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场眼

  “这……”

  刚才只是一时情急,冷静下来,范敬先立时想起春秋盟总部的阁老为数不多,而要说姓褚的,便只有一个:褚历民。

  此人号称是总部资历最老的阁老之一,不过在业内却没什么名气。

  究其原因,在于其所学驳杂,对古玩七大类都有涉及,但又都没到绝顶的地步,所以常常不被人所推崇。

  没想到的是,眼前这片赛场的设计者居然就是他。

  念头稍转,崔浩等三人都已明白过来,心想这位褚阁老大概正因为涉猎广泛,才被安排设计这种积分赛。

  否则七大类、动辄千余件古玩,还要涉及到隐藏规则,非一般人所能为。

  可即便如此,此事仍然匪夷所思!

  “陆先生,褚老刚才说了什么?”

  死死盯着陆梓良不放,三人一齐道,显然,这个结果他们绝不能接受,即便牵连到总部阁老也不行。

  陆梓良皱了皱眉:“我刚才已经说了,褚老说,任先生是第一个找齐这五样东西的人,希望他到首都参赛时能见一面。”

  “除此以外呢?”

  “这场比赛自然算任先生赢。”

  话音一落,三人脸色迅速阴沉下来,崔浩向身旁使了使眼色,崔思怡会意,走到桌前将空余的一本计分册拿来,仔细翻了一遍,然后交给崔浩。

  崔浩知这个孙女为人心细,刚才已算是检查过了,绝不会有遗漏,便只象征性地随手一翻,举在身前:

  “陆先生,不是老夫爱多生事端,而是此事实在令人费解,刚才这位任先生的五样东西总计只48分,这中也无对应的隐藏规则,”

  “便是说按照赛制,没有任何加成系数,既然如此,他凭什么能胜过我们思怡?”

  “不错!此事太古怪了,绝不能凭你一句话就定胜负!”

  “48分比60分,谁输谁赢一目了然,怎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话音一落,其余三省众人纷纷鼓噪,言辞中直指背后有黑幕。

  崔浩眼神一眯,啪的一声将那本计分册丢在地上,然后看向陆梓良:

  “请陆先生给我们个交代,否则这场积分赛我们输得心中不服,刚才的赌约自然也就不算。”

  “哼!无耻!”

  苏睿闻言冷哼了一声。

  崔浩眼睛眨也不眨,只当没听见。

  陆梓良早知以三省的行事风格,绝不会善罢甘休,好在他早有准备,当下笑了笑:“崔老不必心急,这其中原委,刚刚褚老已向我解释过了。”

  “哦?

  是什么?”

  “崔老听说过场眼吗?”

  “什么?”

  这两个字一出,全场众人都是一愣,显然都没有听说过。

  陆梓良向任平望了一眼,却见他摇摇头:“陆先生不必看我,这种积分赛我也是第一次参加,知道的并不比他们多。”

  “那怎么……”

  “你说的应该是赛制,我挑这五样东西却只凭眼力和学识,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好吧,”陆梓良点点头,紧接着道:

  “其实此事我也是头一次听闻,据褚老说,积分赛的设计十分复杂,除了诸多隐藏规则外,还会设置几件特殊的藏品,名叫场眼,”

  “这几件藏品可看作古时候打仗排兵布阵时所用的阵眼,其余所有古玩都以它们为中枢来布置,或者或多或少与之有关联,”

  “总之,要先有了这几件藏品后,整个赛场的设计才能顺利完成,所以格外重要,”

  “通常来说,一场积分赛的场眼藏品都十分隐蔽,除非设计者,极少有人能看出,更别说集齐,”

  “而若是真的有人能识破其中玄机,那便代表此人的眼力学识均达到极高境界,已经无需参加比赛来证明什么了。”

  一番话听得众人似懂非懂,并未全盘了然。

  但有一点他们是清楚了的,就是任平挑的这五件东西恰是这片赛场的场眼。

  这其中应该有什么极高深的眼力要求,以至于根本不用计分或者对应隐藏规则,就可直接取胜,听起来,就好像找到了游戏中的某个bug。

  任平倒是懂得更多一些,所谓场眼,其实也是一套隐藏规则,只不过更加隐蔽,几乎需要看过全场所有古玩才能推断出。

  而他刚才虽不敢说件件都看过,但总有个七八成,因此才能理得清楚。

  “什么场眼,不过也是一种隐藏规则罢了。”

  果然,片刻后,崔浩等三人也会意过来:“就是说只要有人能找到这种隐藏规则,就可以直接获胜,是吗?”

  “不错,可以这么理解。”

  陆梓良笑了笑。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已知确有此事,否则凭陆梓良和褚历民的身份,不会平白无故编这些话来骗他们,要一时之间编得如此似模似样也几无可能。

  可是要知他们此行目的本就是为了对付任平,其重要性还要盖过那两个参赛名额,若是就此罢手,岂能甘心?

  “陆先生,褚老当真是这么说的?

  会不会有错?”

  “庄先生什么意思?”

  “我是说或许这片赛场的设计也未必那么合理,岂有凭几件藏品当眼,就能关联出上千件古玩的?

  此事乍一听都像天方夜谭。”

  陆梓良目光微沉,看向庄为年:“这么说庄先生还是不服了?”

  “不错,除非陆先生能给我解释清楚,这五件东西算是什么组合,以及和其他东西有什么关系?

  否则即便是褚老设计的又如何,人非圣贤孰能无错?”

  这话一出,已是近乎撕破脸了,三省春秋盟拼着和总部交恶也要赢下比赛。

  陆梓良闻言哼了一声,心想刚才电话里毕竟不方便,所以自己知道的也不甚详细,不过有一点,总部阁老中个个胸中有丘壑,绝非一般浪得虚名之辈。

  褚老既如此说,一定有他的道理,这一点三省众人不会不知道。

  而之所以继续纠缠,只怕是如荣千乘等人所言,这些人今日来的目的根本不是九大家,甚至不是参赛名额,而是任平!

  “庄先生太看得起陆某了,这五样东西何以能成为场眼,在下也不知道,不过任先生总是知道的,你们何不请教他?”

  听起来两不相帮,其实陆梓良这话中明显是懂了怒,要看他们如何出丑。

  崔浩三人自知得罪此人不是什么好事,可是事到如今已无退路,只好硬着头皮看向任平。

  任平顿了顿,微微一笑:“惭愧,其实刚刚在陆先生说明之前,我也没有想到这五样东西会是赛场上至关重要的场眼,只以为它们是一种藏品组合而已。”

  “这么说,你也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范敬先哼了一声。

  “那倒也不是,就算只论它们的组合难度,也无愧是全场最佳,而且刚才陆先生这么一说,我也想到了,”

  “这五个场眼以及场上其他东西之所以有关联,无外乎是有个共同的主题,也就是两个字。”

  “什么?”

  “君子。”

  任平眼神一眯,说出两个令所有人都大感费解的字眼,而他本人却一副沉浸其中的神情,似乎第一次感受到这积分赛的设计之精妙。

  崔浩闻言立即反驳道:“荒谬,就这两个字怎么能与这么多东西有关联,你倒说说看?

  就以桌上这些东西为例。”

  说着一指刚刚十绝钱、关公像等多个藏品组合。

  任平笑了笑:“这有何难?

  我问你,关公是不是君子?”

  “笑话,关公是武圣人,关君子什么事?”

  “崔老想得也太简单了,君子重义,关公不忘兄弟之情,不肯认曹操为主,怎么不是君子?”

  “君子守节,关公护全兄嫂,千里走单骑,没有丝毫越矩,怎么不是君子?”

  “君子有谋,关公镇守荆州,水淹七军,力擒庞德于禁,威震华夏,又怎么不是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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