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木剑,亦能杀人
“这剑法，到底能不能杀人？”
少年与黑牛的问话，似乎还在星空下重复着。
木剑，亦能杀人！
少年拔出木剑，猩红的鲜血将木剑染成了血红色。
木剑挡住了长刀，上面却没有一道痕迹。
这两下剑招，最普通，也不需要丝毫的基础，但就是为了专门对付这一刀杀人刀！
少年瞪着双眼，猛地退后，紧紧盯着木剑上的鲜红。
“我……杀人了……我杀的这个混蛋……爹……娘……我终于给你们报仇了！”
扑通一声，强盗头子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死不瞑目。
到死，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在一个孩童的手下。
少年跌坐在地上，眼泪无法控制的涌出，他抱着脑袋，大哭出声，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般。
他杀人了，第一次。
少年，终归还是少年，被仇恨蒙蔽的双眼，让他暂时忘记了恐惧，可当真的杀死了仇人，恐惧再一次充斥了他的大脑。
而此时，周围的众人都已经呆在原地。
说实话，这个结果谁都没有预料到。
其余的强盗看着老大被一个少年杀死，都是被惊掉了下巴，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憎恨……
还有恐惧！
强盗们都拎起了自己的刀，跃跃欲试，恨不得将这个少年杀之而后快。
可最终，还是恐惧战胜了仇恨，站在最后面的那个强盗，大喊一声，尖叫着跑开了。
而这一声尖叫，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强盗们顿时如同丧家之犬般逃窜开。
树倒猢狲散，所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其实压死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
秦玫将和花音看着强盗们跑走，立刻小跑到了马七月的旁边。
“小掌柜，你没事吧？”
少年双手抱着头，眼中噙满了泪水，不过却没有哭出声，只是一直看着倒在地上的强盗头子。
“你们说，我该不该杀人？”
少年的话，将二人问得一愣。
还是花音最先回过神，确定的说到：“当然。身处江湖，没有什么该不该，你还小，不懂。不过你要是不杀了他，他就会杀了你，况且他还是杀死你父母的凶手，又何谈该不该杀呢？”
少年惨然一笑，说到：“说的对，我不杀他，他就会杀了我。可我杀了他，我的爹娘就能回来吗？”
少年站了起来，轻轻推开二人，竟仗着胆子拿起了尸体的腿，将他拖走，离开了客栈。
“这……”
花音看着少年宛如屠夫拖着牲口般离去的背影，不知该说些什么。
秦玫将摇着扇子，说到：“他才十五岁。我已经十八了，一次都没杀过人。”
花音撇了他一眼，说到：“身为骠骑大将军的儿子，没杀过人，还没见过死人吗？”
秦玫将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转身进了客栈，花音也跟了进去。
而客栈门口，此时却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有一摊在夜色中发黑的鲜血，散发着热气，晚风轻轻吹过，血腥味在整个荒野中，弥漫开来……
秦玫将透过木窗看着窗外的夜空，此时已是子时，可二人还哪还有睡意？
便是秦玫将本来的醉意也被这么一折腾，给消了去！
“你说，马七月干嘛去了？”
花音拄着下巴，无聊的问到。
正是深夜，还刚刚见了血，杀了人，可秦玫将偏偏此时来了酒致，竟又从酒坛子中倒出了一小碗酒，又不知从哪掏出了一袋花生米，倒出了一小盘，喝了起来！
他闻了闻碗中的酒，砸了咂嘴，说到：“还能干嘛？谁想自己家的房子前面躺着具尸体？估计要把尸体拖的远一些，省的晦气。
不过话说回来，我看马七月的剑用的有模有样，会不会是个老怪物修成了人形，来哄骗咱们？”
花音当然听出了秦玫将的调笑，只是翻了翻白眼，道：“确实挺厉害。凭借凡人之躯，就能杀死二层楼巅峰的强盗，若不是天赋异禀，就定是体魄极好。可看起来，他显然是前一种。”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马七月默默从屋外走了进来。
他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酒和花生，木讷脸上显露出不快，只见他来到桌旁，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放下酒碗嘴中却道：“别忘了给酒钱。”
说完，少年便转身上了二楼。
少年身上的血腥味，惹得秦玫将微微皱眉，说到：“这小屁孩儿，看起来老实木讷，不过刚杀了一人而已，怎么身上这么重的杀气？”
花音却微微一笑，说到：是处理尸体留下的血腥味吧。”
秦玫将朝嘴里扔了几粒花生米，又喝了口酒，说到：“说到修炼的事，我是一窍不通。可若是说起杀人的事，你还得叫我一声师父才对。
我虽然没杀过人，可我见过的死人，恐怕比百柳城的百姓都多。”
秦玫将的眼中透露出丝丝回忆，淡淡说到：“那时的我应该七八岁。敌国对百柳城展开了最大的一次进攻，挥兵十万，来攻打我城。那次若不是朝廷的援兵及时赶到，恐怕就算是凭借我父亲的武力，也很难取胜。
那次的战争，死的人，不计其数……”
说着，花音清楚的捕捉到秦玫将眼神中的一丝丝恐惧，那恐惧藏的极深，似乎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位向来玩乐为上的公子哥身上。
“我记得那次，我偷偷爬到了城墙上……迎面而来的血腥味把我当场就吓哭了，城外躺着无数的尸体，一个叠着一个，宛如尸山地狱般可怕……那个场景，我永生难忘……从那场战斗活下来的人，就算是大夏天走到我面前也会让我感觉到一阵阴冷，那就是杀气……”
秦玫将眯着眼回忆着，酒碗一直端在手上，待说完又浅浅酌了一小口，说到：“虽然小屁孩身上的杀气和那些人根本就没办法比，不过杀气是无法隐藏的。我可以断定，”
花音对秦玫将口中的战争没有一丝印象，毕竟那时她还没有来百柳城，也从未听别人提起过。
“好了，别什么杀气不杀气的，你还是去睡一会吧，明天一早还要骑马去追诸葛思，别到时候困得抬不起腿，连马背都上不了。”
秦玫将以前不觉得，可出了城跑了这么久才发现骑马居然也是个力气活，若是体力不支，半路掉下来摔死可就亏大了。
“好吧，你也早些休息。别到时候累的坐不住马，摔了下来若是被强盗抢去做了夫人，那就糟了。”
“去你的！”
花音拿起一粒花生米砸在了秦玫将的身上，秦玫将却哈哈大笑，转身大步回了房间。
走前还不忘拎起酒坛子，狠狠灌了一大口。
爽快！
花音也吹了灯，进了另一个房间里。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秦玫将抻着懒腰从房间中走出，却发现花音二人正坐在桌子上吃着饭。
而饭桌上，虽没什么山珍海味，却也有不少的荤腥，对于昨日刚被干粮噎到的秦玫将来说，他此时正是需要这么一顿酒菜来渡渡自己的馋虫。
“你们两个，吃饭竟然不叫我！”
马七月倒是还好，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继续吃饭。
而花音却忍不住笑着讥讽道：“不叫你？你问问小掌柜我怎么叫的你？就差把你的耳朵给吼成聋子！自己睡得和死猪般，这时却来怪姐姐不叫你？”
秦玫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坐在了桌子旁，竟先是一把打开了酒坛，又满满倒了一碗。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喜欢喝酒，怎么这时却像是个只认酒的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