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轻然沙粒逾万钧

  融进银河,就安谧地和明月为伴照亮长天,融入草莽,就微笑着和清风合力染绿大地。

  时间犹如流水,它冲走了沙石和泥土,冲走了枯枝和落叶,世上的一切都在逝去,流水的尽头则是永不枯竭的时间大海。

  有一天,皎皎的明月会失去光华,有一天,青青的草莽也会变成蛮荒。

  时间如梭,这扇厚重地门户也敞开了门扉!

  铜门大开,霎那,门扉的表面出现一条条虬纹,慢慢裂成了无数块。

  抓在手里的龙筋环散落成一粒粒金沙,姬乐的目光落在铜门上,整扇门扉竟也崩溃成无数的沙粒。

  星辰破碎,周围填满了悬浮,闪着淡淡金辉的沙粒,弥漫在虚空之中。

  这扇青铜门扉溃散成片,无数的沙粒缀满了虚空,姬乐的指尖触摸着,蓦地,手指猛地弯曲下来,竟被渺小的沙粒压得下沉。

  看似轻然的沙粒竟重逾万钧,令人惊诧一粒沙的重量。

  沙粒之微,犹比纤尘超过一星半点,可是却重似山峦。

  这粒粒金沙皆是座座巨山炼化而成,入目,不知何几的沙粒,数不清多少的大山被炼成一颗沙粒的大小。

  这一座青铜门扉竟然是无数大山炼制而成,不禁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铜门消散之际,这些沙粒成片的聚集在虚空,却没有沉落下去。

  这扇铜门化成大片金沙,五条碗口粗细的锁链浮动着,骨牢之内的朱厌挥动着铁链,猛烈的巨力鞭击着一具具骸骨。

  一瞬间,这座白骨囚笼七零八散,变得面目全非。

  那一具具骸骨烂碎成一片。

  不管生前多么强横的人,死后也莫过于一具白骨。

  失去了金玺地镇压,气运缓缓消逝,岁月的力量重又笼罩着这里。

  骨笼毁去,骸骨变得腐朽,转眼间,残骸碎骨化作飞灰消散在了天地间。

  吼声如雷,一头白首赤足的凶猿破笼而出,一种惊人的压迫力,隐隐中有种碎魄灭魂的感触。

  当!

  刺目的刀光忽然绽起,一根硕大的锁链将这道刀芒击碎。

  姬乐手里的刀发出鸣叫,他的手臂居然感到生疼,铁链上夹带着的力度,丝毫不逊色自己。

  凝视着面前的这头庞然大物,姬乐有些惊诧。

  这头凶猿竟然在注视着自己,表露出一副桀骜的样子。

  姬乐打量过去,不禁暗自心惊。

  只见这等凶兽停留着的地方,周围的空间像是受到挤压一般,肉眼可见虚空的褶纹。

  姬乐离着很近,蔓延过来的褶纹,触及身体,他感到一种撕裂的痛楚。

  那一道道褶纹好像锋利的刀,欲要撕裂开他的身体。

  散落在周围的碎石,被这种褶纹扫过,一瞬间便化为了齑粉。

  这种现象仅仅是威压所致,朱厌本体的力量自然散发出去的力场,压迫着周围的虚空。

  静止地空间如同平静地水面,泛起的虚空褶纹仿若水面的波纹,而造成现象的朱厌就像掷破水面的石子。

  此时却是虚空为面,肉身为石,它的本体只要待在这片空间中,每个细微的动作都会造成虚空的涟漪。

  就像人下水,他在水中保持着身体静止,一动不动的待在水里。

  可是依旧会以这里为中心,水面不断漾起波纹。

  因为身体的每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也会引起非常大的迹象。

  譬如心跳,毛孔的收缩、血的流动和均匀的呼吸。

  这些极其细小的动作,尚且引发空间的悸动,举手投足间,本体又是一种怎样的气象。

  朱厌扯着脖子上的那根铁链,传出‘咯嚓’一声,发生了断裂。

  不一会儿,它又扯断了腕上和脚踝的四条铁链。

  气运的笼罩下,这里的一切仿佛坚不可摧,金玺的镇落,像压制着一切逆乱。

  然而,金玺化去,气运拂灭,时间好像蓦然间令这里腐朽,变得脆弱不堪。

  突然,散布在虚空中的金沙,产生了奇特的变化,竟凝聚成两个圆环的模样。

  双环光芒灼灼,金灿刺目。

  可是,忽然之间,本照耀在眼里的金芒消失不见,这时,传出‘砰’的一声,好像某种重物坠落的声音。

  姬乐看到,那头白猿猛地从空中降落下去,脸庞上挂着一副惊愕的表情。

  似是完全茫然的样子,连它自己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稍缓才回过神来,可是它却很难停住自己的身体。

  中途,它双手紧紧抓住浮沉在星空里的巨大石体,不免又向下冲击,一会儿后,才终于停止了坠落。

  姬乐好奇地打量着这头白猿,同时找到了之前忽然消失的双环。

  粒粒金沙凝聚而成的双环,此时正套住这头白猿的双足。

  刚刚掉落下去的白猿,其实是受到双环上的巨大重量一同摔落了下去。

  那座青铜门扉化成了一粒粒金沙,此时又变成两只体积更小的双环,似乎要继续囚住这头凶猿。

  绵延万里的铁矿,化作一块星辰碎片包裹着那座白骨之牢;无数大山炼制而成的青铜门扉,关闭着这头上古凶兽。

  如果金玺不化,气运不灭,它将一直关闭着门扉。

  套住白猿的双环,虽然体积缩小了下来,可是那种惊人的重量则不会削弱。

  上古凶兽天生便拥有着惊人的巨力,不过在被这两个双环套住之后,也只有屈服。

  姬乐借助星空里的各种浮物进行移动,很快来到了这头白猿抓住的巨大石体上面。

  倏忽间,不知是否产生了错觉,姬乐感受到之前的威压骤然降低了一大截。

  虚空的褶纹也被抚平,从这头白猿身上迸发出的威压,也变得十分微弱。

  刀光乍现,闪烁在白猿的目光中。这头白猿本能的抬起一臂,朝着这道刀光轰出一拳。

  顿时,刀光碎裂了开来,细视之下,还有殷红的血液溅在虚空。

  那头白猿则一副惊恐的表情,瞪视着悬在自己头顶的那口刀锋。

  “这把刀何时变得这般锋利了!”

  它的拳上赫然有一道清晰可见的刀口,里面在不断流着血。

  而在姬乐的眼中,那轰碎自己刀光的拳头,就像现在无比衰弱的威压一样,同样变得太弱。

  从这头白猿的身上也感受不到原来令人悸动不安的压力。

  套在白猿双足的金色圆环,亮起的光芒渐渐变暗,除了带给这头白猿十分沉重的压力,似乎没有任何引人注目的地方。

  可是朱厌的力量却被这对双环完全镇压着。

  姬乐打量着白猿脚上的圆环,感受到一种超乎寻常的力量,丝丝缕缕的存在着。

  正是这种力量完全扼杀了这头白猿的惊人威压,连同它那蛮横的巨力也一并镇压下来。

  他愈发好奇这种力量,然而,一缕血迹从他的嘴角溢出。

  姬乐的脸色大变,苍白如纸。

  刚才只是生起想要窥探一番的念头,他便遭到了一种天坍地陷般地压迫力。

  刹那,肺腑受创,不禁热血上涌。

  姬乐匆匆掐灭了这种念头,可是仍然感到一种莫名莫测的力量欲要镇压全身。

  他大惊失色,仔细省视着那对圆环。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姬乐并没有发现一点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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