避讳空调很少开这个事实，校长是个好校长，除了有些抠。一年到头，空调只有最热的时候才?会每天开一会。</p>

  时意看?向顾湛，当年她学校教室里还是风扇，天气太热，学校开风扇的时间又晚，顾湛心疼她，又年少轻狂，想办法把学校风扇的电路给开了。</p>

  她犹记得那天学生们的欢呼。</p>

  当时朝她走?来的顾湛，在她眼里像是会发光。</p>

  这个情节时意写在别闹里，陈导和几个人都知道，果然，没一会陈导就问起了胡老师这个问题。</p>

  胡老师解释，“空调是后来安装的。”</p>

  其实是时爸爸后来知道顾湛的所作?所为，给学校的每个教室都装上了空调。胡老师知道时爸爸已?经去世，为了避免戳到时意伤疤，避开了这个名?字。</p>

  陈导等人点头。</p>

  教室看?完，胡老师带着几人走?出去，陈导让摄像师拍一下站在栏杆边往楼下看?，能看?到的景色，“现?在去天台吧。”</p>

  “胡老师，咱们学校天台能不能上？”</p>

  天台？</p>

  胡老师扫了眼走?在后面的顾湛时意，仿佛明白?了什么，“这个我带你们上不去。”</p>

  “学校天台这两年的锁换成了新的，钥匙在教导主任那里，我手里没有钥匙。”</p>

  好吧。</p>

  陈导：“…天台的门是那种铁栏杆还是？”</p>

  胡老师：“嗯，铁的。”</p>

  陈导拍板：“那没事，我们在门外也?能拍到天台的景色。”</p>

  胡老师败给了导演的求知欲，无奈摇头，带着几人拐了个弯儿往天台走?去。</p>

  顾湛和时意走?在最后，时意发现?，陈导现?在问题都冲着胡老师问去了，他们俩渐渐变得无人问津。</p>

  时意：“……”</p>

  学校不大，拍摄完天台，常去地方就剩一个操场。</p>

  操场坐落在学生宿舍周围，尺寸很标准，一圈儿下来400m，紧挨着学校墙，墙角种着几棵枣树。</p>

  八九月份正是枣树成熟的季节，一颗颗枣挂满枝头，青色的表皮隐约透出红色，好一副丰收景象。</p>

  “学校竟然有枣树？”</p>

  “嗯，学校建校的时候就有了，这几棵枣树是和学校一起长大的。”</p>

  整修操场的时候，施工队本是提议把这几个枣树砍了，校长不舍得，硬生生把操场往外整个挪了几米，留出来这么一块儿地。</p>

  “学生们会过来打枣吗？”</p>

  “不会。”</p>

  “学生们都很可爱，一般等枣成熟后，会由校长打下来，然后分给各个班级…时意应该也?吃到过枣。”</p>

  “吃到过。”</p>

  时意牵着顾湛的手走?在后面，笑?着接话，“很甜，可惜数量非常少，每人一个。”</p>

  几棵枣树具有特?殊意义，学生们分到枣时挺高兴。</p>

  胡老师笑?了，“总共六棵枣树，数量有限，能让咱们学校的学生每人一个就是它们争气了。”</p>

  她道，“这是枣树独此一份的赠礼。”</p>

  独此一份的赠礼？</p>

  时意看?了一眼顾湛，心尖突然被戳到，软的如水，唇角忍不住上扬。</p>

  不是的，她有两份。</p>

  时意牵着顾湛的手动了动，顾湛被她的眼神看?的唇角上翘，手指在她手心里划了划。</p>

  陈导眼角扫到这边，啧了一声。</p>

  本想询问他们两个在笑?什么，心思一动，出口的话却变了个味道，“你们俩真是！”</p>

  和顾湛时意相处了一天，陈导已?经熟悉了他们两人的脾气，心知他们不是容易生气的人。</p>

  陈导仿佛受不了的道，“行了，不耽误你们俩了，我和老周他们补拍一下学校的角落，你们俩赶紧故地重游去吧。”</p>

  时意：？</p>

  美术指导几人也?有些奇怪，导演却一锤定音，自然的摆摆手，“现?在五点半，一会六点我们在校门口见。”</p>

  “胡老师跟着我们呗，得再麻烦胡老师一会儿，带我们在学校四处逛一逛。”</p>

  被留在原地的时意额头冒出三个问号。</p>

  “……”</p>

  顾湛眼神在胡老师和导演身上扫过，眯了眯眼，收回视线，牵起时意的手，“想去哪里？”</p>

  时意回神，倒也?不思考导演的目的了，“随意走?走?吧。”</p>

  她其实，有个地方想去。</p>

  顾湛：“好。”</p>

  等转过弯儿，看?不见操场的场景后，导演咳了一声，转过头询问身边的人，“胡老师，能带我们看?一下您的办公室吗？”</p>

  “时意当年应该常去您办公室吧。”</p>

  胡老师和美术指导几人恍然大悟。</p>

  原来如此。</p>

  导演原来是这个目的。</p>

  胡老师摇头失笑?，但也?没拒绝。顾湛时意当年的事她都知道，两人没叮嘱她保密，想来是默认她说。</p>

  胡老师带着导演往自己办公室走?。</p>

  察觉到胡老师的配合，陈导得寸进尺，“当年他们两个的事儿，您能给我们说说吗？”</p>

  “别您了，我受不起这个您。”</p>

  “我想想。”</p>

  “…时意当年是我的课代表，后来我渐渐觉得，她是名?义上的，实际上的课代表是顾湛。”</p>

  “嗯？怎么说？”</p>

  “你们知道，课代表需要帮助老师分发作?业，我们学生买的英语习题资料，五十多?本放一起大概挺沉的，时意每次收送作?业，顾湛都跟着。</p>

  时意从办公室里搬出去的作?业，顾湛转手就接了过去。”</p>

  胡老师当年就觉得这两人能成。</p>

  这叫什么？</p>

  自己的老婆自己心疼？</p>

  陈导示意摄像师记录，心里豁了一声，看?不出来啊。</p>

  胡老师：“他们两在我们学校老师里挺有名?，两人被教导主任抓住后写的检讨书?，现?在还有老师讨论…”</p>

  检讨书?？！</p>

  陈导眼睛一亮，“你是说他们两人的检讨书?你记得？！”</p>

  “记得多?少？能背下来吗？”</p>

  胡老师沉思：“背下来不行，我还记得几句。”</p>

  陈导喜上眉梢，“好，好。”</p>

  “……”</p>

  时意和顾湛停在某个房间前。</p>

  房间门牌上，挂着广播室三个字。</p>

  顾湛心有所动，看?向时意。</p>

  时意没看?顾湛，从墙上拿下来钥匙，打开了广播室的大门——广播室的老师还是会在这里放一把钥匙，以防发生意外情况，需要紧急通知。</p>

  黄昏的光洒进广播室，照射出空气中一颗颗飘散的尘埃。时意眼神恍惚了一下，仿佛看?到当年她走?进广播室的那一幕。</p>

  广播室的话筒前，放置着一张牌子。</p>

  无关人员禁止私用。</p>

  时意笑?了笑?，“当初还没有这张牌子。”</p>

  她没和顾湛说话，松开顾湛的手，按开广播的按钮，在话筒前坐了下来，扶正话筒，“嗨？”</p>

  ？？？</p>

  学校广播的大喇叭响起一声女声，正在说话的导演等人顿时一愣，看?向声音的来源。</p>

  谁开广播了？？</p>

  学校外面的小餐馆老板也?纷纷抬头看?学校，还有人？</p>

  时意垂眸，“嗨？我是时意。”</p>

  “高三一班的顾湛在吗？”</p>

  “我有些话想和他说。”</p>

  身后的顾湛看?着她的背影，听?着她道：</p>

  “我想和他说，顾湛，谢谢你的包容和等待。”</p>

  “他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人，是命运对我的赠礼。”</p>

  “……”</p>

  “对不起。”</p>

  “还有，我爱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