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皇宫夜话

  告别梅钱,心里开始琢磨美好生活,到时候买个大宅子,三进院落,买上齐全的家具,弄四个,不,十个丫鬟,专门弄个修花养树的。

  家里养了两盆花,最近开出的花朵数量,总是不对称,总要分心去揪。

  徜徉在白日梦里,突然想起个事情。

  化成算命老修士,快步来到金刀司门前,预判谭良民路径,再度偶遇。

  “韩公子。”谭良民追上前方走路的老修士,从后面拍了一下肩膀,摆出小月月的笑容。

  “哎呀,怎么又是你。”韩江回身,捋着胡须摇头。

  “有缘有缘,公子好像也住在附近吧,我请公子吃酒,上次匆忙,这次一定要喝。”

  “也好。”

  韩江听谭良民说自己住在附近,心头微惊。

  自己演技没问题,就是剧情上略有欠缺,还需打磨,偶遇的有点过于刻意,每次都在金刀司附近,下次找个远点地方。

  还没走出几步,韩江故作惊异,指着旁边汉子脑袋。

  “我脑袋上,是不是又落下运气啦。”谭良民忙问。

  “是霉运。”

  怔愣片刻。

  “唉,人吗,走一阵子好运,再走一大阵子霉运,也无妨,酒我照请,与公子有缘,见了您我便知足。”

  “既然有缘,我帮你去除霉运。”说着便把刚得到的修为丹拿出来。

  反正自己也吃不了,便宜了这货。

  目前只有一颗,也不知道效果如何,炼制需要点材料,想多给也没有。

  “这颗丹药吃下,保你霉运消除,好运到来。”

  谭良民接过丹药,舔了一下,有点甜,然后一口塞进去。

  很快体内气息流动,浑身发烫,眼前一片空明,四肢百骸无比充实。

  待热气消散,只觉得胸中畅快,再握刀去试,修行十余年没突破的二阶,破了。

  眼含热泪看着古稀老修士,有种要叫声爹的冲动。

  酒,韩江自然不想吃,刚才被山参妖的人身酒给恶心着了。

  临别又引导谭良民去了北城,长寿酒肆的地下。

  一桩大案,

  正等着谭良民去签到。

  ……

  入夜。

  乌云蔽月。

  皇宫内院,凤仪宫。

  帘子内的女人身影模糊,前面跪着炼妖司司主。

  “梁肃,你好歹是我哥哥,若不帮我,我岂不孤身面对群狼,你晓得圣人门那帮老狐狸水有多深,若是让出一步,你炼妖司司主的位置会稳当吗。”

  “贵妃娘娘说得在理。”

  看着高贵的贵妃,梁肃心里有点敬畏,实在想象不到,曾经一起长大,整天跟在屁股后面喊哥哥的丫头,如今心思毒辣,睚眦必报。

  “哥哥坐吧,自家人以后别见外,没人时候就不必跪了。”

  有宫女搬来椅子,梁肃起身,谨慎坐上去。

  “谢娘娘。”拱手谢座,开始思虑今夜被召入宫中事情。

  起因是天下三大学宫之一的齐民学宫,大儒崔东海,今天在朝堂暗讽梁贵妃,说她没资格住在凤仪宫,那是国后的凤居,还说她野心大过天。

  九州国十几年无皇后,早年国主因为某些原因答应立她为后,圣人门一直暗中阻扰,今天位置还空着。

  “齐民学宫现在归属圣人门,有人撑腰,整天不好好写字教书,净乱嚼舌头根。”

  “有娘娘在,他们掀不起风浪。”

  “水是一点点烧开的,等烫嘴的时候,如何畅饮?要把柴火一根根抽出来。”

  梁贵妃声调不急不缓,每句话入耳都十分清晰,每一个字,也需要反复揣摩。

  “其实本宫也不是心胸不宽,那个崔东海桃李天下,今又有圣人门撑腰,我是担心哥哥的炼妖司。”

  “谢娘娘关心。”

  “她讽刺我事小,可新作的那篇《同存论》,流传甚广,学子争论不休,矛头对着你呢。”

  崔东海的《同存论》,说人族与妖族可和平共存,九州国要勤于内政,无为而治,划分疆域,允许妖族定居,收拢修士兵士抵御北方蛮族。

  最后一段,提出释放所有重要妖族人物,由名声更好的圣人门处理后续,并将炼妖司虐杀妖邪的部分说得惨无人道。

  “崔东海枉为大儒,气量过小。”

  梁肃一直附和说话,不讨论,不反驳,也不给谋略。

  因为他清楚帘子后面的女人,她已有决策,唠叨完,就会给方向。

  “崔东海的舌头,太长。”

  这就是方向,也是她要给的任务,杀大儒。

  梁肃站起身来,行大礼,说道:“下官家中剪刀生锈,这就回去磨磨。”

  梁贵妃没说话,梁肃一直弯着腰。

  过了半晌。

  “坐下吧,那么急着回家干吗,本宫听闻最近炼妖司发生一些事情,说来听听。”

  梁肃坐回原位,腰杆依旧笔直。

  “回娘娘,司里死了三十几个修士,不过修为都不高,起初以为是圣人门酒贤下毒,很快被金刀司一个小小金刀卫给破案了,”

  “而且,那小子运气好,顺带着把去年悬着的案子也给破了,就是依附圣人门的七个官吏死亡案,”

  “皆是妖族挑拨,本想借事件做点文章,没想到案子完结这么快,不然至少能把圣人门七贤,变成六贤。”

  贵妃娘娘没吭声,在帘子后头扣指甲。

  梁肃没再说下去,等着听话,现在他心情放松不少。

  过了半晌。

  “金刀司?”

  “对,是金刀司。”

  “需拉拢吗?”

  “不值得,金刀司几百年前就已落魄不堪,要不是看在初代司主定国有功,早已撤除名号。”

  回答的没什么问题,金刀司出了名的废物,历史早就被人嚼烂,自个也破罐子破摔,现在就是扔在角落吃灰的旧箱子。

  实用性不强,扔了不讲究,不扔占地方。

  “听闻今日金刀司,在北城一家酒肆,又办了大案,叫什么千尸案。”

  “略有耳闻,我回去询问。”梁肃又惊慌起来,没想到她眼线这么长,信息太灵通。

  自己司里估计少不了她的眼线,以后说话做事真得小心。

  “这个金刀司,还是稍微盯着点吧,麻雀也有变凤凰的一天,凡事留心,”贵妃娘娘弹了弹指甲,换个姿势,倚靠在凤塌上,拿出一块龙型玉佩摩挲,说道:“那么好的酒肆,一年应该能赚不少银子吧。”

  “我回去就安排人手。”

  贵妃娘娘又不说话。

  夜里寂静,不说话就更安静,附近伺候贵妃娘娘的宫女,大气都不敢喘。

  他只好继续等待,这种感觉真是煎熬。

  高高在上的还是自己亲妹妹,换做别人坐在这里,早就冷汗直流,说话嘴瓢了。

  有时候也会问自己,如果当初父亲没把她送进宫,会不会活得自在些。

  贵妃娘娘许久没吱声,梁肃开始回忆,

  妹妹七岁,是个可爱小女娃,追着自己喊哥哥,讨要他怀中的小白兔。

  温暖阳光下笑容灿烂,追不上就撒娇。

  最后终于得到兔子,抱在怀中,摸摸脑袋,然后……

  “咔嚓。”

  直接把脖子扭断,抬头说道:“我刚才喂它牛肉,它不吃。”

  想到那个画面,梁肃流出冷汗,简直就是自己童年阴影,到今天都敬畏妹妹,就算掌管炼妖司,境界早已接近修行天花板,依然怕。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头上的。

  “梁肃,”贵妃娘娘语气转冷,继续说话:“送你的礼物,怎么样了。”

  “在炼妖司地下,建了九层妖塔镇压,初有成效。”

  梁肃连忙回答。

  那个礼物,犹如喂兔子的牛肉,自己就像那只可怜的小白兔。

  就算没牙,也得生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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