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鸠占鹊巢

  战场萧寂,时间定格,唯独驾马驰骋于尸山血海之间,接连受创的骑马武士从铃木友纪眼前一跃而过。这里是真实的历史还是再演绎的特异点圣杯战争?

  带着疑问,铃木友纪环顾周围,看到了更多数量着赤甲的大阪一方武士与兵卒往这边冲锋,但相对地数倍于他们的德川方兵卒将他们层层阻截,光是抵达这里就带着几分打破不可能的味道,还能继续……

  身后是唯一行进的踏马飞驰响声,回首间,铃木友纪并不只是看到了骑马的ncer真田幸村,也看到了两双手都数不过来的从者,一一显现在那边。

  有他见过的柳生宗矩、宫本武藏、井伊直虎、伊达政宗等从者,也有他没见过的一干日本战国从者,他们全都效力于德川阵营,结阵对敌的他们单单处理一个从者,结果显而易见。

  铃木友纪直接做出了判断,不需要花时间思考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这或许也是命运的再现,圣杯战争带来的从者化身体优势,随机分配给各方阵营,遵循历史进程的角度,德川阵营也没有输的理由。

  历史已经有了结论,1615年夏季的大阪城结局只能是那一个,谁都无法改变,铃木友纪暂时协助大阪丰臣一方,在最后也会考虑对人理的影响,把结果尽可能扳向正确的道路。

  就在铃木友纪这般想的时候,展现在他眼前的幻梦却再次发生变化,ncer真田幸村与数量众多的德川从者一并淡去,层层防护之后的德川本阵核心位置主动向着铃木友纪靠近。

  如书籍翻页,画卷展开,铃木友纪看到了既接近历史,又带有不同的德川本阵状况。按历史听闻真田幸村的精锐势如破竹般直朝德川本阵冲刺,此刻这里应当慌乱一片,德川家康紧张到考虑切腹的传闻不提,德川的应对当是放下旗帜,隐藏方位,为周围各路后援军支援谋得时间。仅片刻绽放光辉的死士军队面对绝对数量的压制,将灰飞烟灭。

  但铃木友纪既看到了一众德川阵营武士的慌乱场面,也看到了坐镇帷幕当中的老人德川家康面色如常,笑对前方,像是看到了过来的人,不动却也带有超脱影像的真实感。

  所以,这里究竟是……铃木友纪再次产生了怀疑。部分真实,部分虚构,交融错杂,他所看到的大致如此。

  有20多骑从者在前方护卫,坐镇本阵的德川家康的确不用顾虑,区区一骑从者发起决死冲锋,又能怎样?可战场的真实感也是真的。铃木友纪所“见”的究竟来自谁的记忆?那位从者想告诉铃木友纪什么?

  不是真田幸村,也不会是刚才所见的一众护卫在前线的从者,没“看见”的……

  当然只剩下气息遮断等级达到ex等级的忍者服部半藏,忠于德川家康的他“此刻”在哪里?

  视线重新回到前方的德川本阵,穿过帷幕,铃木友纪走在存在明显割裂感的武士之间,他们脸上的恐慌表情不是假的,但再看向中央的德川家康……

  铃木友纪恍惚中发觉了问题,武士们各自的“异化”程度都还很浅,大部分都只长出鬼角獠牙,脸面还保留着部分正常人类的肤色,唯独德川家康身上看不到任何变化,他是唯一的不变。

  “你是谁?”

  铃木友纪忍不住好奇,走近了临危不动的老年德川家康,想到连丰臣一方的丰臣秀赖都变成了活死人的状态,他更奇怪为何德川家康处于不断轮回的大阪之阵中不会变化?

  伸出手的穿过影响,铃木友纪抵达的最后一次轮回,而非“此刻”所见,他想明白了,自己的所见视角某种意义上正是assass服部半藏过往的见闻记录。

  影像流转,收手间,铃木友纪周围的武士们大致换了个动作方向,整体还是混乱的备战状况,但铃木友纪面前不动如山的老年德川家康不见了。

  马扎上空无一人,仿佛这场大战的一方,根本不存在德川家康。

  可等铃木友纪走近了再定神凝视,突然一只巨大的狸猫妖怪如变戏法般堵在了铃木友纪前面,甚至因为不可触碰的缘故,铃木友纪半边身体“穿”进了狸猫肚皮。

  铃木友纪被这连串变故吓到,慌忙后退,避开即便只是影像的“礼貌妖怪”。不出意外,狸猫妖怪乃是德川家康在特异点内作为人类的“异化”,普通人变得宛如妖魔,武士个个面如恶鬼,丰臣秀赖特例成了“活死人”,德川家康也享受特殊异化就很合理了。

  在这里没有一个正常人。

  周围的武士此刻也变得更接近铃木友纪所见的那样,全都獠牙外翻,脸面铁青,活脱脱一群穿着甲片的恶鬼武士。

  并且这里还多了一人,铃木友纪确定自己穿过帷幕进来时,没有看到——芦屋道满,这位异装怪异,表情夸张的平安京时期阴阳师坐在左边,他笑对着铃木友纪,有着与在场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淡定。

  即便只是影像,铃木友纪也被这玄幻的一幕真正吓到,狸猫妖怪还属于惊吓范畴,身边突然多一个芦屋道满,对心脏的破坏力超越恐怖影片。

  从似梦非梦的昏迷中惊醒,铃木友纪浑身流汗,并吓得慌忙看了眼自己身边,没看到恐怖的芦屋道满,只有自己的从者刑部姬一脸焦急地呼唤自己名字。

  “aster,你没事吧?”刑部姬粗看起来平常如故,但左脚的袜子破了半截,像是踩到爆炸物的后果。

  “服部半藏呢?”环顾周围,忍着胸口被打中的疼痛,铃木友纪被刑部姬搀扶着站起,他没看到敌人的踪迹,反倒前方有一处凹坑,几间民房也倒塌了,地上及空气中的灼烧气味痕迹也都存在着,证明铃木友纪的记忆没出错,他们刚才跟德川的忍者服部半藏交手了一次。

  并且是多次将被服部半藏击杀。

  “他像是逃走了。我踩扁了一体分身,爆炸之后烟尘中的其他分身也跟着不见了踪影。对了,这位是assass加藤段藏小姐。”

  顺着刑部姬指引,前方的空气扭曲一阵,刚把手臂连接处修理完毕的加藤段藏显形,她受的伤理论上最严重,整条手臂被卸下,身体也有多处被近战打中,依托机巧人偶身体的优势,她可以屏蔽那些部位的感觉,慢慢修理。服部半藏刚才主动撤退理由不明,但要是不撤,加藤段藏没把握坚持太久。

  那位后世称为“忍者之神”的传奇忍者实在是太强了。

  “你就是外来的御主?来自未来的魔术师铃木友纪?真奇怪呢,理应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们却好像都提前知道了你。”

  加藤段藏走近几步,期间未完全修复的肩部连接处挪动地很是僵硬,她因行动不便,改为颔首行礼。

  “初次见面,铃木友纪。assass加藤段藏愿协助你解除此时空异常。”

  突然态度逆转的场面让铃木友纪有些应接不暇,他的魔力充足,与多名从者缔结契约也不是不行,但莫名其妙有从者协助自己,他还是要提防的。

  “我们既然是初次见面,为何你愿意协助我?”

  “这场圣杯战争中的从者都受到了干涉,我们各自分7组同职介交战分以求获胜得到许愿的机会,却不曾想这是一场骗局与陷阱。我们所有从者都陷入了其后的轮回中,愿望各自以扭曲的形式逐一实现,但我们仍处于这场圣杯战争中,在演变为特异点的战场上轮回厮杀。只有你这样的外来不定因素才能打破这里的轮回,让我们得以回归正确去处。”

  加藤段藏同样也带着愿望降临巨大的骗局中,她见到了同职介的风魔小太郎,也在后续一次次轮回中满足了更进一步的遗憾。与她一样其他从者或多或少在不断的轮回中各自实现了愿望,某种意义上引诱他们陷入其中的主谋也没骗人,不分胜负为49骑从者一一实现愿望,这份“真诚”对外界而言符合规则,难以从中挑刺。

  但加藤段藏跟大部分从者有一点不同,她的身体是机巧人偶,魔术之类的干涉对她影响不同,对其他从者有效的洗脑混淆,对她可能出现bug。碰巧这次她就自己发现了bug,并从别人的帮助下脱离愿望操控邪术,找回了完整的自我意识。

  这仅限于加藤段藏,其他从者大概率不击败主谋,破除操控从者的邪术,没法帮他们脱离控制。

  听完加藤段藏的描述,铃木友纪对所见从者及这个特异点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他所见的从者疯狂与异常全都来自幕后主谋芦屋道满。通过实现愿望的方式规避违规,顺带下盅般影响从者,帮助实现了愿望,从者们还愿意离开吗?防备心连带降低,帮助芦屋道满也就顺理成章了。

  初窥芦屋道满在这处特异点的布局与构筑,不可谓不巧妙,以尽可能合理的方式搭建起了围困49骑从者的陷阱,加藤段藏能从中醒悟过来,实属不易。

  “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你得证明你的实力。如果你能击败目前我效忠的上杉谦信与武田信玄两位大名从者,我作为战利品效忠于你也就合情合理了。”

  加藤段藏特意在最后加重了语调,她也需要“合情合理”的借口才能真正协助铃木友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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