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漠然
轻轻的风，细细的雨。</p>
风吹在脸上，雨拌着雪花，风声轻响，似及了一怨歌，雨低弹，象及了一幕绸帘，薄薄的缀着白色的雪花，扫过这空寂的天地。竟让人觉得出奇的冷。</p>
北方的地界，清冷的季节！</p>
圣诞的余韵尚在，满江湖竟是些蒙古战场上的故事，然而这些事，在此刻，此地，这许多纷纷扰扰，却全部都没有存在。</p>
即使存在了，也被这风，这雨，这轻柔的雪花带走，洗涤过后，仍旧是清冷。</p>
低低的琴声合着雪花的轨迹飘荡，这音乐轻灵的如同这空气，也哀转的如这空气，就好像一个失了心的人，在荒野间慢慢行走，从不知道，也从不在意脚下的路。或许，这音乐，本就是没有方向的，只是没有方向的琴声，却有着心，一颗冷寂的，不带一丝情感的心。因此，这种感觉，就叫做彷徨，又或者，称为无奈。</p>
院子的门被打开，“支轧”一声轻响，门檐上洒落一些雪屑，落在那白色的皮袄上。</p>
这本是一个私塾，只是如今再没有学习的孩子在这里，敞开的门中，摆放着一张古琴，琴后盘坐着一个白袍的男子，臃肿的大布袄，黑色的及腰的长，以及那一双如精灵般跳跃在琴弦上的手。</p>
他就那样低着头，似乎没有现已经有人进来，又似乎他早已经现，却根本就不在意。</p>
门自打开，那人就这样看着他，看着这个抚琴的男子，竟然没有再有任何动作，空气中，只有这哀转的琴声，哦，还有雨撞击着雪花出的飒飒声。</p>
积雪扑在院子中，越积越多，越来越厚，这雪，也越来越大，似乎没有尽头，永不止息一般。</p>
直到，门口的那人逐渐成了一个雪人。</p>
可她仍旧那么站着，不曾过一句话，甚至，不曾动过分毫，似乎同那抚琴的男子一般，都融入了这哀伤的曲调中，都荣辱这冷寂的空气里，如同这纷纷洒洒的雪花一般。</p>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曲子渐渐止息，门口的那人刚想有所动作，但却再不动了，因为抚琴的男子已经将手伸入琴腹，而琴腹中，正有一柄蓝色的剑，这剑她见过，叫做听雨。</p>
他的头仍旧没有抬，似乎仍旧注视着琴弦，可琴声早已停止。</p>
空气，似乎凝结起来。</p>
脸庞抬起，黑色的丝流动间，隐隐现出几条白色的丝带，他的眼睛终于看了过去，朝着门口，隔着纷纷扬扬的雪花——看去。</p>
“你的手弹琴，跟卧剑时一样的灵巧。”宛如黄莺轻啼，这声音竟然如此的美妙。她对着那双黑色的眼眸，轻道。</p>
“你的武功，却不知道，是否和你的胆量一样让我钦佩。”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这话的时刻，他的目光移都不曾移过。</p>
“且慢。”那几乎成为雪人的来客抖了抖浑身的积雪，只听到一阵叮叮当当清脆的响声，跟这凄冷的空气很是格格不入。“那一夜，我有不得已的苦衷…”</p>
“我的剑，不需要理由，更听不懂解释。”如一团坚冰，冷冷地打断。男子伸出手，抽出了琴腹中的剑，“人已经死了，我的话自然会兑现。”</p>
那女子幕然一振，竟然有了一丝胆寒，是的，这个人曾经过，只要萧峰死，他要在场的人全部回到o几。</p>
在往常，这只是一个滑稽的威胁，然而此刻，对上那双眼睛，那双冷到没有一丝感情的深渊，却让她不敢怀疑。</p>
“隐剑，我把你当作朋友，你应该听一听我的解释。”</p>
隐剑的双眼冷漠地注视着，就在对方感觉到有希望时，扑面的寒气蜂拥袭来，遍天的雪花，竟然如同刀片一般刮过她的脸庞…</p>
这一剑，冻结了空气，冻结了雪花，也冻结了快活王刚刚浮现在脸上的笑意。</p>
冷到了骨子里的奇寒哚哚逼人，这寒冷，就如同此刻隐剑的心，也如同，快活王此刻的身体。</p>
黑色的幻影覆盖住了前方，快活王看不到剑，却感觉到剑气，她见识过无数的武功，更精通无数的剑法，在见过杀死浪子的那一剑之后，也设想过自己对上这种剑时的情况，然而当时所假设的千百种方法，却在刹那间全部湮灭。</p>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明白，这剑法的恐怖。</p>
除却表面上的快，它仿佛就是一个旋涡，一个吸着你心灵的旋涡，而这时候的隐剑，剑中的杀气浓郁的不可想像。</p>
快活王对上的，是隐剑进入游戏以来，杀气最重的一招。</p>
以剑为意，以杀为心，剑在他手中，如同血饮在魔的手中一般。</p>
黑影过，白色的身体飘洒出一溜灿烂的血花，血红色，与空气中飘扬的鹅毛融到一起，冉冉落到地上，映出一朵朵红色的梅花，美丽的女子，竟连流血，都是如此的艳丽无双。</p>
这一剑，刺破了手掌，却没有杀的死人，剑势不停，如同跗骨之蛆，快活王的身体如同一片雪花，总在险险处躲开，就如同是剑风吹起她的身子，带离了攻击一般。</p>
红色的雪花越来越多，和着清脆的铃声，竟有种心碎的感觉，这清脆的铃声，似乎就是专门为了，血红色的浪漫伴舞一般。</p>
剑止，隐剑的步子一路踏着血迹，似乎他的人，就如同一把剑，一把流着血的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