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32：坦白

  谢无宴站在窗户边上，如意此时已经披了大衣衫起来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大太太和安蓉就在隔壁，万一把她们吵醒了，她很多话就不好说了。

  如意走到窗边，稍稍抬头看着谢无宴：“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好的。”他忽然伸手，一把将如意整个人抱了起来，他将她安置在臂弯里，单手拖着她，他将披风裹在她身上，然后在如意愣神的档子里，就这么抱着她飞快地出了青竹园。

  他并不询问如意要去哪里，而是直接带着她除了李府，更深露浓，街巷里都空旷的很。

  谢无宴一直将如意带到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里，这才将她放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如意皱眉问道。

  谢无宴轻笑道：“可以放心说话的地方。”

  如意看了他一眼，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跟着谢无宴进了屋。

  屋子里拢着炭盆子，很暖和，如意在一张软榻上坐下，谢无宴解了披风放在一旁，不等如意说话，又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如意手上，“润润嗓子吧，刚刚外面的风怪冷的。”

  “谢谢。”如意抿了一口，茶里有淡淡的茶香，不冷不热，喝着正好，想来这房里，应该是有精心的丫头伺候的。

  如意喝了小半杯的热茶，感觉到胃里暖和起来，便没有再喝。她将茶碗放在茶几上，沉吟片刻，缓缓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够死而复生吗？”

  谢无宴想了想，“虽然不曾见过这种事，但没见过，不等于就不存在。”

  如意微微点了下头，道：“那么接下去我说的话，也希望你能够是这样的想法。”

  谢无宴不说话，只是用愿闻其详地眼神看着如意。

  “你应该听说了，李家的五小姐，也就是我，前些天掉进井里了，一开始大夫都说是救不回了。”这样的说辞，如意也并不是临时想的，这些天她也一直在想，她得为自己的先知，找个最好的理由。

  大实话当然是不能说的，但九成实话，一成谎话，如意还是有信心，让人找不出破绽的。

  “其实十岁的如意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十六岁的如意。”如意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她怕谢无宴无法理解，便解释了一句，“六年后，我本该死的，瞌睡我睁开眼睛时，发现我非但没有死，反而回到了十岁的样子，也就是现在这样，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谢无宴坐在那里，屋内的灯火忽明忽暗地，在他眼底打下奇异的光彩。

  “我大概可以明白。”他并没有表现出受到惊吓的样子，只是点了点头，“所以现在的五小姐，其实是六年后的五小姐，我这样说，对吧。”

  “对。”如意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谢无宴的心也着实有点大，这种事情，正常人大概都不会相信吧。

  “你接着说。”谢无宴示意她往下说。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在刑场边上，我对你说的话。”如意问道。

  谢无宴道：“你说你能帮我，并且让我不要问为什么，只让我相信你。”

  如意笑了笑道：“其实与其说是帮你，不如说我是在帮我自己。我本该在五年后才会遇见你，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差了一点点就能救下你大哥。只是时间是的问题，那么如果我把这个时间稍微扰乱一下，或许你大哥就不会死了。”

  “所以你让我弄断旗杆，只是为了拖延一点点时间？”谢无宴非常聪明，如意这么一说，他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救我大哥，按照你说的，如果你没有做那种事情，我大哥现在肯定已经死了。”

  “我说了，我不是为了救你大哥，我只是为了救我自己。我刚刚说了，六年后，我会死。”如意压低声音道，“虽然这么说有点过分，但我的确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才在刑场上帮忙的。”

  谢无宴沉默了一阵，他眼神深邃沉着，似乎在考虑如意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我没有必要和你说假话，如你所见，我现在不过只是李家的五小姐，一个十岁的孩子，什么都做不了。”如意道，“并且你们现在应该也知道，我在李家并不得势，所以对你们造不成任何威胁，如果不相信我的话，现在就请送我回去，从此你们不要再和李家扯上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