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复存在
第三十章
吃完饭，桤煜牵着安凌往珠江边走。
路两边有一些小摊贩，在卖孩子们喜欢的玩具。也有不少年轻人去凑热闹，买了兔耳朵带着。
桤煜看了一会儿扭头问道：“给你也买一个？”
“才不要！”
他伸出两只手，比成兔耳朵的形状，放在安凌的头上，想象她戴会是什么样子。
安凌左右躲闪，他“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两人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到了珠江，安凌把手臂搭在栏杆上吹风，头侧向一边。
“猎，德，大，桥？”
“字这么大还看不清？”
“只是觉得奇怪嘛。”
“一个名字而已，哪里奇怪。”程桤煜偷偷伸出手臂搂住安凌。
安凌转过身，装作不经意地拂了他的手臂：“走吧。”
两人沿着珠江走了一段，路过一片空地，一群大妈正在跳舞。旁边一棵大树上面，吊着一个横杠，有人正拉着它在做引体向上。
安凌好奇的盯着看了一会儿。
“你要不要试试？”
当然不要！自己手臂超没力气不说，而且吊环又高，恐怕跳起来都够不到。
安凌摇摇头。
程桤煜却突然蹲下来，直接抱住了她的小腿，把整个人举起来。
吓得安凌一声尖叫。
“抓住。”
她战战兢兢的抓住横杠。
“抓紧了！”
桤煜试着放开手，安凌立刻掉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你看我。”
说着，程桤煜奋力一跃，抓住横杠，做起了引体向上。
正好，音乐停止，跳舞的大妈纷纷注意到了这边。
看着大家都津津有味地看过来，安凌皱着眉催促道：“快下来，别人都在看了！”
程桤煜不予理睬，见有人关注，他更来劲了，反而加快了速度。
安凌拗不过，上前两步，伸手拽他：“走了，快点。”
桤煜留意到她撅起来的小嘴：“让开一点，我下来。”
他双手使劲一撑，一个鲤鱼打挺，帅气的翻身落地。
空地上爆发出一阵掌声和叫好声。
安凌急忙转过身捂住脸，拉着程桤煜的衣角就要走。
桤煜没想到她的力气一下变得这么大，自己的衣服被扯得歪歪扭扭。他先朝给他鼓掌的阿姨们挥了挥手，才跟上安凌的步伐。
做了那么多个引体向上，他有些累了，正好看到前面有石凳：“休息一会儿。”
两人并肩坐下。
“你转过来。”
安凌一扭头，就看到程桤煜的脑袋凑过来，两片薄唇分外抢眼。
她赶紧转回去，剥了块儿糖塞给他。
桤煜苦着脸，抱怨道：“刚刚吃完饭，你才给我吃了一颗。我不是很喜欢吃糖，我喜欢吃巧克力。”
“我喜欢吃糖，但不是很喜欢巧克力。”
“我们正好相反。还是我以前高中的同桌和我口味一致，她也不喜欢糖，喜欢巧克力。”桤煜把脚伸到安凌的旁边，“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就不会互相抢东西吃了。”
她没说话。
桤煜把安凌的手指掰直，放到自己的手心上面：“你看，你的手好小，脚也好小。”
安凌晃了晃脚，算作回应。
“你把头转过来嘛。”桤煜靠得更近了，开始撒娇。
安凌猜到如果照他说的做会有什么后果，慌了神，一下站起来：“走了。”
桤煜坐着耍赖：“你先坐下，把头转过来。”
“走了！”安凌拖着他的手臂，想要拉他起来。
说了几遍之后，桤煜没办法，起身敲了一下她的头：“哎，真是的。”
两人依旧一路沉默着，只有江水冲击河岸的声音。
晚上的江水纵使有各处斑斓的灯光照着，也掩饰不住深层的墨黑。冰冷的江水容不下其他颜色似的，翻起浪花，打散水面上的姹紫嫣红。黑色，那么冷酷而深邃，衬得水面上的一切都像人类自己制造的幻象。
安凌莫名感到不安，前行的脚步也有些踌躇。
到了猎德大桥的旋转楼梯，毫无预兆，桤煜像疯了一般，猛的一把扯过安凌，唇压下来。
她被他刹那间的动作吓坏了，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的使劲挣扎。
倏尔，程桤煜又放开了她。
安凌惊魂未定的愣在原地。
有人下来了。
等路人一过，程桤煜大力抓着安凌的手腕，拉她上了桥。
桥上不知道铺了什么，踩着软软的。
安凌很喜欢，轻轻跺跺脚。
站在桥上，一眼望去，广州的夜景尽收眼底。鸣笛经过的轮船、泛着粼粼波光的珠江、不断变换色彩的小蛮腰······
安凌看得失了神。
趁她毫无防备，桤煜这次的动作一气呵成，把她推到桥边，俯下身，亲了一下。
“该死。”程桤煜愤愤的低声咒骂了一句。
风吹得沈安凌头发飞扬，恰好挡住了嘴唇。
一系列的动作发生得太快了，安凌来不及作出反应，瞬间石化。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擦嘴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其实她感觉到他碰到自己的嘴角了，湿湿的，带着男生独有的气息。
程桤煜懊恼地冲着珠江大吼一声。
紧接着，他转过身，想再偷袭一次，安凌正警惕着，躲开了。
桤煜很郁闷的样子，盯着安凌看了一会儿：“要是你实在不愿意，那就抱一下。”
不容商量的口吻。
安凌呆呆的站着，微微发抖，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拒绝。
桤煜叹口气，张开双臂，把她拥入怀中。
安凌从来没有被男生抱过，手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就任它垂着。
桥上明明刮着大风，可是程桤煜的皮肤像在燃烧一样，无比暖和。
安凌僵直的站着，心想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抱了不知道多久，桥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络绎不绝。
不远处走来几个行人，安凌又别扭起来，身子往后倾了倾：“我想走了。”
程桤煜看起来有点无奈，放开手。
她使劲抓着自己的衣角，不敢抬头。
桤煜使劲吐出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终于松了口：“走吧。”
回去的路上，程桤煜走的很快，安凌安静的跟在他后面。
她偶尔想到个话题，可是看着他的背影又不敢再开口。
程桤煜在生气？
两人走到一个花坛前，没有路了。花坛和安凌肩膀差不多高，程桤煜撑着边缘一使劲，翻了上去。
太高了，安凌站在下面犯了难。
她看看四周，又的确没有别的路了。
花坛角落里坐着个流浪汉，他靠着路灯，直直地盯着她。
安凌心里有点害怕，想要叫程桤煜回来，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桤煜等了一会儿，见安凌没跟上，重新返回来，朝下面看了看。
她正在花坛底下着急地转圈圈。
程桤煜跳下来，想把安凌抱过去。
流浪汉拍拍手，看戏似的怪叫了一声。安凌推开桤煜的手，不让他抱。
桤煜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拉着她原路返回。
晚上的珠江新城一片寂静，整条街灯火通明，却只有他们两个人。
程桤煜终于说话了：“好强的落差感。白天广州最繁华的地带，晚上居然这么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