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父母，大伯
永松路，18号。</p>
分工明确的夫妻俩，干劲儿十足，动作麻利。</p>
被勒令坐在原地的林凝，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p>
“妈，给我分派个活儿呗，我现在没病，身体很棒的说。”</p>
“干什么干，万一把指甲劈了，你哭都没地儿哭。”</p>
一记好看的白眼丢给床沿的儿子，宁婉说话的同时，特意指了指林凝的指甲。</p>
流光溢彩的正红色美甲，饱满，精致，一丝不苟的边缘，一看就没少精心呵护。</p>
“哦，那我去把车开进来。”</p>
“门口那辆黑色的宝马越野，是你的？”</p>
说话的是抱着个收纳箱林建国，回想起进门时看到的车，林建国疑惑道。</p>
“嗯，这身子父亲的。”</p>
“父亲？”</p>
林建国微微一怔，最怕的还是来了，有人跟自己抢儿子了。</p>
“那，母亲？”</p>
同样意识到问题的宁婉，眼底的慌乱，转瞬即逝。</p>
“已经不在了。一个月前，俩人死于一场工程事故。”</p>
父母担心什么，不难猜，林凝想了想，索性一次交了底。</p>
“她家条件蛮好，父母生前是国企的中层。”</p>
“父亲这边有俩兄长，母亲那边没亲戚。”</p>
“家里三代就这么一个姑娘，从小当掌上明珠宠大，学的是艺术。”</p>
“依赖性很强，遇事儿就会找爸妈。”</p>
“她爸妈上午下得葬，下午她就写了遗书，跳了湖。”</p>
“我醒来那会儿就在南湖底，还好我会游泳，不然.........”</p>
好好的一家三口，就这么没了，真挺令人唏嘘。</p>
大致听明白的林建国，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说啥好。</p>
“不管怎么说，你的命都是她给的。从今往后，她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明白吗？”</p>
说话的是宁婉，在为人处事这方面，宁婉对林宁，一直很有要求。</p>
“放心吧，我原本就是这么个打算。”</p>
微笑点头，人是有执念的。</p>
弥留之际的原主，执念有多深，只有林凝知道。</p>
“别让妈妈失望。”宁婉说。</p>
“一定不会。”林凝道。</p>
“你多大了，还在读书吗？”宁婉问。</p>
“22，上班快俩月了，在无色集团，人事处。”林凝答。</p>
“好单位。不过你不是学艺术的吗，怎么跑去干人事了？”</p>
“算是专业对口吧。那边刚好有个编制，招聘要求她又全符合，所以就去了。”</p>
回想起记忆里的招聘相关，林凝莞尔一笑，没记错的话，大致要求是这样的。</p>
【岗位：人事处（科员），要求：本科，应届，女，年龄，22，形象气质佳。备注：本地户口，独生子女，有驾照，有艺术才能.....优先录取】</p>
“人事，艺术，你确定这专业对口？还有编制？”宁婉说。</p>
“你确定是无色集团？咱厂老刘的儿子，复旦硕士，无色那边都没要，听说是第一学历不达标。”林建国说。</p>
“我确定，证件什么的都在家，不然你们跟我去看？”</p>
面前的父母，还挺惊讶，以免父母吃味儿，林凝并没有提原主的大伯。</p>
“你那边父母刚去世，我们去你家不合适。”</p>
“这有什么好不合适.....”</p>
“听妈妈说完。你现在是特殊情况，你以往的人生轨迹里，并没有我们的存在。如果频繁相见，你的亲戚朋友，势必会关注，势必会去打听.......”</p>
“停，我明白你意思，那每周见一次，这总可以吧......铃铃铃”</p>
语重心长的母亲，意思不难理解，林凝话音未落，才买的手机，响了。</p>
秦省地方邪，人经不住念。</p>
看着来电显上的大伯备注，林凝翻了个好看的白眼。</p>
还没想好要不要接，一旁的宁婉，催促道。</p>
“看什么看，快点接。这都快一点了，不是出什么事儿，人不会这么晚给你电话。”</p>
“噢。么西么西.....”</p>
记忆里，原主跟人打电话，习惯先说这句。</p>
“在哪？在干嘛？不是答应大家12点前回家的吗？”</p>
“我心情不好，想在外面多坐会儿，不可以吗？”</p>
电话里的男人，声音沉稳，有股子不怒自威的劲儿。</p>
想起原主跟家人的约定，林凝咬了咬唇，换了个略带较蛮的语气。</p>
“准备坐到几点，我让小王去接你。”</p>
林安邦口中的小王，林凝认识，是原主大伯的司机。</p>
再次看了眼时间，这二半夜的，还是别给人添麻烦的好。</p>
“我这就回去，不用人接。”</p>
“那好。到家给我电话，拿家里电话打，我等你。还有，路上注意安全，大家都很担心你。”</p>
“噢，白白。”</p>
城市另一端，某高级公寓。</p>
窗前的林安邦，默默叹了口气，披着件睡衣的背，稍稍驼了些。</p>
“知道你心疼凝凝，但你也要注意身体，她多大你多大，她熬你也跟着熬。”</p>
说话的是林安邦的爱人，林凝的大伯母，谢雨晴。</p>
打爱人小弟出事那天起，忙前忙后的爱人，就没睡过一个早觉。</p>
“凝凝从小没吃过一丁点的苦，突然来这么一遭，她受不了的。”</p>
“你怕她做傻事？那你为什么不早点给她打电话？”</p>
“我怕她不接，怕她接不到。”</p>
回想起葬礼上那双暗淡无光的眼，林安邦点了颗烟。</p>
“你知道的，我父母走得早，我上大学的钱，是老三打工给的。”</p>
“我知道，我没怪你心疼她，我是怕你把身子熬坏了。”</p>
“哎。不说这个，儿子那边还没消息吗？”</p>
“有发邮件，说是有个项目，不方便。”</p>
“国梁呢？他小叔家出这么大的事儿，葬礼都不来？”</p>
“在国外，听说是有个大案，回来至少也要一个月。”</p>
。。。。。</p>
“宁婉：知道你不想走，等周末，周末在家给你做糖醋排骨。”</p>
“宁婉：细节见人心，注意自己的情绪，不要跟没事儿似的。”</p>
“宁婉：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跟我们联系，我们永远支持你。”</p>
“宁婉：忘跟你说了，我家林宁在瑞士看病，恢复得还不错，微笑（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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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海华府，A栋2901。</p>
看着母亲发来的微信，刚给林安邦报过平安的林凝，眼眶，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