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牢狱之灾
妮可·艾薇儿内心急得蚂蚁乱爬，卡卡·罗特已经失踪一天了，期间多次拨打他的电话都接不通。她工作心不在焉，主持直播时甚至出了几个小差错，让同事颇感奇怪。
她从未这么久与卡卡·罗特失去联系过，妮可·艾薇儿顾不得恋情曝光的危险，特意就男友的去向询问了其顶头上司邱杰巴以及同事，但一无所获。冥冥中，她有了不妙的预感。
特别是，前几天的那个晚上，卡卡几乎成功侵犯了自己，之后他坐在床边痛苦地自语。现在想来，卡卡莫名而生的危机感，犹如诅咒一般，令妮可浑身发冷。
下班后，她第一时间赶往男友的公寓，用指纹打开房门：屋内一片凌乱，沙发上残留着血迹，地板碎了一块并凹了下去，几乎可以断定，这里发生过殴斗。
妮可大为意外，她深知卡卡·罗特的身手有多么凌厉。如果他打伤甚至打死了人，要逃亡的话，一定会和自己联系。而如果他被制伏并失踪，那敌手实在非常强大！
“卡卡不会有人身危险吧？”妮可顿时六神无主。
在短暂的惊慌之后，她立即着手调查，以记者的职业敏锐逐家询问公寓住户。不得不说，妮可知名度实在极高，绝大多数住户一边回答，一边递过来各种纸笔。
确切的消息很快浮出水面，尽管当时联邦安全局特别行动科控制了整栋公寓，不让人员进出，但18楼还是有人在房中听到了交手的异响，还有不少人在从窗户看到了楼下被拖走的卡卡·罗特，更不用说同时离开的那两架无牌照飞行器了。另外，玻璃墙上留下的弹孔，也无声地说明了事情的关键。
“这种布置很专业呀！”妮可吃惊，她自然播报过犯罪新闻，尤其是特警解救人质的直播，他们对付绑匪正是室内闯入与室外狙击双管齐下。同时，入侵者能够控制整栋大楼人员流动，以及那两架无牌照飞行器，似乎喻示着这是一次官方行动？
唯一令妮可安慰的是，玻璃墙边没有遗留血迹，而卡卡房内沙发上的血迹，事后经DNA检测，确定不是他本人。
“他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留下这么多奇怪的线索？”妮可开始恐慌，她力图排斥卡卡被官方逮捕的想法，但这很难。
“如果是官方行动，那原因何在？”妮可又想，渐渐地思路就指向格陵兰岛的神秘冰川壶穴了。首先，卡卡是在发现秘密并联系全息总部后，才被抓走的，这多半不是巧合。其次，冰川壶穴必定是震惊全联邦的发现，全息总部不可能不感兴趣，但卡卡的报道迟迟没有出来，这很可能意味着有只幕后黑手阻止了媒体的行动。再次，假若冰川壶穴不能报道，那么它八成与联邦政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政府一旦不愿意壶穴被曝光，知情者难逃拘捕！
带着三个推断，妮可拨通了周少洋的全息电话。
其时已是午夜十二点，周少洋蜷在被窝里，极不情愿地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没有呈现图像，妮可听得出对方呵欠连天。
“周少洋，你被逮捕了！”妮可尖着嗓子，急促地说道。
“什么？”周少洋没听懂，懒洋洋地答道，“你是哪里？”
“卡卡·罗特的案子，被告已经招供，指认你也是同谋。”妮可的声音冷得像冰。
周少洋一个激灵，大声抗议：“扯淡！你们安全局怎么能听信这个阶下囚的话！”
妮可紧握录音笔，只觉天旋地转，卡卡·罗特被联邦安全局抓走了？这简直不可思议！她立刻恢复了原音：“周主任，我是妮可·艾薇儿，你的话已经被录音。不出意外，泄漏国家秘密行动的罪名，你是逃不脱的！”
周少洋惊叫，辱骂道：“你，你这个臭婆娘！”
“恼羞成怒吗？这也是表达嫌疑人不正常情绪的一条重要证据。周主任，你不要忘了，你在电话里说的每句话，将来都可能成为呈堂证供。”妮可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周少洋立刻服软：“妮可小姐，妮可奶奶，你到底想干嘛？”
“协助我救出卡卡·罗特！”妮可决绝地说道。
“这不可能！”
“那等着上庭吧，我豁出去了。”
“你到底搞什么？卡卡·罗特是你什么人？”周少洋抓狂。
“他是我男朋友！”
当卡卡·罗特醒来，已是二十四小时后，激光麻痹狙击枪威力极强，足以让一头大象昏睡三十六小时以上，这也能看出他身体素质之强悍。
卡卡·罗特头部微微感觉不适，这是中弹的后遗症。他甩了甩头，用力回忆起被抓时的细节，在中枪的刹那，他竟然能够下意识地猜到是什么枪械，印象中以往根本没有接触过这类联邦军制品呀。
紧接着，他观察起了四周的环境。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房间，大约有三十多平米，屋中各类生活设施齐全，所有家具都没有棱角，而且还都是高性能橡胶制成，这显然是防止犯人自杀所用。房间连标准意义上的门窗都没有，屋顶四个角落安装了监视器。
自己被关进了监狱？卡卡·罗特在被捕前曾经预料到这样的下场，但此刻心中仍是一片茫然。
“这么快你就醒了，真是我们所见过的身体素质最变态的人类。”一个好听的男子声音从上方的立体影像监视器中传来，“我们先给你弄点吃的，你吃饱了再好好聊聊。”
卡卡·罗特这才意识到肚子饿瘪了，正在咕咕叫抗议。不一会，机械臂把几碟食物从屋顶暂时打开的一个约足球大小的洞口递了下来。他也不客气，风卷残云吃了个精光。
“你们凭什么抓我？有什么目的？我值得你们这样大动干戈吗？”卡卡·罗特开始认识到，被扔进安全局的牢狱，要单枪匹马闯出去，简直是异想天开。他立刻想到妮可，悲伤之情充塞胸间，这句话听来更多是无力的抗议。
“这些问题我暂时无法回答你，请你先把那个冰川壶穴的具体位置说出来，或许更有意义些。”男子冷笑。
卡卡握紧了拳头，几乎要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挥击，“果然是它！我人生唯一的希望所在，带来了地狱般的恶运！”他心里不断回荡着这句话。
好一会儿，他无法开口，各种念头在脑海中不断搏斗。
“卡卡先生，你要明白自己的处境，我没有太多耐心消耗。你拍摄的相片、文稿以及小圆盾，都在安全局手里，联邦最顶级的专家正在分析鉴定。假使你不老实交待洞穴位置，专家的地点判定报告出炉之后，你将被永久囚禁！”男子发出警告。
“哦？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说了就可以出去了？”卡卡·罗特心中一动。
“你没有权力谈条件。”男子粗鲁地打断。他并不知道，这一句话令卡卡立刻感知到安全局的无耻，全身耸然警觉起来。
卡卡·罗特尽力压住悲伤的情绪，沉稳地说：“是我没有权力谈条件，还是你没有资格答应条件？”
“你！”
卡卡深知，类似安全局这种官僚机构里的人，当面讽刺他的职位和权威，是一种极深的侮辱。
“我手里掌握着银河帝国联邦最震撼的地理科考秘密，安全局为什么要下派一个不对等的小角色负责审问？”卡卡露出讥讽的微笑，“让你们的实权派头头上来！”
“什么态度，阶下之囚而已！”这名男子显然被激怒了，第一次交流就此告终。
就在同一时间，联邦安全局的一个秘密小会议室里，5人正在发生激烈的争吵。
“谭局长，我严重抗议这次秘密拘捕行为，此前我们约定至少让22号有十年的自由社会活动时间。刚刚3年就把他抓回来，这是什么意思？”一名满头银发，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花甲男子拍着桌子，质问坐在主位上的一人。
“别激动，基洛博士，这是联邦最高委员会的指示，5名委员全部投了赞同票。我们只是执行者，而且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很有必要。”这人慢条斯理地回道：“你且听听特情处小郭的解释。”
此人正是现任联邦安全局局长谭天放，今年49岁，直接服务于联邦最高委员会，也是最有希望进入下届最高委员会的几名候选人之一。银河帝国的联邦最高委员会由5名核心成员组成：元首掌全局、总理主政务、元帅统领八大行星全军、联邦总财长管经济、最高法院院长执行法治。浸淫宦途近三十年的经历，让谭天放御下游刃有余。
郭处长赶忙接过话茬：“是。基洛博士，事情发展出现了意外。22号可能无意中找到了S级遗迹，这关系到联邦的最高秘密计划，加之他如今在社会上从事媒体职业，泄露的风险非常大。我们也得到确切消息，22号在被捕之前，已经有了将消息扩散的意图，为了以防万一，不得不将他提前‘召回’。”
“S级遗迹，你说的是真的？”一听这话，基洛博士的金丝边眼镜差点掉了下来，他满脸通红，声音颤抖，“此前我们寻找了三十年都毫无收获，这个遗迹在什么地方？”
另一名男子，谍报处负责人方又圆开口了：“初步估计，应当是在格陵兰岛的冰川之下，出入口或者是某个冰壶穴洞口。22号此前正是去了一趟格陵兰岛，才发现了S级遗迹，可惜，我们缴获的文字稿并未写明具体位置，从中也可见他的确非常狡猾！这是从22号公寓中搜出来的小圆盾，所用材料与三十年前那人用的完全相同。”
在场的唯一一名女士，基洛博士的助手，年逾五十的苏子馨研究员目光狂热异常：“博士，也许智、勇芯片的融合技术就在那里！我们的进化技术卡在22号身上已有三年，这是一个天大的契机，我已经迫不及待等着23号横空出世了！”三十年前，刚刚大学毕业的苏子馨被基洛博士选为助手，从此再没有继续深造的机会，然而她活得很充实，因为她跟着联邦头号科学家，拥有无比丰富的知识，并进行着一个史无前例的庞大计划。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可以理解。不过倘若S级遗迹未能找到能够让计划更进一步的科技，我希望能够释放22号。”心思细密的基洛博士冷静下来，他一向习惯于未雨绸缪，“当务之急，请你们尽快将S级遗迹找出来！”
谭局长满脸堆笑：“那是，那是，这个计划还要仰仗基洛博士多多出力才是。”
“那么，我们研究小组就等着消息了。”基洛博士扔下最后一句话，带着苏子馨飘然而去。
目送基洛博士和苏子馨走远后，谭局长脸色恢复了阴沉，头转向还在座的两位下属：“郭绪鸿！”
“是！”
“22号是被关押在安全局的暗月审判所吗？似乎那人也被关在里面有三十年之久了，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报告局长，暗月审判所三个监狱的间隔在六十米以上，22号与那人不可能有任何见面的机会！”郭绪鸿斩钉截铁。
“那就好，出了问题惟你是问！”谭局长相当谨慎，当年抓捕那人时他只是个毛头小伙子，但那人的秘密资料一直在安全局档案室最深处放着，对于那人匪夷所思的能力，他是深有忌惮。
“你当前第一任务是尽快从22号口中得到S级遗迹的确切坐标。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但前提是不能摧毁他的精神本源，这具身体对我们计划还很有用。越快越好！”
“收到！”特情处郭绪鸿领命而去。
谭局长紧接着发布了第二个命令，“方又圆！”
“在！”
“你马上去联邦研究所调几台最先进的探测仪器来，随时准备出发去格陵兰岛。”
“收到。”谍报科方又圆也匆匆离开。
屋内此时只有谭天放一人，他从搁在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根雪茄，叼在嘴里点燃后徐徐吐出了一串烟圈，眯着眼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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