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湖上

  列车到站时,夜幕已经降下,荒野的夜总是显得格外漆黑,哪怕站台刻意的多加了一些照明,也仍旧显得有些森然。

  幸亏小巫师们活力十足,闹哄哄的,哪怕是一年级的新生也顾不上害怕,反倒是夜凉如水,让不少下车的小巫师忍不住打个哆嗦。

  正当新生们有些不知所措时,海格提着魔改的信号灯出现了。

  海格块头够大够显眼,嗓门儿也相当可以,自带扩音器效果:“一年级的新生,一年级的新生到这边来!”

  学生们半推搡着前进,新生最终分流出来,随着海格走向车头位置。其他学生则从侧面出站,然后乘马车前往霍格沃茨。

  新生都有些畏惧人熊一般的海格,哈利却觉得亲切,很容易就走到了前排。

  海格看到了,微笑着用尽量温和的语气打招呼:“哈利,一路上还好吗?”

  “很不错,我结识了很好的朋友,请容我介绍,这是罗恩·韦斯莱,这是厄尼·麦克米兰。”

  “哦,又一个红头发,说实话你们家的源源不绝,让我感觉有些晕,我的母族要是也能这么一串一串的生就好了。”

  罗恩顿时就觉得有些尴尬。厄尼笑着帮海格解释了一下:“你得适应这种说话风格,这是巨人血脉带来的影响。”

  海格嘿嘿笑,对厄尼道:“麦克米兰,我听邓布利多教授说,园丁奖还有我的一份,非常感谢,这样我就可以将更多的神奇生物收留到禁林了,还能给牙牙它们多买些好吃的,你知道,对它们来说,食物总是显得有些不够吃。”

  厄尼觉得,海格其实是个话痨,或许是因为他平时的那些倾诉对象都不太合格吧。

  当然,海格最大的特点,还是思想简单实诚人。

  所以跟这种人,有话就直说,同时也别在意被顶呛到:“我也喜欢神奇动物,不过准备收留新物种时,需要多想一想。

  比如说炸尾螺,它们繁殖厉害,脾气又臭,很容易给大湖的鱼人带来困扰。

  阿拉戈克和它的子孙们给禁林带来的困扰,最好不要重演。

  回头有空,我去你那里拜访,我们可以讨论下‘物种入侵’这个话题,届时你就能想明白了。”

  “哦,我现在确实一头雾水。对了,欢迎你到我的小屋做客,还有哈利,以及你,红头发。”

  几人小聊的时候,一年级的新生已然都凑过来了。

  海格见人齐了,便带着众人沿着铁轨的方向继续前进,嘴里大声道:“当心你们的脚下!”

  又小声自言自语的嘟囔:“每年的新生,总是会有人滑倒。”

  很应景的,纳威就一个趔趄,为了站稳,也顾不得手中的蟾蜍了,其中一只手臂明显用力,将蟾蜍狠狠挤了一下,咕呱直叫。

  厄尼看在眼里,心说:“我要是那蟾蜍,你也经常找不见我!”

  秋日夜露重,林间湿气足,天黑看不清,小路泥多崎岖。

  厄尼前世参加过校方组织的植树活动,对走烂路记忆犹新,前边的人走的磕绊,但问题不大,后面的人就倒霉了,水被踩踏的渗反而出,活了泥,有人一脚踩下去,脚提上来了,鞋没有……

  厄尼也不晓得这是霍格沃茨在玩忆苦思甜,还是因为经费缺乏,又或干脆就没注意这细节,总之他一番思忖后,没多事。

  少年们大都轻灵平衡性好,也不像老胳膊老腿不经摔。吃点苦,就吃点苦呗。

  于是人们就连滑带溜的往前走。

  罗恩小声抱怨:“比下雨后我家门前那条路还烂!”

  厄尼替霍格沃茨吹:“人家这叫营造仪式感,告诫我们人生如路,光明大道好走,小道艰险难行。

  像黑巫师,人生路就走窄了,人人厌恶,也没个正经工作,只能是杀人放火,硬取豪夺,可杀人者人恒杀之,而且还容易收到阿兹卡班发来的offer。

  难道人生应该在湿滑冷硬的牢房里,跟老鼠和臭虫一起度过么?想想都会觉得很亏,对不对?”

  周围的小巫师,包括缀后几步的赫敏,都觉得厄尼条理清晰,旁征博引,说的好有道理。

  就连海格都忍不住回头看了厄尼一眼,觉得厄尼有几分邓布利多的风采,能说会道的。

  当前路有了阶梯,就能看到大湖,以及湖对面、对很多人而言,仅在童话中才有的宏大城堡景象了。

  这城堡在高高的山坡上耸立,利用了山体的陡峭,显得碉斗森严,而那林立的塔尖,以及跟天空的星光遥相呼应的灯火,则为其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

  一想到自己未来就要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学习,哪怕是厄尼,都承认安全感拉满,好奇心拉满。

  当然,他也知道,城堡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霍格沃茨的内部问题,也很是不少。

  上船,游湖。

  “每条船上不能超过四个人!”海格来回巡走,大声提醒。

  最后,他自己独自乘了一条。

  厄尼自然跟哈利和罗恩一条船,让他想不到的是,赫敏竟然主动上来了。

  小船划开水面前行,湖水黑漆漆的有些吓人,尤其是涟漪荡漾反光时,反而愈发显得湖水的深邃,许多小巫师都本能的不去看。

  当然,城堡的景致也的确很吸引人。

  “我为列车上的失礼行为,向你们道歉。”赫敏主动打破尴尬的气氛。

  哈利连忙摆手,罗恩也说没关系。

  厄尼却继续刁难道:“格兰杰小姐,我能看的出来,你在凡世的学校读书时,多半是那种聪明好学,还特别用功,成绩特别好的学霸。

  这让你对学业具备掌控感,能更自由的安排时间,更多的课外读物。

  因此在你眼中,其他的同学,要么不太聪明的亚子,要么不太努力的亚子。

  你对这种稳稳凌驾于同龄人之上的感觉,还是有点小享受的。

  唯一不美的就是,你没什么朋友,他们不爱跟你玩,你也觉得他们有些幼稚。

  所以收到霍格沃茨的offer,你很开心,除了觉得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本就应该挑战困难模式外,还因为你觉得可以吸取教训,以崭新的姿态,经营跟新同学的关系。

  主动帮助纳威,也有这么点心思在里边。你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开始。谁会不喜欢不求回报、主动热情的帮助自己的人呢?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的数落,让你格外难堪。

  但你有你的美德,或者说骄傲,那就是,一旦意识到别人的指责有道理后,敢于认错,也有信心改的更好。

  但心智早熟的格兰杰小姐,我在这里做出一个预言:

  你在未来的学习生活中,会渐渐发现一个让你困扰的问题,那就是你是基本不会在旧有问题上犯错了,但却会犯新的错误,一个又一个。

  结果就是重演你在凡世的学霸经历,他们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他们。

  一个人vs一群人,是你错了,还是天才注定是孤独的?

  当你深刻的认识到这个问题时,欢迎来找我探讨。”

  厄尼说的这番话,哈利多少还能跟自己的情况联系到一块儿。毕竟他凡世读书时,虽然不是什么学霸,但却是孤独的,也觉得很难跟那帮以傻乐呵居多的同龄人相处。

  罗恩就完全是懵哔的,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赫敏则目光炯炯的盯着厄尼,问:“我现在就有问题想要请教,我觉得你也特别优秀,你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不谦虚的说,我的确比同龄人的思想在深度和广度上,更强一些。但这是以连续的死亡逼迫换来的,后遗症很大,不建议学习。

  至于我这个人呢,你也看出来了,夸夸其谈,好为人师。

  我知道这不是什么优点,没人喜欢被别人说教,每个人的人生经历不同,塑造出的人格,以及认知也就不同。

  像罗恩就很懂魁地奇球,在这方面足够当我们三个人的老师,但提到凡世,他只有听的份儿,连最基本的一些情况都不甚了解。

  如果因为这个,就嘲笑他蠢笨,显然是不公平的。

  再比如你,综合评论,你其实很优秀,这样下去,势必能在同龄人中闪耀,甚至超过许多年纪比你大的,最终的人生成就,也不会是普通人所能比的。

  而我跟你,初次结识,有句东方的处世谚语,叫较浅切勿言深。

  首先不知道人家的真实情况,正所谓未吃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拿自己的评判标准去衡量别人,有时候是不太合适的。

  这也是为什么有普世道德观之说。大家都能遵守的,这叫普世。但我们有时候很容易就越过了这条线,将自己的私货也加进去了。

  其次,交浅意味着信任度不够,说了白说,有时候还伤人,说他干嘛?这是从情商角度考虑问题。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为什么还要跟你哔哔叨叨的扯这么多呢?

  因为我乐意呀!我自己很开心,所以就算知是错,我也不改。”

  哈利和罗恩,以及赫敏,面面相觑,相当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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