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惩戒牢笼
在过去的三天时间里，维纶娜在异端审判庭遭到了让她生不如死的残酷折磨，那些冰冷的金属器械、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刑具、以及审判者无孔不入的精神鞭笞，她只要一想起来就浑身发抖，精神防线早已到了崩溃边缘。此时的维纶娜，再也不复先前的冷酷顽强，眼角滑过一滴晶莹的泪珠，她颤动着长长的睫毛，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悲惨命运的到来。</p>
但跟她预想的不同，杨乱并没有像饿狼一般扑上来，而是扯过一条床单，盖住了她**的身体。</p>
“你闭上眼睛干嘛？老子身边美女多得是，像你这种半人半机械的怪物，老子没有兴趣！”</p>
杨乱这句话，正戳到维纶娜的痛处，她的身子不由颤抖了一下。</p>
由高贵的战斗牧师长，堕落为低贱的机械奴仆，昔日象征荣耀与地位的红衣法袍，早已沾染污秽，不知失落何处，就连她曾经坚定无比的信仰，也被审判者的精神鞭笞所污染。她已失去一切，被女神无情地遗弃。</p>
她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被人骂作“怪物”，她仅存的一丝理智和尊严，再也经不起折辱。</p>
所幸杨乱并没有让她彻底崩溃的打算。</p>
“我之所以把你从泽拉图手里要过来，不是想玩你——至少现在不想，而是因为我需要集合一切能够集合的力量，逃出这个狗屁星球。虽然我们之前有一些不愉快，但我觉得可以暂时放下，因为现在我们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不是吗？”</p>
维纶娜不清楚杨乱跟暗影教会有什么过节，但她对暗影教会的仇恨却是实实在在的。可她的仇恨之火刚刚燃起，就觉得下身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忍不住发出一声难捱的呻吟。</p>
“要学会控制你的情绪，不然你只是个废人。”</p>
对于维纶娜来说，控制情绪本来是一件困难的事。作为一名战斗牧师，她很容易产生愤怒和仇恨的情绪，这种情绪是她战斗力的来源。</p>
但现在，她已经不是蒙受女神恩宠的战斗牧师了，她的身体污秽不堪，地位卑贱无比，连信仰都被污染，可以说是心如死灰，灵魂一片空洞。</p>
在这种情况下，控制情绪似乎没那么难了。</p>
压下仇恨。</p>
平息愤怒。</p>
心中只余无尽的毁灭与黑暗。</p>
维纶娜闭上双眼，再睁开时，从她眼中已经看不到任何情绪，只有幻灭。</p>
杨乱满意地点点头。</p>
只要维纶娜能够克制自己的情绪，那么她的战力堪与枫火舞匹敌。三个强者的组合，虽然无法与战舰和机械奴仆大军正面抗衡，但想要找到脱身之法，也并非没有机会。</p>
“维纶娜，暗影教会这帮混蛋也算是你的同门师兄弟，你对他们有什么了解？”</p>
“几千年前，暗影教会背弃了女神的本原教义，被我们逐出圣星。由于暗影教会的背叛，女神不会响应他们的祈求，所以他们没有任何特别的力量。”</p>
“听你的话，你们幽影教会的牧师有特别的力量？”</p>
“是的，女神可以听到我们的祷告，并且做出回应。”</p>
杨乱不由想起，在赤兔星遇刺的时候，那三名美女刺客吟唱祷言，双目血红，爆发出惊人力量和战意，而在绿野星的时候，他也是败在了维纶娜突然暴涨的力量之下。</p>
这种诡异的力量获得方式，与其说是神赐，更像是某种精神异能，与杨乱类似。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幽影教会显然掌握着某种方法，能够让普通的修士将精神力转化为异能。所以，幽影教会才有足够的实力，将暗影教会赶出圣星。</p>
“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幽影教会的牧师，能够从女神那里得到何种力量？”</p>
维纶娜迟疑了一下，旋即释然了。她已经被女神遗弃，再也不可能回归幽影教会。教会的任务、教会的秘密，于她而言再无任何价值，也没有保守的必要。</p>
“普通的战斗修女，只会吟唱‘绝望祷言’，从女神那里获得强大的战斗力，并能够一往无前，毫无畏惧。正式的牧师则被女神赐予额外的‘治愈祷言’，能够让伤口快速愈合，至于高阶牧师，除了可以领悟以上两个祷言外，还能够被赐予‘黑暗屏障’，以信仰之力凝聚出一个虚能护罩，覆盖周围的一片区域，化解或折射一部分伤害。”</p>
我去！老子千辛万苦，吞噬了一个恒星大小的精神力光球，才学了三个无关痛痒、弱到极点的技能，你们这些牧师修女，只需要每天祈祷几次，就能获得这么实用的技能，真是老天无眼啊！</p>
虽然杨乱觉得不甘心，但维纶娜现在跟他站在同一条阵线，有实力总比没实力好。杨乱开动脑筋，考虑该怎么利用维纶娜的三个技能。</p>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维纶娜告诉他，由于她的精神被污染，已被女神抛弃，这些神术自然也被收回，不可能再用。</p>
幽暗女神这个婆娘，还真是吝啬……</p>
“呵呵，敢在我的地盘对我不敬，你实在很有勇气！”</p>
一阵阴冷的笑声在杨乱的脑海中回荡不休。</p>
杨乱登时骇然欲绝。</p>
这……这是幽暗女神的声音？</p>
“不用怀疑，正是本尊。”</p>
我勒个去！难道世界上真的有神灵存在？这可是星际空间，不是魔法世界！</p>
幽暗女神没有回应杨乱的这个疑问。</p>
“小子，你碰巧掌握技能之书的秘密，这不算什么，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但是，你太贪婪了，居然打起信仰之塔的主意，这触碰到了我的底线，让我很生气。”</p>
听幽暗女神的语气不善，杨乱连忙讨饶。</p>
“女神大人明鉴，什么信仰之塔，我根本就不知道，也没兴趣！”</p>
“不要狡辩了，在真实之眼下，一切虚伪都无所遁形。”</p>
幽暗女神说完这句话，再无声响，杨乱的大脑归于平静。</p>
“拼了，我们杀出去。谁敢来阻挡，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察觉到大事不妙，杨乱果断决定强行逃走。</p>
身边有两个顶级武者，他本身实力也不弱，只要能杀到金字塔顶端，就可以劫持一艘飞船夺路而逃，虽然逃脱几率渺茫，但总比在这里任人宰割强。</p>
枫火舞一听要打架，双眼发亮，兴奋异常。维纶娜淡漠地点点头，不自觉地用右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那条金属手臂。</p>
杨乱打开箱子，取出三角铁，握在手中掂了掂，还挺沉，砸人一定很痛。</p>
做好一切准备，杨乱打开房门，带着两女杀气腾腾地冲了出来。</p>
走廊里有几个牧师经过，见杨乱怒目圆睁，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吓得落荒而逃。</p>
三人沿着走廊，冲进神殿大厅之中。</p>
大厅里，几百名机械奴仆提着激光炮，早已恭候多时了……</p>
杨乱识趣地把手中的凶器丢在地上。</p>
“嘿嘿……”</p>
大厅里传来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只见一个佝偻的身影一瘸一拐地拄着拐杖，从机械奴仆大军中趸了出来。</p>
这人全身披着黑袍，戴着兜帽，将全身上下严严实实裹住，行走之间，长袍的下摆在地板上拖出一道暗红色的轨迹。</p>
整个神庙之中，除了泽拉图，没有别人敢穿黑衣。</p>
只是，他的形象实在是太过诡异了。</p>
“主教大人，你的提议我又没说不答应，为什么搞出这种阵仗来对付我？”杨乱打算先稳住泽拉图，然后伺机劫持他做人质。</p>
“提议……”</p>
听到这两个字，泽拉图浑身颤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低沉而痛苦的呻吟。</p>
他抖抖索索伸出一只手，将披着的黑天鹅绒长袍缓缓拉了下来。</p>
呈现在杨乱面前的，是让他无比震惊的一幕。</p>
只见泽拉图的身上罩着一个铁笼子，笼子里焊接着无数尖刺，狠狠刺在他的身体中，更有几根长刺将他的整个身体贯穿，他每做一个动作，都会牵动尖刺，让伤口不断渗出鲜血，顺着铁笼汨汨流下。杨乱这才知道，他身后那道暗红色的轨迹，正是他的鲜血！</p>
这老头怎么变成这副德性了？难道他喜欢玩自虐？</p>
“让他上祭坛……”</p>
泽拉图的声音嘶哑、阴冷。</p>
众机械奴仆让开一条路。</p>
只见神殿正中，摆放着一台复杂的仪器，仪器正中是一个金属平台，大小可容一人躺下，平台四周，伸出四根粗大的尖刺，在平台上方汇聚成一处。尖刺上绘制着奇特的符文，不断闪烁蓝色电光，四根刺汇聚之处，形成一枚闪电球，电流爆蹿，劈啪作响。</p>
杨乱看到那金属平台上，印着几片黑色的污渍，不知是多久以前染上的鲜血。这玩意，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p>
但他没得选择，只能朝祭坛一步步走过去。</p>
枫火舞横身拦住他，“主人，不要去！”</p>
泽拉图的喉咙里传出一声低吼，他一抬拐杖，只见杖尖镶嵌的一颗红宝石蓦地爆发出一道闪电，准确地击中枫火舞。</p>
枫火舞惨叫一声，昏倒在杨乱的怀中。</p>
“混蛋！”</p>
杨乱暴怒。</p>
“上祭坛，否则她就死……”</p>
杨乱将枫火舞轻轻放在地上，大步走向祭坛。</p>
维纶娜看着他的背影，冷漠眼神中出现一丝绝望。</p>
泽拉图阴沉的笑声在神殿大厅中回荡。</p>
只要把杨乱献祭给女神，他就能够得到宽恕和解脱。</p>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女神的敬畏和对过往的悔恨。他活了800年，尽管名义上是暗影教会的黑衣主教，但对于是否有女神的存在，他其实抱着怀疑的态度。作为上位者，他很清楚宗教的作用。所谓圣物，不过是上古文明遗留下来的科技物品，而女神，不过是杜撰出来，用于掩盖圣物真正来历的传说罢了。</p>
从本质上来说，泽拉图其实是一个无神论者。所以，当他听到女神的神谕时，他的惊讶可想而知。</p>
女神对他觊觎圣物的贪念十分不满。神意法典是神赐的宝物，他的职责是充当一名守护者。而他却不安本分，居然想获得法典之中的力量，这是对神的亵渎。</p>
他身上的这件“惩戒牢笼”，便是为了平息女神的愤怒，而自愿穿上的。这件刑具，本是用来惩罚最顽固的异教徒，现在，他只希望这严酷的刑罚能够让女神饶恕他的罪过。</p>
当然，仅仅是这种的程度的自我惩罚，未必能让女神满意。不过，如果他将杨乱送上祭坛，献祭给女神的话，也许能够让女神的心情变好一点。</p>
泽拉图看到杨乱在祭坛中央老老实实地躺了下来。他咧开鲜血淋漓的干裂嘴唇，露出恶毒的笑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