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集 重炮轰击

  重日附中一次失败的角球配合送给了市北大好的反击机会,先由钟诚长传串联,再是陈羽一骑狂突。而现在,白狼南宫正长驱直入,单刀赴会直面重日附中的最后防线、“处子”朱亚昌的十指关!

  不过朱亚昌并不似其他队伍的守门员。他稍稍发力,使肌肉恰如其分地紧张起来,继而弯下身子,一边观察着南宫的跑动位置,一边小碎步调整着自己的身位。

  “啧!”

  南宫暗暗啐了一口。原想朱亚昌面对“双鬼拍门”的窘迫形势很可能弃门而出,不曾料到他竟固守门框范围,反而利用南宫的跑动路线封堵近角。

  (如果要射门的话,八成会被他没收。)

  而如果回传的话……南宫回头瞥了一眼陈羽的身位。

  钱永军也不愧为“四大附中”的主力中后卫。方才还被陈羽和南宫戏耍得狼狈不堪的他,此时果断放过了南宫,而选择卡住陈羽的行进路线。纵使有着一骑绝尘的速度,奈何陈羽在钱永军的压迫下没有起动空间。就算南宫给出传球,结果也极有可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而此刻,其他重日附中的队员也保持着阵型快而不急,朝着南宫的方向迅速收拢。

  宁可放过自己也要保持阵型,看来重日附中是对朱亚昌的守门能力绝对信赖。不过这也反过来证明——

  (还真是瞧不起人啊!)

  南宫眸光一沉,牙齿不甘地咬住了下唇。

  (那就让你看看,小瞧我的代价!)

  突然,南宫的瞳孔一收,闪过一道精光。他左脚向前一跨,猛地踩实草皮以作支撑,随即侧过身子,扭过腰际将所有的力量倾注到了右脚的脚面上!

  “来了么!”

  朱亚昌眼睛一亮,仿佛已清晰地看到南宫打门的方向和力度。他右脚轻轻一踮,提前了半步踩了出去,紧接着胯部一摆,将重心移到了逆角。

  “嘭!”

  大腿猛烈一摆,南宫的射门宛如出膛炮弹,“咻”地朝着朱亚昌的逆角飞去。

  但几乎是与南宫的射门同时,朱亚昌纵身一跃,照着预判的方向飞身扑去!

  “嘭!”

  一声闷响,南宫的大力抽射正被朱亚昌握紧的双拳击个正着。皮球划出了一道弧线,朝着禁区外坠去。

  纵使势大力沉,却还是没能逃过朱亚昌提前一步的判断。南宫的射门无功而返,这使得他不禁懊恼地龇着牙,悻悻地踹了一脚草皮。

  落下的皮球被回追的穆超轻巧拿下。他张开手臂示意队友球权安全,同时朝着两边扫了一眼后便准备转过身去——

  “小心!”“咚!”

  就在这时,与搭档钱永军的喊叫声同时而来,一阵钝痛一瞬间从穆超的侧身蔓延了开来。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穆超便只觉得两眼一黑,身子宛如起飞了一般朝着底线附近摔了过去!

  “嘿!”

  重日附中的防守队员们赶紧举起了手臂,朝着裁判控诉对方的犯规。

  不过他们心底很清楚,这样的努力几乎是徒劳无用的。

  因为他们分明看见,来者在规则允许的情况下,用那何其霸道的身体、何其凶狠的拼抢方式,生生吃净了穆超的身位!

  市北的钟诚昂首杀到!

  以钱永军为首,重日附中的防线立马如潮水一般向后退去,同时又朝着钟诚的方向收拢。他们无一例外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钟诚的动向。

  毕竟是可以单扛夏渊,生吃穆超的可怖存在,谁知道贸然和他产生碰撞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只要利用人数优势守住位置的话,任你钟诚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他们殊不知,这一退,却正中了钟诚的下怀!

  只见他身子一绷,左脚踩实在禁区线的边缘。紧接着倾过身子,拧过腰肌,猛地甩过的右腿宛如重锤——

  禁区外的大力抽射!

  飞旋的皮球宛如开山之炮呼啸着平地而起,像是硬生生地撕开了重日附中层叠的防线,从两后卫身体之间的空档处直轰向朱亚昌把手的大门!

  朱亚昌眉头一皱,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纵身跃起,朝着皮球飞奔的方向伸长了手臂。

  正面抽射,竟然还是来自禁区外!即使是面对自己,面对“处子”的十指关,这个家伙还是能够如此笃定地正面进攻吗?!

  可只是转瞬,朱亚昌便彻底领悟到了,钟诚选择正面进攻的底气由何而来!

  就算是判断准确了方向,就算是竭尽全力地做出了扑救,但钟诚的轰门却没有给朱亚昌留下任何机会!魄力十足的劲道、干脆利落的打球门上角、飞旋的球速,这一切使得高傲的“处子”只得绷直了身子望球兴叹!皮球擦过朱亚昌的指尖,掠过门梁交接之点,“唰”地飞进了网窝,楞是将半边的球网撑了起来!

  “哔——”

  进球有效!钟诚力拔山兮的抽射,竟敲开了号称“处子”的朱亚昌把守的十指关,帮助市北在主场取得了领先!

  “哇!!”

  常规时间内领先了重日附中,就这一点已足够让市北全队上上下下兴奋不已了,更何况还是用那样一个酣畅淋漓的进球!欢呼声宛如山崩海啸,市北的球员们飞奔着冲向钟诚——后者早已站成一尊铁塔站在了角球旗边——叠罗汉似的将进球功臣压在了身下。

  更有意思的是,若不是在周礼和第四官员的双双阻拦之下,恐怕王杰也要飞奔向进球的钟诚,加入叠罗汉的行列呢!

  “放开啊!我激动啊周老师!让我去!!!”

  就算如此,王杰还不忘露着发现宝藏一般的神情,挥着手臂不停地试图向前探出身子。

  “切!”

  一家欢喜一家愁,本赛季初次失球的朱亚昌悻悻地起了身,扭过头朝着草皮上吐了一口唾沫。

  “还真是被那家伙摆了一道。”

  他朝着迎面走来的夏渊无奈地耸了耸肩。而夏渊也理解地点了点头。他拍了拍朱亚昌的肩膀,转过头去将眼猛地一睁:

  “看来,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了!”

  事实证明,夏副队长所言非虚。

  比赛再开之后,原本在防守端活动的夏渊,竟一下子提前到了中前卫的位置。

  不仅如此,落后了一球的重日附中,其整体的打法也较之前变得更加具有侵略性。而且更令市北觉得头疼的是,尽管加快了节奏,提高了遭遇线,但是重日附中整体的纪律性和严谨性却并未因此有明显的下降。

  不过好在这次,市北有钟诚坐镇中前场。在这位硬派队长的指挥调度之下,市北还是能和加快节奏的重日附中有来有往,不落下风。

  (啧!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明明做出了变化却无功而返,夏渊心中暗暗咋舌。不知何时,原本在夏渊眼中不值一提的“土包子”市北,竟然能将“四大附中”的重日附中逼到了如此的境地!

  (少给我得意忘形了!你们不过只是进了一个球!)

  就在这时,重日附中的后场给出了一脚越过中场的长传球,直奔前场的冉兴涵飞了过去。

  (就是现在!)

  突然,夏渊的眼中闪过了一道精芒。他匆匆扫了一眼周围的形势,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一侧包抄了上去。

  对于重日附中起高球找冉兴涵的这一打法,市北早已有所戒备。只见球还未到,冉兴涵的左右两侧便被左木与熊向前牢牢夹住。两人同时沉下身子抵着肘,朝着冉兴涵的侧身暗暗使劲。

  左木和熊向前的组合显然要比孙大军与后者联防要强得多。冉兴涵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他绷紧身体的肌肉,沉着脸打量着身体两侧,同时身子向着后方靠去以转移重心,从而抵抗住左木与熊向前的包夹。

  (撑不住……)

  来自左木一侧的压力显然要比冉兴涵想象的更加之大。他咬紧牙关,胯部一扭朝着左木的方向使出更大的劲道。但是左木也不甘示弱,借着另一边熊向前的包夹,他对着冉兴涵侧过的身子用着同样的力量顶了回去。

  渐渐地,巴别塔的下盘有些力不从心,支撑脚开始渐渐地发软。

  “嘿!”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随着下坠的足球一同出现在夏渊的视野范围内!

  仿佛是久旱逢甘霖,如释重负的冉兴涵赶紧一个头球后蹭,在送出皮球的同时便因为不敌左木与熊向前的联防而跌倒在地。

  不过这下,就算是跌倒也无所谓了。

  因为冉兴涵十分清楚,回传的皮球,已经稳妥地送到了夏渊的脚下!

  突然从中圈弧附近加速启动,趁着冉兴涵吸引了两名防守队员的时候包抄到位。夏渊漂亮的迂回,等待的正是冉兴涵这次头球的回蹭!

  不过只是转瞬,那熟悉的身影又一次像是平移一般出现在了夏渊的面前。

  夏渊的企图仍旧被钟诚提前识破。同样从中场迂回到后场,此刻钟诚张开双臂,横亘在夏渊的前进路线上严阵以待!

  “钟诚!!”

  夏渊粗着脖子怒吼着,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时间已经来到了上半场比赛的最后时刻,而这球又是冉兴涵拼尽全力为重日附中夺下的。

  他夏渊又怎肯将这宝贵的机会拱手相让!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夏渊猛地一个蹬腿,直朝着钟诚的侧身闪了过去。

  (人球分过!?)

  钟诚迅速注意到了夏渊的动作,旋即转过身去卡住内线——

  “咚!”

  一声闷响,定是来自两人激烈的碰撞。

  而这一次,却是钟诚拌了蒜一般向边上一磕,紧接着连朝侧前方跌了好几步!

  夏渊咬紧牙关,似是要将吃奶的力气都迸发出来。撞开了钟诚的他马不停蹄,踩住脚步后便拉开大腿填装上膛!

  “嘭!”

  比钟诚更远的距离,夏渊竟在市北门前25码处便轰响炮火!出膛的炮弹同样迅猛,划出的轨道亦是无比直接!皮球飞旋着穿过了市北后卫的身前,直冲着韩少言的大门杀来!

  夏渊的射门轨迹十分清晰,韩少言确定已抓到了路径。他从容不迫地飞身鱼跃,张开双手准备将皮球拿下——

  但几乎是在韩少言做出动作的一瞬间,皮球却已迎面朝着他砸了过来!韩少言匆忙一抬手,却只感到手掌心传来了一阵钝痛!

  “唰!”

  韩少言的手掌并未能阻止皮球的飞行。皮球反而是折射出了一个更加刁钻的角度敲入了网窝,唰啦啦地滚了一圈之后又不急不缓地从另一侧钻了出来!

  1比1!如法炮制的重炮轰击,夏渊的射门却比钟诚更加霸道凶猛!叩开了韩少言的十指关,帮助球队在上半场行将结束前扳平了比分!

  “啊!!”

  进球后的夏渊狂奔到欢呼雀跃的后援团面前,高呼着握紧双拳,摆出了展示肌肉的姿势。

  “喂,钟诚!”

  豪情万丈的一声怒喝,在队友和后援团的祝贺之中,夏渊结束了庆祝动作,转过身朝着钟诚凌空一指。

  “带着你的球队回家去吧!”

  此刻,乌云密布的天气终于是化作了落雨,淅淅沥沥的雨丝从天而降,落在了市北的赛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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