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下兴衰,不抵我老子瞑目
秦山河捏住酒杯，在指尖把玩了一会，问道：“你师父……是哪家的神仙？”
“神仙不敢当。我师父是蜀山三长老，梁迪。”
“哦……传闻蜀山梁长老精通占卜断命之术，一手断命棋局玄之又玄，可惜我只懂象棋，对围棋却是一窍不通。”
九枝笑了笑，道：“早听说秦城主象棋棋艺高超，整个朝廷无人能敌，出使他国，连战数位象棋大师，更是未有一败，是当之无愧的国手。”
“哎，哪有的事，谬赞了。出了国，自然不能败，败了，丢的是我东阳王朝的脸面。
而那神剑的事，既然是你师父他老人家亲自占卜，想来这事和玫将确实有些关系。至于其他的，明日你再和玫将细说吧，今日且先休息。”
“那我们就先回房了，秦城主您也早些休息，您为了秦公子也三天没睡个安稳觉了，便是修为再高身体也会受不住的。”
秦山河哈哈大笑，说到：“你这小姑娘，长得也不错，还会说话，会体贴人，不如就别回那蜀山算了，留在我百柳城，当我秦家的儿媳妇怎么样？”
这话一出口，九枝的脸腾地一下便红了个通透。
她狠狠地低下头，说到：“秦城主说笑了。”
语罢，便带着两位少年急匆匆的出了门。
待客厅中只留下了秦山河爽朗的笑声……
走在回房间的路上，飞鼠用胳膊肘怼了怼身边的瘦子，问到：“白离师兄，你说师姐会不会真留在这将军府。
那城主的儿子，以后说不定也是这百柳城的城主，城主夫人。呵！多气派！”
白离狠狠地敲了一下飞鼠的头，说到：“你这肥老鼠，别瞎说。师姐怎么会贪图这种没用的名头？”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
一直低着头走在两人身前的九枝突然停住，转过人对二人吼了一嗓子。
“不说了不说了………”
……
待三人走远，秦山河停住了笑，微眯了眯眼睛，站起身，走出了待客厅。
身后的侍卫端起刀就要跟上，却被秦山河抬起手制止住。
“你先回去吧，我就随便走走，你不用跟着。”
“是！”
秦山河出了屋子，也没去其他地方，径直出了将军府，来到了将军府门口。
将军府被设置在一个小巷子里，是因为秦山河虽性格莽撞张扬，却不是个追求奢侈的人，也不会为了面子而大张旗鼓的修建将军府。
至于府上的二百多个丫鬟仆人，实在是因为平日里的杂务太多了，没办法，才养了这么多张嘴。
至于钱？他秦山河还就真没缺过这些东西。
城主府门口的设置极为简陋，不过是一棵巨大的歪脖子柳树，树下一张石桌，树的旁边立的便是那根挂着秦玫将的木杆。
平日里他最惬意的事便是和三子秦玫将一同坐在这柳树下对弈几盘。
秦山河来到了柳树下，屏了息，一只脚踩在石桌上，瞬间发力，整个人便如同一只雄鹰般腾飞起来，轻盈的落在房檐上，再次用力，猛地跳起。
这一跳竟跳了整整十米，稳稳当当落在了那木杆的顶端。
只见那秦玫将此时正歪着头，双手被负在了身后，紧紧绑在了木杆上。
他竟是连洗把脸，换身衣服的时间都没有，便被绑在了木杆上。
一看他的样子，秦山河就气的想笑。
“你这混蛋，我发动全城去找你，你却躲在湖旁的草垛里抓鸡？”
秦山河负手立在那木杆上，虽是五月，但那风也是微凉。
秦玫将没有反应，好似睡得正香。
如此也能睡着，唯秦玫将而已。
“你这小子啊……”
秦山河一声长叹，缓缓道：“自你出生，你娘便去世了。你大哥二哥，我没话说，都是好样的。便是你那个捡回来的妹妹，如今也在学园里混的风生水起。可你呢？
爹知道你喜欢练剑，也知道你喜欢习武，但爹不让你学武，是为了你好……”
“若是你真的是一个废物，那也就罢了，便是要纨绔过这一生，爹也能养你一辈子。可你偏偏不是………
你比爹想象的要优秀的多啊……
贪玩，小孩子哪有不贪玩的？爹也贪玩过。”
“哎……”
一声长叹，说不尽的苦涩。
“爹知道，你绝不是废物，绝不是纨绔。但如今的江湖，哪是那么简单的事？
爹若还是那骠骑大将军，倒也可以护你无事。可无奈，皇帝不教我活……”
“世人皆以为我功高盖主，却不知是怀币其罪啊……君要我死啊……”
一句话出口，便是这八尺的汉子，也忍不住，身子微微颤抖。
“爹不怕死，爹也不担心你那两个哥哥和你妹妹，爹唯独担心你啊！”
冷风吹过秦玫将的脸，吹起那鬓角的一缕发丝。
“君要爹死，那我便要君死！”
一声冰冷且平静的话，在这十米的高空缓缓荡开……
秦山河一愣，旋即狠狠蹲了一下木杆，吼道：“放肆！怎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我说，君要爹死，我便要君死！”
“你！”
秦山河瞪着双眼看着脚下的秦玫将，半晌，又狠狠叹了口气，闭上眼，不做声了。
“如今皇帝暴虐无道，百姓苦不堪言，可偏偏那东阳皇帝一出生便伴有龙气相护，身系天下兴衰，无人可杀他。”
秦玫将听了这话，冷冷哼了一声，道：“原来那老天爷，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秦山河睁开双眼，缓缓说到：“若是哪日我遭了不测，不要给我报仇。”
“我会。”
“若是皇帝，你又如何报的了？”
“我会提剑杀上那老狗的寝宫，取下他的狗头。便是龙头，我也取得。天下兴衰，不抵我老子的瞑目来的重要。”
秦山河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嘴里不停骂到：“混账话！混账话！若是你大哥二哥说出如此的话，我定要把他们挂在这木杆上十天半月。哪有盼着自己老子瞑目的？”
笑了一会，秦山河又说到：“蜀山那些牛鼻子说，他们的神剑找了你做主人，看你这欺师灭祖的样子，说破大天我也不信。”
秦玫将拱了拱身子，把头侧向另一边，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说到：“或许是你儿子天资过人，或者是哪方魔神神仙转世呢。”
“放他娘个狗屁。没听说哪里的魔神神仙喜欢斗鸡的。”
“这种癖好，哪个神仙会没事拿出来炫耀？”
“哼！”
秦山河冷冷哼了一声，又问到：“那几个蜀山的娃子想要带你去蜀山，你去还是不去？”
“去！干嘛不去。没事能背着把神剑出来砍人，威风得很。”
“也罢……”
秦山河摇了摇头，拎起了被绑在了柱子上的秦玫将，解开了绳子，一个飞身便下了木杆。
而秦玫将似乎早就习惯了如此，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你赶紧去吃些东西，洗个澡睡一觉，让管家给你找一套得体的衣服，别在蜀山面前丢了面子。
你这几天算是把老子的面子给丢光了，为了斗鸡不要命的傻东西。”
“嘿嘿，知道了。”
秦玫将嘿嘿一笑，便一个劲头窜进了府门。
可毕竟被挂起来这么久，一落了地，脚竟然也不听使唤，便一个趔趄，摔在了门口。
秦山河猛地捂住脸，摇了摇头，心道：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
秦玫将进了府门，便直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可过了正房，却突然发现旁边雨廊中，坐着一位女子，正拄着头，看着前面的荷花池。
其实别看城主府修在巷子里，其内部却一点都不小。雨廊鱼池花园假山那是应有尽有。
甚至还有一武阁，那武阁中全是他老爹多年来征战沙场抢来的武器盔甲，还有这神乎其神的功法秘籍，秦玫将是感兴趣，可秦山河从小便禁止他进入武阁。
他小时贪玩，自然偷偷溜进去过，可刚进了一楼，便被秦山河抓了出去，而下场，自然是被挂在了木杆上一天一夜……
秦玫将借着池中月光看清那女孩，觉得眼熟，但并不是将军府的人。
他突然想起刚刚在门口见过这女人，这才想起她便是蜀山的来客。
“光天化日之下，，偷看女孩，不是君子。”
悦耳的女声，传到了秦玫将的耳朵里。
秦玫将知道自己此时的狼狈，本来没打算上去打招呼，可竟然被这女人发现，那也没必要在自己家里躲躲藏藏。
他拍了拍衣服，走了过去，见那女人依旧看着池水，并没有瞧见自己的狼狈，也就放宽了心。
“第一，现在是晚上，哪来的‘日’，第二，我本来也不是君子。”
“嘴贫，不似秦城主般磊落。”
秦玫将这个气啊，你在别人家做客，还这么猖狂，你以为这里是蜀山吗？
他借着月光打量起这个女人，这女人长相确实要胜过无数的胭脂俗粉，长年修炼的缘故，更增添了一些仙气。
但女人这东西，一旦见过美到一定程度的，再看其他的美女，也觉得不过如此。
而秦玫将，偏偏就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